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收拾完廚房出來。

段小魚沒再抱著手機和周嬈聊天，而是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程川隨意瞥了一眼，竟發現段小魚在看男團選秀節目。

腳步略微頓了頓，隨即若無其事地走過去，在段小魚身邊坐下。

他把女孩撈到自己腿上坐著，語氣淡淡地問：“怎么在看這個？”

段小魚心安理得地靠在男人懷里，腿上蓋著薄絨的毯子。

她的視線還是放在電視機上的。

“嬈嬈推薦的。”

這個節目里有個周嬈喜歡的練習生，本是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心思，周嬈就給段小魚安利了這個節目。

程川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女孩軟軟的耳朵，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好看嗎？”

不知問的是人，還是節目。

段小魚搖搖頭，杏眸帶著一絲茫然：“他們長得好像。”

她看了好久，都沒能把人認全。

甚至連周嬈喜歡的那個練習生是誰都沒記住。

“大概是兄弟吧。”程川拿起遙控器，“電視看久了傷眼。”

電視關掉以后，段小魚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像只漂亮精致的小貓，縮在男人懷里，顯得小小的一只。

程川將有些下滑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低聲道：“給你熬了烏雞湯，喝點再睡？”

“好哦。”段小魚其實還不是特別困，只是覺得有些無聊。

若是在上河村，她此時一定是在和小黑玩兒。

也有可能是和程川擠在一個盆里洗腳。

冬日里，段小魚雙腳總是冷冰冰的，所以程川會往盆里加入很多熱水，還有艾草包。

程川去廚房里看湯熬得怎么樣了，段小魚趿拉著拖鞋上樓去洗澡。

程川準備得很充分，不僅有她的睡衣，還有她的毛巾以及洗漱用品。

仿佛篤定段小魚遲早會住進來。

浴室里的浴缸沒段家別墅的大，但卻都擺放了一排小黃鴨。

段小魚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如同蔥白的手指一一從小黃鴨頭頂點過去。

數量和家里的也一樣。

烏雞湯里程川放了不少養生的藥材，但味道喝起來卻嘗不出一絲藥味。

男人的廚藝是真的好，不然賀老也不會天天惦記著過來蹭飯。

程川信守承諾，沒有和段小魚睡在一個房間。

等段小魚睡著后，他就去了書房。

為何不去客房睡？

自然是因為客房離得遠，而書房離得近。

翌日。

段小魚剛吃過早飯，段家那邊就來接人了。

兩人出門時，正好碰見在院子里晨練的賀老。

“小魚，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賀爺爺早上好。”段小魚禮貌地打招呼。

“早上好。”賀老笑呵呵的，“是要出去約會嗎？”

段小魚搖搖頭：“是回家。”

賀老不解：“這里不就是你和程川的小家嗎？”

程川解釋了一句：“我和小魚還沒領證，她還是住在家里。”

賀老反應過來了，原來所謂的回家是回娘家啊。

“那你小子可得抓緊。”賀老幽幽道，“像小魚這么乖巧可愛的女孩子，想追她的人肯定很多。”

程川側眸看向身邊裹得圓滾滾的女孩，他低聲說：“我不會放手的。”

在坑里找到段小魚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一輩子抓緊段小魚手的決定。

來接段小魚的人是日理萬機的段大少爺。

“小魚乖崽。”本來還很疲憊的段韶言一見到段小魚，瞬間滿血復活，“昨晚睡得好不好？想不想哥哥？”

說著話的同時，還張開手臂準備抱一下段小魚。

程川跨了一大步，擋在了段家兄妹之間。

面無表情地叫了一聲：“大哥。”

“誰是你大哥？”段韶言一副嫌棄的模樣，“我只有一個妹妹。”

段小魚從程川身后探出個小腦袋來。

她以為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杏眸亮晶晶地跟哥哥介紹：“哥哥，這是程川，是……”

段韶言生怕她再說出之前那句“是我男人”，慌忙打斷她：“哥哥知道，是個好人，對吧？”

雖然允許了程川和自家妹妹交往試試，但大舅哥還是有怨氣。

他是冤種大舅哥。

段小魚眨眨眼，覺得哥哥說的沒錯，程川確實是很好很好的人。

可她想要說的不是這個。

段韶言卻沒有給她再開口的機會：“天氣太冷了，小魚乖崽先上車好不好？”

段小魚看看哥哥，又看看程川，最后還是聽話地上了車。

程川看著車門關上，這才看向顯然是有話要跟他說的段大少爺。

“后天我要帶小魚出席一場晚宴。”段韶言眉頭微微明擰起，顯然這并非他所愿。

段小魚情況特殊，這么多年過去，他從未帶著段小魚出席過任何晚宴，把段小魚保護得嚴嚴實實，因此外界鮮有人知曉段家二小姐的名字，關于段二小姐的長相，更是沒幾個人見過。

段大伯之前找來冒名頂替的那個假千金其實是段家旁支的人，體內畢竟流淌著的還有段家的血脈，和段韶言是有一兩分相似的，段家又拿出了親子鑒定的報告，自然也就沒人懷疑這位“段二小姐”的真實性。

但事實上，段小魚和段韶言長得并不是很像。

光從眼型就能分辨出來。

若是見過段家前任家主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段韶言和他父親長得頗為相似，同樣的狐貍眼，反而段小魚生了雙純粹無辜的杏眸。

程川捕捉到了段韶言眉眼間劃過的一絲煩躁，緩緩開口：“你不想帶小魚去？”

“沒錯。”段韶言將頭發往后捋了把，被打理得整齊的短發凌亂了幾分，“小魚的情況你也知道，根本不適合出席這些場合。”

他不希望小魚受到任何歧視或者白眼。

程川問：“那為什么非帶她去不可？”

段韶言冷笑：“如果我不帶小魚去，那個神經病也會派人來把小魚接到晚宴現場。”

與其讓段小魚落到對方手中，不如他親自帶著段小魚前往。

只是那種場合，難免會有疏忽的時候。

所以——

“我希望你后天能跟在小魚身邊，保護好她。”段韶言語氣嚴肅地說道，“這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他心里的躁郁感越發濃烈。

如今欠了程川一個人情，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機要求把小魚嫁給他。

“不算欠。”程川看了眼段韶言身后車窗并未關緊的黑色豪車，眸色深沉，“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他們都想要保護好重要的那個人。

聞言，段韶言微怔，倒是真對眼前的男人多了幾分刮目相看。

“那程上校明日無事的話，就來家里吃頓便飯吧。”段韶言的話鋒中不再帶著明顯的敵意，“走了。”

說完這句話，段大少爺就轉身上了車。

程川還站在原地，似乎是被段韶言突然發出的邀請震驚到了。

墨色的車窗降了下來。

“程川。”露出了段小魚那張精致白嫩的小臉，杏眸彎彎的，不見任何陰霾。

像是從小到大，都是活在陽光下一樣。

于是，程川也跟著牽起唇，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我和哥哥回家啦。”她扒著打開的車窗，聲音小小的，“明天再來找你。”

還以為說話聲小，段韶言就聽不見呢。

段韶言氣笑了，將她拉回車內：“真可惜，明天我們小魚乖崽來不了了。”

一邊說，一邊把車窗升上去，“總往這邊跑算怎么回事？明天讓他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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