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難道您口中來自無極大陸外世界的人，還有許多？”姬煞葬微微動容，有些疑惑問道。

池靈搖了搖頭，微微笑道：“并無許多，而且大抵都出現在不同時代，不同地域，如滄海遺珠一般。有諸多限制，在同一時代從外界而來之人絕然不會超過五指之數。”

“這些從外面降臨而來的修士，之所以降臨的原因都是語焉不詳，但應該都有因何而來的目的性，只不過無極大陸……之外的封印太過于厲害，想要做到接近完整降臨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大多數降臨者能保持一小部分心性和記憶碎片已經是不錯了。”

“對于你們這些降臨者，被無極大陸修為極高的修士統稱為燚殤。”

“燚殤！很奇怪的詞匯。”姬煞葬眉頭一皺，神色有些凝重起來，畢竟成為焦點被一些修為通天的大能盯著不會是一件多么舒服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會繼續問道：“那么這些頂階修士，對于燚殤的態度是什么？”

“他們的態度十分微妙，不過大多都是以放任為主，除非某些燚殤成長太過于迅速，已然對他們產生了威脅性，才會被加以遏制打壓。距離上次的出手，已然是萬年前的事情了。”池靈眼中露出追憶，有些惋惜道。

“您剛才所說每個降臨而來的修士都會有自己來的目的性，我為何會來這個世界？難道是因為有什么必須要完成的宿命么？”姬煞葬眼神透著疑惑，下意識開口說道，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上一個傳承者，亦是如你這般疑惑過。我當時便跟他說，或許每個人心中的答案都會不一樣，這個答案他人是無法解答的，都要靠你自己去尋找，如果你活得夠長，便會對這個世界了解的更加透徹，才能知道這無星無月的天幕之外，到底存在著一些什么。唯有在一次次的暴風驟雨之中存活下來，才有機會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池靈緩緩說道，歲月仿佛就這樣沉淀下來。

“歲月的積淀么？到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姬煞葬眼神變得越發堅定起來：“如今我連大玄王朝都走得如此步履維艱，遑論無極大陸之外的世界，真是有些好高騖遠了。”

“小友經過此次歷練，盡管其中有些許變數，但卻意外成了你磨礪心志的一劑好藥，著實還是不錯的。”池靈撫須說道：“我此次現身，實則是想問問，小友是否想要進行另一個試煉？這個試煉唯有傳承者才有資格接受，而且是選擇性的，如若你接受，便可直接開啟。如若你不接受，我現在就可以將你送回凈靈池外庭。”池靈用深邃雙眼望著姬煞葬，似乎有些期待他的回答。

姬煞葬沒有直接答應或拒絕，而是繼續問道：“晚輩斗膽想要問問前輩，這個試煉的具體內容究竟是什么？”

“我只能告知你這個試煉名為問心，具體內容究竟是如何還需你自己去摸索，在試煉前和試煉期間我不會給你任何的提示和答案。”池靈開口說道，盡管他的語氣依舊溫和，但是話語間卻是不容置疑，根本絲毫無轉圜余地。

“你只需確定自己去與不去，若是你選擇不去，我隨后便會送你一件封印后的極品法寶，它是有機會誕出一靈的準靈寶，而且以你目前修為便可以直接使用，帶到你開靈之時，它就會自行解封。”

“若是你選擇試煉，或許能夠如愿的凱旋而回，亦或許會長久的迷失其中，無法尋到想要的答案。”

姬煞葬此時已經眉頭緊鎖，這個實在是太難抉擇了。聽池靈所言，一旦選擇試煉，是存在無法成功的可能的，這個概率池靈不會說，自己問了也是白問。

一旦無法成功，將會長久的迷失其中，多久，十年，百年，千年，甚至更長的時間。自己到那個時候就算試煉通過，會不會已經垂垂老矣，甚至肉身早已腐朽。

若是選擇不去，自己又能夠甘心么？

姬煞葬捫心自問，當時憑借一口氣要找鎮魂教報仇，是不是太過于不自量力？

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對于強絕無比的鎮魂教來說，恐怕連一只螞蟻都算不上，或許只能算是一粒小小的塵埃。小到對方連滅殺的念頭都生不出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自己才能夠茍延殘喘這些年，才能夠用遙不可及的報仇來時刻警醒自己。

蚍蜉撼樹啊，可笑不自量。憑什么退卻，自己還能退卻么？是不是該索性把仇恨也全部扔了，把自己的一直想要探尋的記憶也全部扔了？

不，但凡有一息尚存，便要與鎮魂教力拼到底！

此次機會可以說是千載難得，而且只有一次抉擇，若是就此放棄，恐怕今后都會追悔莫及！

一念至此，姬煞葬眼神透著果斷，肅穆道：“前輩，我選擇進行試煉。”

池靈微笑問道：“若是一直無法通過試煉，便會被永遠困在其中，你亦是不怕？”

姬煞葬望著池靈的眼睛，認真說道：“怕！不過若是這次我選擇了逃避，恐怕從今往后再也無法在正視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宿命。一旦逃避，便會時時逃避，事事逃避，我將永遠都扛不起自己的人生。”

“你能如此去想便是最好。”池靈露出欣慰表情：“去吧！游向水底中心處的那個鏡面，去走一段與眾不同的……人生！”

姬煞葬聽池靈所言，向凈靈池水底中心處巨大鏡面游去，無數的記憶碎片在他腦子不斷的翻涌起來，識海中又出現了數以萬計的風龍在來回盤旋。

姬煞葬經過之前的煉心，神魂變得比以前穩固了許多，他努力集中心力，保持腦海的清明，心無旁騖的向下游去。

記憶碎片定格，他的腦海中有任仇的過往穿插而入，之后便是一陣朔白的光影閃現，姬煞葬被正下方的巨大鏡面一吸而入。

池靈含笑撫須，眼中露出期許之色。

此刻凈靈池內庭一陣顫動，一個先前在凈靈池外庭出現過的巨獸輪廓出現在了池靈身邊。

“你先前有意讓我在外庭顯化，并且對他們傳音入秘，便是想讓那只鳥回去跟他說？”巨獸輪廓發出聲音，震得內庭嗡嗡作響。

“確實是該讓他知道，若是這位姬小友能夠通過這次的問心試煉，那可不能這么輕易死了。我受此方天地規則所限，在凈靈池方寸之內倒是隨心所以，但是一出此地，就是鞭長莫及了。”池靈意味深長說道，眼中的期望神色漸濃。

“不想讓其成為棄子，你倒是煞費苦心了。”巨獸虛影發出聲音，它的身體漸漸凝實，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正是古籍記載的洪荒遺種燭龍。

在古籍記載下，此乃鐘山之神，名曰燭龍，又名燭九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綮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燭龍在洪荒遺種中亦是傳說中的絕強存在，若是肥遺鳥見到巨獸虛影的顯化身影，定然會驚得嘎嘎大叫。

燭龍凝練成型，將身形縮到了丈余大小，繼續開口說道：“不過他一向審時度勢做得極好，也有識人之名，未必就會將他棄之不用。”

池靈不置可否道：“他的格局比我只大不小，但是卻過于謹小慎微了，一旦留下的后路多了，總是容易顧此失彼，我以此來點一點他，故而也無可厚非。畢竟我們的方向都是一致的。”

燭龍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要是這小子在試煉中沉迷下去無法轉醒，那你又當如何？”

池靈幽幽嘆息道：“還能如何？無非就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像我們這樣的存在，都是各自有各自的苦衷，也只能倚靠他們咯。”

肥遺鳥與裴華幾人已經在凈靈池外庭呆了有數日光景，對于喜歡大快朵頤的它來說算是有些百無聊奈了。畢竟外庭除了諸多霧化靈獸之外，倒也沒有什么能令它感到新鮮的東西。

其余幾人都依舊處于觀想狀態之中，爭分奪秒的不想放棄這次受益匪淺的機緣。

丹陽霜是幾人之中對霧化靈獸觀想推衍最為認真的，按肥遺鳥的話來說就是入境狀態，由不知其然過渡上升到了觀其形似的程度。

但相比丹陽霜而言，裴華卻是更甚一籌，自從他聽到肥遺鳥那一番不經意說出的言語，忽然生出一種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片面感覺來，此后也沒有去觀想霧化靈獸，直接尋了一處地方打坐頓悟了。

楊錦云和張強因為修為較低的緣故，對霧化靈獸的觀想不及丹陽霜這般的深沉透徹，不過到底是一直沒間斷過，誰知道會不會有潛移默化的好處，之后一夕頓悟，修為便猶如天河倒灌一日千里起來。

福緣和機緣這種東西，即便是涉獵運系和福系的修為高深之人說出的話也都是虛無縹緲，大抵是太過于博大精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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