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非常喜歡
吃過飯, 沈喬要回知青點休息,畢竟下午還得上工,鄭重堅持送她到門口, 才轉身回去。
幸好中間離得不是很遠,主要是村子本來就不大。
她推門進去,院子里零星坐著幾個人。
說實在的,這個點有人不奇怪,但不知怎么回事氣氛有幾分古怪。
多年來的集體生活讓沈喬明白什么叫不多言,她也沒跟誰搭話, 徑自到廚房去打水。
廚房只有一口大缸,里頭本來該是滿當當的水, 畢竟鄭重剛挑過,但這會只剩下三分二。
大中午的,誰用水這么狠?
沈喬有些心疼,畢竟鄭重來回跑十一趟,集體生活靠的就是自覺, 不然只有這么一缸哪夠這些人用。
她臉色一下子不好看,稍微忍下去, 最后長舒口氣。
李麗云一直在等她回來,隔著窗看到人過來說:“李海平這個傻x, 剛剛在洗被子。”
知青點也有些不寫在紙上的規定, 比如說洗被子的時候是應該拿到井邊去的,畢竟這太費水。
沈喬微微蹙眉,說:“誰罵他了?”
李麗云使眼色道:“差點沒跟李勝打起來。”
大家都看不慣, 但是始終是以和平為主。
沈喬心中有數, 說:“不收拾他我不姓沈。”
她雄赳赳氣昂昂, 去拍李海平的房門。
李麗云十分配合, 把李勝幾個男生都叫出來,心中也覺得不能叫李海平老實,以后日子不會太好過。
李海平聽見叫門聲,站在門邊卻不敢開,實在是剛剛被李勝的樣子給嚇到,梗著脖子說:“誰啊。”
沈喬冷哼道:“敢做就敢當,開門!”
李海平當然不會怕她一個女孩子,但是知道她是領頭人,絕對不會只有自己在。
他道:“憑什么你叫我開我就得開。”
縮頭烏龜,沈喬氣得罵道:“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水給我挑回來,老娘把你這門給砸了,不信你給我試試看!”
李海平當然相信,但要叫他輕易屈服卻沒有那么容易。
他道:“不就是幾桶水!這么計較干嘛!”
幾桶水!說的輕飄飄,因為他自己從來沒有掉過一滴汗,沈喬忍他不是一兩天,這會說:“就是要計較,能在這過過,不能過給我滾。”
那可是鄭重辛辛苦苦挑的水,勞力可不是什么不值一提的東西。
李海平在家就是天老大他老二,五個姐姐捧著的人物,即使膽子不大,到這兒也該有幾分氣性。
他猛地拉開門說:“憑什么你說了算。”
李勝往前跨兩步,直接把他按在地上,王勇跟張斌隨即跟上。
就這場架打的,都不用一個小時,整個大隊沒人不知道。
知青點多久沒熱鬧看啦,大家議論紛紛,大隊長只能找上沈喬,道:“你們這是咋回事啊?”
沈喬剛給鄭重展示完自己毫發無傷,想著車轱轆話還得再說一遍,有些疲憊道:“李海平跟大家還是合不來。”
就這倒霉玩意,真是不收拾不行。
鄭沖吧猛啐一口說:“那我不管了。”
他也有他的難處,畢竟大隊應該是對知青多照顧,像這種情況肯定得和稀泥。
但是實際情況執行起來有難度,他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心想能給他干服最好。
當然李勝他們也不能真給李海平弄出個什么閃失來,只能是小懲大誡。
就這,已經很夠人受的了。
李海平從小到大沒受過什么大委屈,這回已經是頂天。
然而離家千萬里,實在是求助無門。
他左臉都是腫的,還得硬著頭皮去挑水。
被隊里人好不指指點點,實在是越發丟人。
但他動武不成,要么就房間里頭小半導體嘰里呱啦響,要么是進出門的時候摔摔打打。
總之是螞蟻不咬人,但膈應人。
沈喬是看他越來越不慣,有沒有更好的方法。
因為這些事要是再打起來吵起來,大隊長也不會站在他們這邊,可是就因為這么個人,知青點陡然就有些烏煙瘴氣。
本來嘛,也不是不能忍。
但種完地瓜以后上下工的規定又輕松起來,沈喬請了假在知青點做衣服,不免和同樣待著的李海平常打照面,實在是惹人厭。
李海平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她,進出都得哼哼兩聲,以示自己的不滿。
沈喬權當是聽豬在叫,反正棚里已經有倆,再多一個又無妨,只要他不來自己面前晃悠就行。
她借著日光,搬凳子坐在屋檐下,一針一線地縫著。
李麗云下工回來看到,說:“慈母手中線啊這是。”
又瞎開玩笑,沈喬瞪她一眼說:“明天我就讓鄭重管你叫‘姨’。”
李麗云想想鄭重那人高馬大的樣子,說:“可別,我擔待不起。”
李勝跟著接話道:“我擔待得起。”
男人,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沈喬只差拿鞋底子抽他,說:“你想做姨啊?”
這到底是誰占誰便宜。
李勝又頂一句,幾個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這種熱鬧,讓李海平更覺得被排斥在外。
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在集體里有這種感覺的,他猛地拉開椅子坐下,發出巨大的聲響,刺耳得叫人十分討厭。
沈喬翻個白眼,到底沒說什么。
有句話說得好,要是小事上斤斤計較,有理也會變無理。
大家一致當李海平不存在,只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的陳丹還搭理他,畢竟平心而論她還是拿人家不少好處的,連吃飯的時候也是他們倆挨著坐。
一般男知青女知青都是分開坐的,這會怎么看,李麗云怎么覺得古怪。
她過后悄悄說:“他們倆你覺得有戲嗎?”
沈喬大驚失色道:“陳丹不像是眼瞎到這地步的人。”
這話說得真是略有幾分刻薄,李麗云噗嗤笑出聲,說:“也是哦,我看她想得挺明白的。”
有點子能屈能伸的意思在。
沈喬心想,倒也不是全明白,至少于某些事上的執著估計這輩子都沒救了。
她道:“你知道桂花這兩天為啥不太愿意跟她說話嗎?”
這個李麗云也發現了,還以為是住一間屋總有鬧別扭的時候。
她好奇道:“啥事?”
沈喬壓低聲音道:“她把營養票寄回去了。”
有些票在市面上也是能當錢花的,哪個時代都有有錢人,級別高的人家總是愿意掏錢的。
李麗云嘴角抽抽,說:“她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大家都是女孩子,可人生要走到哪一步是靠抉擇的,外人多說有沒有意義。
沈喬是覺得交淺言深是大忌,她跟陳丹壓根不大熟,哪怕是徐桂花都能跟她鬧成這樣,更何況是自己。
她搖搖頭說:“這么一想,我都覺得自己不算太慘。”
都是要好的朋友,只言片語總是會透露出來。
李麗云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你現在過得比她好。”
沈喬心想這也算是安慰吧,但要用他人更悲慘的境遇來做襯托,多少叫人喜悅不起來。
她說:“希望她自己早點想通。”
兩個人說著話,又各自去休息。
沈喬怕眼睛壞掉,衣服做一會就起來四處走動。
她這次買的布比較多,可以給鄭重做兩身新衣服,畢竟他舊的那些早就該拿來做抹布、鞋面了。
現在誰家都沒有奢侈地扔掉的習慣,哪怕是零零碎碎的東西也絕不會放過。
沈喬有雙巧手,已經在心里畫好樣子,尋思著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當然了,光想是不夠的,還得比劃。
等鄭重來知青點,就被人四處揪著衣服看。
沈喬拿著軟尺量來量去說:“這兩塊可以做鞋。”
她邊說話,手邊戳來戳去。
鄭重不是怕癢的人,卻是從頭到腳都燒起來。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說:“沈喬。”
光叫不說話,沈喬抬頭看他說:“怎么了?”
鄭重很想捏住她動來動去的那只手,說:“等一下。”
沈喬以為他是站不住,有點哄道:“快好了快好了。”
壓根不是這個問題,鄭重越發隱忍道:“別動。”
語氣還怪兇的。
沈喬瞪他說:“朝誰發脾氣呢!”
鄭重不是這個意思,解釋說:“不是,你先別碰我。”
大老爺們的碰一下怎么了。
沈喬報復似的在他胸口戳兩下,說:“居然兇我。”
鄭重手足無措想哄她,那股燥熱卻越來越重。
他想看旁邊轉移注意力,才想起來這是沈喬的房間,每樣東西都好像是她的□□,她的氣息更加無處不在。
他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捏住她的手說:“喬喬。”
叫得居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在。
沈喬怔忪道:“怎么了?”
鄭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人生的前半部分像是一張白紙,好像只有最原始的欲望在支配。
手牽手也不是第一次,但主動于他而言本來就是罕見事。
沈喬好奇地睜大眼等他的下文,半天也沒見又什么動靜。
她還以為是有什么為難的事情不好意思提,鼓勵道:“說呀。”
鄭重咽口水,說:“我好喜歡你。”
喜歡到產生瘋狂的念頭,好像身體的每一寸都不受控制。
沈喬聽幾遍都不會膩,對著手指說:“干嘛忽然說這個。”
鄭重是守規矩的人,因為他很多事情都不懂,只知道世俗是這么規定的。
他不想在結婚前褻瀆誰,閉上眼說:“因為很喜歡。”
沈喬的歡喜更加大膽,她成長于和鄭重不一樣的環境,她勇于反抗,也會大膽表達。
喜歡本來就是在行動里的事情啊,她踮起腳尖,嘴唇輕輕在他臉頰碰一下,說:“這樣喜歡嗎?”
鄭重指甲都快掐進掌心,用力說:“非常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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