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傻傾兒。”冷悠然嘆氣地道，“所以我說，讓你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只要能將你跟暮月留在身邊，做再多都是值得的。”
“何況我這皮糙肉厚的，有什么關系？”冷悠然挑眉地道，“冷族上頭那些老一輩的，還能要了我這個族長的命不成？”
“傾兒，今時不同往日了，從前我們偷偷摸摸，只是因為冷族內部比之顏氏更加錯綜復雜，我害怕保護不了你們。”
“眼下冷族那些亂跳的雜碎，都已被我清理干凈，我認回自己的妻兒，有什么錯？”
“可...”顏綠傾還是不由得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若是他們當真將關系告知于眾，冷悠然要面對的，自然不可能就只有冷族。
顏族，包括天闕皇室在內，勢必都會給他施壓。
“你不愿意？”冷悠然可憐兮兮地湊到顏綠傾跟前，“暮月現在都不知道我是她爹，不管在你這，還是在她那，我都連個名分都沒有。”
“傾兒，你忍心嗎？”
顏綠傾本來神情還有點凝重，此時立刻被他這話逗的‘噗嗤’一笑。
“好吧，你說的也對。”顏綠傾眸光不由得透露出一抹堅定，“不過，我會跟一起面對之后的一切，讓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你身上，想都不要想。”
冷悠然先是一怔，緊接著無奈輕笑道，“好。”
他跟顏綠傾夫妻一場，自是最明白顏綠傾的性格，她認定的事情，就算一萬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是她的決心，也是她對他的感情，冷悠然又怎會忍心拒絕？
顏綠傾望著冷悠然，忽然嘆氣地道，“這些年，你虧欠的倒也不是我，而是暮月。”
當年她還是圣女的時候未婚先孕，誰都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雖然礙于她圣女的身份，以及暮月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強勢下，無人敢深究她的往事，可到底她和暮月還是遭受不少非議。
她倒還好，一人做事一人當，那些是她該承受的。
但暮月...何其無辜。
“暮月跟我年幼時一樣，雖然表面看不出來，其實心底里不知多少要強。”顏綠傾眸底掠過黯淡，“她出生時，被探查發現靈脈，卻因為生魂離體的原因，無法開啟鳳凰劫。”
“自此，她不但身世遭人非議，連圣女的身份也遭受懷疑。”
好在沈長寧在顏族醫術和毒術方面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后來也正是靠著自己在醫術和毒術上的造詣，才慢慢讓顏族那群人閉嘴。
“這些年，我作為母親，沒有保護好她，她吃了不少苦。”顏綠傾想起沈長寧，美目充斥愧疚，“可我也毫無辦法，能做的，我都做了。”
說著，顏綠傾搭在冷悠然胸前的指尖猛的蜷縮，“她雖然從來不問我，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可我看得出來，她也很渴望父愛。”
“我知道的，是我的錯，傾兒。”冷悠然摟住顏綠傾的肩膀，安撫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補償你跟暮月。”
顏綠傾望向冷悠然，眸中掠過一絲遲疑，“悠然，暮月自出生起就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你驟然去認她，或許反而不妥。”
“我覺得...要不咱們先瞞著暮月，再謀劃謀劃？”
冷悠然思忖片刻，頷首道，“你倒是提醒我了，確實不能就這樣湊上去，讓我再好好想想。”
說到這里，他轉而朝顏綠傾問道，“對了，寶貝女兒呢？她可是回院落里面休息了？”
方才他從殿前離開的時候，才看暮月兩眼。
暮月經歷此劫難后，容貌雖然發生一些變化，但生魂之法，能夠改變血脈。
也就是說，沈長寧出生的那一刻，就是暮月的第二身體。
雖然此法對原身來說有點殘忍，但若是沒有暮月的生魂，原身亦不可能誕生在這世間。
這同樣是原身的生母，顏族守山人所愿，算是當時唯一的兩全之法。
“寶貝女兒...”顏綠傾眼睛一眨，悠悠地道，“去天闕宮里了。”
“什么？！”冷悠然柔和的俊顏霎時黑沉如鍋底，“她不會是去找天闕皇室那個臭小子了吧？”
“少給我臭小子的叫。”顏綠傾一把推開冷悠然，雙手懷抱在胸前，撇撇嘴地道，“我告訴你，那是我們的女婿！”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何時認墨家那小子當女婿了。”冷悠然咬牙地道，“不行！我不同意！”
“還輪得到你同意不同意？”顏綠傾挑眉地道，“天闕皇室跟顏族，本就是命定的姻緣，墨龍冰凰，天作之合。”
“更何況，暮月都有七個月的身孕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該生了。”顏綠傾道，“這生米熟飯，熟的不能再熟，你還想如何？”
此言一出，冷悠然的臉不光黑，還鐵青一片，“不管！反正臭小子別想動我閨女一根毫毛！冷族和顏族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孩子！”
“我這就將寶貝女兒從宮里搶回來！”
還沒等顏綠傾來得及阻止，她眼前一晃，冷悠然很快就踏著輕功消失了個沒影。
顏綠傾嘴角猛的一抽，只好動用靈術去追冷悠然。
彼時，沈長寧已經坐著顏族的馬車來到天闕皇宮處。
她前幾日一直住在天闕皇宮內，自然對天闕皇宮極其輕車熟路。
墨幽殤正想著要怎么討好容冥，他明白沈長寧是容冥心尖上的人，于是對沈長寧自是也多加照顧。
在沈長寧離宮前，特意將天闕皇族的龍玉給了她，讓她能夠在皇宮自由出入。
龍玉本是天闕至寶，見玉如見天闕皇帝，珍貴至極。
如今倒是給沈長寧用來當天闕皇宮的通行令牌，這份殊榮，沈長寧倒也是頭一個。
沈長寧打聽到容冥這會兒正在東宮內研習藺相留下的書籍后，便一路直接到東宮之內。
東宮的正殿當中，容冥身著墨色繡金絲龍紋的錦繡長袍坐在桌案前，頭束鑲嵌寶石的金冠。
配上他那張本就尊貴俊美的容顏，更顯得他眉目深邃，霸氣幽冷，卻極其內斂。
沈長寧來到這里后，只一眼，就癡癡地站在那。
容冥感知到有人悄無聲息地進到殿中，下意識抬眸，在瞧見沈長寧這一身顏族圣女的打扮后，墨色的眸子也是閃過一縷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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