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面中的兩人正在施展雙劍合璧，一人使女懷素心劍左手勢，一人使女懷素心劍右手勢，一時間光影飛舞，一道湛藍的水系之力和另一道深藍的水系之力相互間飛馳交錯，倒也頗有相得益彰之妙。

少女施展了完一遍女懷素心劍訣，漸漸有體力不支的跡象，便不再逞強，尋了一塊干凈之處坐了下來，一邊調(diào)息著慢慢恢復靈力，一邊頗有興致的看著那個并不高大的少年身影在認真的練習劍訣。

那身材偏瘦的少年習劍的姿態(tài)完全可以用心無旁騖來形容，仿佛他自己就化為了一柄利劍，將一套劍訣行云流水的施展開來，似乎就是在訴說這柄劍的故事，灑脫中不失靈動，靈敏中不失剛勇。

原來劍還可以這樣使的，少女看著姬煞葬一氣呵成干脆利落的施展劍訣，劍意絲毫不泄。每一招看似都點到為止，實則是恰到好處，不偏不倚一分，就連力道、起式和收式都沒有多出半分氣力來，一時間竟是癡了。

姬煞葬又施展完了一遍，將外放的些許水系靈力盡數(shù)收起，見瀾茵癡癡的似是而非的看著他，便笑著開口道：“怎么，我這套劍法練得路數(shù)可是有些不對？”

小姑娘微微一怔，這才緩過神來，表情認真的開口直言道：“盡管瀾茵沒有見過那些所謂的劍道天才如何使劍，不過料想與公子相比應該也是相差仿佛了。公子這套劍法盡管使得頗為簡單，但是無論是意境，靈力的把控度還是與劍訣、劍勢的契合度都堪稱完美，簡直是令瀾茵……望塵莫及。”

若是姬煞葬施展劍法只比她略微高出一籌，那么即便少女性子恬淡，也難免會激起好勝之心。但她心中明白，自己的劍法與姬煞葬相比，簡直就是初窺門徑跟大家風范的差距，何止是一籌之差，一時間只有崇拜和仰望的情緒，心中蕩起漣漪。

“完美這個詞實在太大，委實不合適用在在下身上。”姬煞葬泰然道：“劍道博大精深，我們?nèi)缃癫贿^都處于山腳，山上光景如何恐怕還不甚清楚，當一同共勉，努力攀登，當你領略到山上大好晨光之時，在回頭望一望過去的自己，或許就會覺得十分青澀了。”

此刻的姬煞葬在瀾茵心中的畫像清晰了許多，陽光，恣意，菱角分明，與苑貞心中的形象倒是截然不同。

姬煞葬將手中的劍輕輕一彈，劍身頓時發(fā)出了嗡嗡鳴響之聲，他開口說道：“這套劍訣的雙方水系之力不僅要契合，濃郁程度也應該頗為接近，方能更好的取長補短，將其中隱藏的深邃原理一一刻畫解析而出。”

“我這些水系之力主要是之前領悟坎離天水意境時在潮汐丹萍觀想而成，比你目前蘊含的水系之力稍許要濃厚一點。現(xiàn)在我將蘊含的水系之力和意境引渡于你，你若是能夠容納接受最好，若是與你的氣息和體質(zhì)相互駁斥，那么就直接告知于我，我們再另想辦法。”

“公子的意思是，要將你水系的靈力和意境引渡于我？”瀾茵滿臉不可置信的神色，一時之間感動莫名。

這對于她來說可算得上是潑天的恩德了，毫無疑問，這跟傾囊相授都無甚區(qū)別，姬煞葬這個舉動，令瀾茵的心中不由的小鹿亂撞起來，一時之間胡思亂想，臉上竟是發(fā)起燙來。

姬煞葬看瀾茵的臉頰有些紅熱，一時間倒真沒往別的方面去想，只是關心的問：“是不是剛剛練習耗費過甚，臉色都有些不好了，要不先好好休息一陣，我們在繼續(xù)參悟，這種水磨工夫，欲速則不達的。”

“沒……沒事，公子剛剛說的引渡之法，瀾茵過去曾聽過，不過只是知點皮毛而已。這樣做會不會對引渡者造成身體上的不適或者靈力的折損？如果有的話，那我是絕對不能接受的。”瀾茵聲音不大，意志卻是尤為堅定起來。

“放心吧！舍己為人的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姬煞葬直言道：“靈力耗費固然是有的，但是只需時間便可以補充回來，意境和水屬性靈力濃郁程度不會有半點折損，目前的難關只是你是否能夠接受得了，會不會出現(xiàn)較大幅度的排斥感。”

“而且這個引渡的方式修真者畢生只能接納三次，只要一旦超出三次，不管修為如何，必然會照成自身的靈力紊亂，苦不堪言，如若要緩解痛苦，就只能將全身經(jīng)年累月積聚的靈力盡數(shù)廢除。這對于凝骨、鑄身二境修士而言無亞于將修為盡廢，從頭開始。而對于開靈境修士而言，空有靈土，無靈力支撐，若無秘法，恐怕極有可能會由內(nèi)而外的崩潰，落得個生死道消的結局。”

“瀾茵姑娘，其實說到底，選擇與否，還是你更該考慮的事情。畢竟一輩子只有三次的抉擇機會，應當慎之又慎。”

輪廓已經(jīng)漸漸長開的小姑娘美眸中透著堅定，平靜說道：“瀾茵想接受任公子的水系屬性，請你將水系靈力引渡給我吧！”

姬煞葬點了點頭，露出會心笑容道：“好，我們這便開始吧，引渡的方法你可知悉？要不要我與你說一次？”

小姑娘神情有些羞澀，之前微紅的臉頰上生出了兩道紅暈，垂著目光道：“這個瀾茵還是知曉的。”她聲音越來越輕，語氣越發(fā)婉轉(zhuǎn)柔和。

“那便開始吧！”姬煞葬盤膝席地而坐，兩只手掌徐徐推出。

小姑娘嬌羞之色更甚，猶豫了一下才與姬煞葬面對面盤膝坐下，四目相接后瞬間感到臉頰滾燙，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姬煞葬看著小姑娘的窘狀，心下了然，頓時覺得好笑。想不到少年任仇這樣的瘦小形象還能招小姑娘喜歡。

他故作不知，饒有興致說道：“瀾茵姑娘，要是不舒服的話，可以先去休息，待狀態(tài)好了之后，我們在繼續(xù)進行水系靈力引渡。”

“不，我沒事。”小姑娘如今不用去想也知道自己的臉已經(jīng)紅成了什么樣，一時間是既窘迫又嬌羞。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強調(diào)道：“我真的沒事。”

“那我們就開始吧！”姬煞葬興許是感覺正事重要，也不欲繼續(xù)開她的玩笑，一時間收斂了笑容，顯得十分鎮(zhèn)定。

瀾茵有些羞澀的將白皙如玉的雙手伸了出去，與姬煞葬的之前伸出的雙掌貼在了一起。

轟，她的腦子瞬間感到一片混亂，這是小姑娘第一次跟異性的身體接觸在一塊。之前雖然在紅瀟閣這樣的風月場所，但著實一直都是賣藝不賣身，平日里除了進行彈奏、唱曲等才藝，倒是真的沒有跟異性有過什么實質(zhì)性的接觸。

這固然跟她年紀尚小有關系，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苑貞的看中，打算作為序列來進行培養(yǎng)，于是乎只要有來紅瀟閣來尋歡作樂的人看中了瀾茵，幾乎都會被徐媽媽給擋了下來。

即便是極少情況下連徐媽媽都護不住時，幕后也會出現(xiàn)更強之人出手庇護，保證瀾茵周全。

瀾茵雖然平素里教養(yǎng)甚好，言行舉止都算體面，實則卻是對男歡女愛之事一竅不通，接觸近了，一切都只能按本能行事。

如今她已經(jīng)方寸大亂，心思是小鹿亂撞得緊，只是覺得對方的雙掌有些微微的涼意，正是在將精純水系靈力在一絲一絲的引渡而來。

直到數(shù)十息后，瀾茵的心思才平靜了許多，她不敢去看姬煞葬的雙眼，害怕自己嬌羞更甚，到時候肯定會更加失態(tài)，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形象幾乎就沒有了。索性就閉起了雙目，只是不管感覺到這絲絲涼意的滲入身體，有一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感。

姬煞葬見持續(xù)了這么長時間，瀾茵一直都沒有流露出痛苦或者排斥的狀態(tài)，便逐漸放下心了，看來自己的水屬性靈力的精純度跟小姑娘還是很契合的，那么只需引渡完畢，再讓小姑娘慢慢的將靈力同化提煉，那么她體內(nèi)的水系屬性也將會擁有一些鴻海之力，等次即便不如自己，也不會相差太遠。

這樣一來，共同參悟修習女懷素心劍訣的效率將會大幅度攀升，對于自己來說，實則是很有利的。

本來按照姬煞葬的習慣，若是在現(xiàn)世當中，固然是不會主動提出引渡靈力之事，以免被人抽絲剝繭，查出靈力本源，節(jié)外生枝。

但如今在問心試煉當中，既然里面的一切皆是光陰長河投影的虛幻，那么自己倒無所謂顧及那么多了。大可以抓大放小，只要核心的秘密不被人發(fā)覺便可，其余茲事盡皆可以隨性一些，至少他覺得，唯有符合本心，方能無畏問心。

自進入秘境開始問心試煉之后，姬煞葬比在現(xiàn)世之時要灑脫了許多，不像過去那般的步步為營，趨利避害，似乎是活得輕松了許多。

但是他內(nèi)心深處十分明白，一旦完全放松下來，得過且過，那么就會永無止境的沉淪下去，所謂的問心試煉將會成為無限試煉，說不定哪一天或許忽然就這么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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