第98章 第98章
“純惠皇貴妃的地宮已經修了一年了, 這一年來,皇后與皇上是愈發冷淡了……”從翊坤宮出來, 舒妃輕聲地說著。
魏芷卉捧著手里的湯婆子, 今年的雪下得有些大,好不容易才見了晴。
“如今宮里人人都在傳皇后的孩子當不了儲君,只怕帝后的矛盾都和這個有關吧……”穎妃在一旁接著說道。
嫡子無緣后位的流言從純惠皇貴妃園寢修建的時候便開始傳了,人人都說裕陵園寢里如今只剩下兩個位置, 一個是皇后未來的日子, 還有一個不給純惠皇貴妃, 那便是留給未來的天子生母。
可皇后膝下又有嫡子, 這樣的安排確實不難讓人多心。
“皇上如今重視五阿哥……怕不是動了立五阿哥的心思?”慶妃小聲說道。
魏芷卉依然不忍心說五阿哥的結局, 聽了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行了,旁人說說也就罷了, 你們兩個都入宮這么多年了,還聽信流言嗎?儲位之事又豈是后宮之人可以揣測的?”
舒妃安撫地按了按魏芷卉的手, 沒有說話。
一旁的穎妃和慶妃難得見魏芷卉有動怒的意思,一時間忙正了色:“臣妾知錯。”
魏芷卉淡淡地說了一句“罷了”,就揭過了這事兒。
這一年里, 和貴人晉位容嬪,但仍舊如當日所言, 從不侍寢。為視體面, 也為了回部與大清的關系,乾隆偶爾會在白天去景陽宮看看,日常賜菜亦有容嬪的份。
至于翊坤宮, 帝后關系這一年并不融洽, 外人不知道, 但后宮之人心知肚明。每月的初一十五,乾隆也不再常去,多數的初一十五都選擇留在養心殿。
魏芷卉于后宮,更是漸漸形成了專寵之勢。
“聽說皇上又要準備南巡了?”舒妃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魏芷卉點了點頭,從夏天就在準備了。
“嗯,還沒定好帶誰去,想來這幾日就有結果了。”
魏芷卉的嘴就像是開了光一樣,沒幾日,翊坤宮請安時,乾隆難得地來了一趟,遣散了旁人,只留了魏芷卉。
“南巡的人選皇上可有什么想法?”皇后開門見山地問道,想來也是猜到了乾隆此行的目的。
乾隆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朕的打算是皇后、令貴妃、舒妃、慶妃膝下都養著孩子,自然一同去看看的,還有容嬪也帶去,另外,忻嬪的父親那蘇圖曾任兩江總督,當年卒于任上,從前南巡她沒去,此次,便帶上她上南邊看看。如此一來,宮里的事就給穎妃處理。”
魏芷卉倒是沒想到忻嬪這次會去,但一想,也無事,穎妃就在宮中,才不至于讓皇后身邊的人有管事的機會。
“皇上思慮周全,臣妾自然沒有異議。”皇后神色淡淡,不似有想法的樣子。
魏芷卉也不愿說什么,倒是乾隆,每每來了翊坤宮,皇后都冷冷的,他雖沒有什么別的想法,但一來,心里亦是不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眸色有些冷:“既如此,皇后便吩咐人辦下去吧。朕去永壽宮看看永琰。”
聞言,魏芷卉也不再坐著,看著已經起身了的乾隆,跟著站了起來,朝著皇后笑了笑,行了禮:“臣妾告退。”
翊坤宮外,兩人相對站著,替彼此系緊了披風的帶子。
“皇上怎么了?”乾隆的臉色依舊冷冷的。
乾隆上了轎方才回道:“翊坤宮炭火點得旺,人心倒是冷得很,皇后如今脾氣愈發怪了。”
魏芷卉沒有說什么,也許是皇后聽信流言,又或許是皇后年歲上來了,皇后脾氣確實要比從前大了許多。
———
此次南巡的首站便是江寧府,才到第一夜,乾隆便帶著魏芷卉又一次夜泊秦淮。
這一次,仍舊是只帶了初菱和李進,四個人一條船,船艙不小,樣樣齊備。
兩人身穿民間衣裳,魏芷卉的發髻也是最尋常的樣子。上一次南巡,還懷著孩子,總不能太如意,如今倒是沒事。
“那有賣梅花糕的,可要去看看?”乾隆沖著不遠處的攤位抬了抬下巴,問道。
魏芷卉順著看過去,不由得想起上一次來時,自己心血來潮要吃的梅花糕,第二日他讓李進買了好些,可她又過了那個饞勁兒,說什么也不肯吃,全都給了舒妃她們吃。
如今再見到這梅花糕,胃里的饞蟲又被勾了起來,她揚起一個明媚的笑意:“吃!”
乾隆垂手握住她的,一路牽著她往那兒去:“走吧,這次再不會便宜了舒妃她們了。”
魏芷卉笑了笑,回身看了初菱和李進,喊道:“快過來!”
“喊他們做什么?咱們倆不好么?”乾隆輕聲嘖了一聲。
“沒人付錢……”魏芷卉低聲說道。
乾隆搖了搖頭,滿是無奈,站在攤前無奈地要了四個梅花糕,看著姍姍來遲的“金庫”說道:“你倆也嘗嘗。”
燙手的梅花糕握在手里,在寒冷的冬夜給有些涼意的手帶來了溫暖,輕輕地咬上一口,熱氣騰地氤氳,裊裊而起。軟糯香甜的口感,紅綠絲的淡淡甜味,給了魏芷卉一種很久違的感覺。
乾隆看著身側大快朵頤地品嘗著梅花糕的人,笑著說道:“小心燙著,若是喜歡再買幾個就是。”
魏芷卉經人提醒,一拍腦瓜,說道:“那一會兒給攸寧攸宜都帶一個!”
乾隆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后腦勺,攬著她順著人群往別處走:“好,給孩子們一人帶一個。”
二人再回到船上時,沿街酒肆商鋪的燈火已經亮起,湖面上卻唯有幾頁扁舟在遠遠地飄著。
兩岸時不時地傳來一些悠揚的歌聲,與各色的笑聲。
李進和初菱在外頭劃著船,乾隆與魏芷卉坐在船艙內,也許是冬天的緣故,船上的窗戶已經被關上,免得漏風,便是一旁坐的地方,也鋪著軟軟的薄毯。
帶給孩子們的梅花糕放在一旁,兩人并排坐著,在船輕微地晃動中,聽著不遠處的歌聲。
乾隆伸手握住魏芷卉的,方才這一路,她的手有些冷。
兩人靠得很近,也許是方才一路過來,經過了一家賣脂粉的,里頭的梅花香沾染在了魏芷卉的身上,此刻,淡淡的梅花香和她身上本就有的雛菊香融匯著,讓人不由得心神蕩漾。
“攸寧來的路上就和臣妾鬧著要吃好些江寧府的美食,只怕回去又要有的鬧了。”魏芷卉一臉笑意地說著大女兒的趣事。
其實不怪她,自己在宮里時,也常愛做一些江寧美食,譬如上次吃過的烤鴨包,她前不久才給幾個孩子做過。
只是她的這些話落在早已被這香氣弄得心猿意馬的乾隆而言,卻是另一番意思。
聽到攸寧,他不由得想起那張和魏芷卉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每次見到孩子,都好像自己見證了她幼時的成長。
乾隆笑了笑偏頭在魏芷卉微張著還在叭叭地說個不停的嘴角輕輕一吻,又退開:“像你。”
魏芷卉被他突然的一吻搞得不明所以,正一臉疑惑地看著他,新的吻再度落下。
船艙內原先的軟墊很快便又有了新的墊子,墨黑色的貂裘和純白的披風凌亂地交疊在一起,墊在魏芷卉的身下,柔軟而溫暖。
湖面上的水隨著船槳的晃動而形成極美的漣漪,又有月光與遠處燈光的照耀,發著粼粼的波光。
水波漸漸地隨著船體的晃動而變大,又變小,漣漪靈動仿若舞蹈。
船槳在水里的晃動發出悅耳的水聲,與遠處伶人的歌聲和喘息一起,是這秦淮河上少見的獨特的樂聲。
船只停靠在岸,水拍打在船身的聲音方才慢慢停歇。
初菱與李進把船只固定好,以便于二人可以更好地下船。
“初菱。”船艙內傳來乾隆的聲音。
初菱忙去掀開了船艙的簾子,魏芷卉被披風包裹著,便是腦袋也看不太出,只能看見額前有一縷碎發。
乾隆橫抱著她,穩步上了岸,一邊走,一邊朝李進說道:“明兒一早,叫德忠去再買一些梅花糕,給幾個公主阿哥送去嘗嘗。”
魏芷卉被遮擋住的腦袋,在聽完乾隆的話后,往他懷里拱了拱,帶了幾分怒氣。
梅花糕卒于船戰,享年半個時辰不到。
乾隆輕笑了一聲,繼而說道:“回去。”
某日自江寧府行至蘇州府,魏芷卉正與舒妃慶妃還有容嬪幾人拿著吃的逗幾個孩子,就聽窗外傳來議論聲。
“皇后娘娘可聽說了?那夜令貴妃與皇上回來的時候,可是被皇上裹著披風抱回來的,依臣妾看,這也太過不知廉恥!”
忻嬪的聲音傳入耳中,說著并不太好聽的話。
舒妃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搖搖頭,暗示她不必生氣。
皇后與忻嬪并沒有往這兒來,倒是往太后那兒走去。
待人走遠了,慶妃一邊喂著元安,一邊說道:“這些日子,忻嬪和皇后倒是走得近。”
容嬪冷哼一聲:“左不過是皇后給了忻嬪在江寧府祭拜父親的機會罷了。”
魏芷卉這才想起來,那日乾隆雖提起過帶忻嬪的理由,但卻也并未付諸實踐,如此看來,皇后此番作為,大有拉攏忻嬪之意。
———
等眾人踏上回京之途已是三月末,船隊龐大,魏芷卉與舒妃等人正坐在殿內逗著幾個孩子。
水面上一陣浪打過來,胃里也霎時間如同翻江倒海。
魏芷卉忙松開了剛還在自己懷里的永琰,將孩子先放在了榻上,方才找了帕子掩了口鼻,反胃的感覺再一次上來。
初菱忙上前來,順了她的背,拿了幾個酸口的蜜餞:“娘娘又暈船了?”
才一會兒的功夫,魏芷卉的臉色已經慘白。
容嬪看了眼還在榻上的永琰,才一歲多,如今正懵懵的,眼看著就要哭起來,舒妃和慶妃又忙不過來,忙上前先抱了永琰安撫了一會兒,方才遞給了乳母。
慶妃在永琰被抱起來的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忙說道:“去叫個太醫來看看。”
比起旁人的著急,魏芷卉和舒妃倒是不過如此。
舒妃看著魏芷卉飲了口茶漱口,方才吃了幾口梅片,問道:“又有了?”
魏芷卉思索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應該吧。”
“什么應該吧!趕緊叫杜茂來看看!”舒妃看了眼初菱,忙吩咐道。
“舒姐姐也太操心了!臣妾方才已經叫人去了!”慶妃笑著打趣道。
在眾人的笑聲中,杜茂來了,結果是肯定的,有孕三個月。
不用想,就是夜泊秦淮那一夜的事兒,船上的癡狂,想沒有都難。
作者有話說:
嗯…
怎么不算劃船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悄悄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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