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xué)、放假,  對學(xué)生來說日子就是一個學(xué)期接一個的過去。

        大學(xué)三年半好像是轉(zhuǎn)瞬即逝，沈喬覺得都沒好好體驗(yàn)，就已經(jīng)畢業(yè)。

        八一年的六月,  師范大學(xué)的畢業(yè)生分配表出來。

        作為恢復(fù)高考來第一屆學(xué)生,  多數(shù)人都是留在浦化。

        但本市行政區(qū)好幾個,  要是分配到郊區(qū)多少不方便，尤其是多拖家?guī)Э诘娜藖碚f。

        沈喬的成績不錯，加上平時表現(xiàn)有一個好的綜合分，所以最終被分配到師大附中。

        天曉得她對此有多高興，主要是鄭重幾乎是被陳教授內(nèi)定進(jìn)農(nóng)研所的人,  也就是說他以后上班的地方也會是農(nóng)林大學(xué)里面。

        而附中就在一條街之外，算起來并不是很遠(yuǎn)。

        因此公示貼出來之后，夫妻倆特意去慶祝，選的是剛建成不久的國際飯店,  就坐落于江濱，從十六樓的西餐廳可以俯瞰整個大半個城市。

        沈喬興致勃勃點(diǎn)過餐,  就對著滔滔江水發(fā)呆，手輕輕地敲著杯子。

        鄭重給她添上茶，好像知道她復(fù)雜的心情。

        畢竟兩個人花那么多功夫，總算邁出在這座城市安定下來的第一步。

        沈喬也只是愣了愣,  回過神來說：“你暑假能不能請幾天假？”

        鄭重年年都去農(nóng)研所給陳教授打下手,  多少會有點(diǎn)工資，也算是補(bǔ)貼家用。

        他道：“幾天？”

        也不問做什么。

        沈喬道：“想出去玩一趟。”

        窮學(xué)生的花銷總是摳摳索索,  他們租房子吃喝拉撒等都要錢,  用的都是當(dāng)年鄭重在大隊(duì)攢下來的錢和兩個人零零碎碎掙的,  現(xiàn)在居然還有小三百。

        去趟首都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那是大部分中國人的夢想之地。

        自從故宮重新開放后沈喬就按捺不住,  已經(jīng)為此思考很久。

        鄭重點(diǎn)點(diǎn)頭說：“行啊。”

        他也不是正式職工，偶爾有點(diǎn)事出去一趟還是可以的，陳教授多數(shù)時候是挺好說話的。

        沈喬越發(fā)興奮，只覺得這一天很完美。

        就是兩個人吃完飯回家，就為完美籠罩上陰影。

        他們現(xiàn)在住的仍然是從前租的房子，掐指一算已經(jīng)好幾年，房租也沒漲過，可以說他們已經(jīng)把這當(dāng)成真正的家。

        可惜房東一說要他們搬還是得搬。

        雖然人家的表情特別不好意思，但傳達(dá)出來的東西也很堅定，那就是這房子他們明年有用，最多只能給住到年底。

        沈喬心里嘆口氣，面上還是得說：“行，到時候我們就搬。”

        覺得往好處想畢竟人家是提前好幾個月說了，要是等事到臨頭才通知，才真的叫人手忙腳亂。

        房東說完事又檢查了一下屋里的狀況，有些驚訝道：“你們收拾得真好。”

        往常只有交房租的往來，水電都是自己到街道去交，這還是她頭一次進(jìn)來看。

        沈喬笑笑說：“隨便弄弄而已。”

        表情到底提不上什么勁。

        鄭重看著這屋里的每一樣?xùn)|西，都是兩個人精心挑選的，美觀又實(shí)惠。

        但接下來要怎么樣還不知道，畢竟是個人就害怕顛沛流離。

        于是等房東走，夫妻倆就面面相覷地嘆氣。

        沈喬勉強(qiáng)打起精神說：“說不定我工作以后能分配到宿舍。”

        當(dāng)然這話也就是隨便亂說的，剛工作的人最多有集體宿舍，兩口子想住一起的話還是得靠自己，畢竟浦化的住房仍然十分緊張。

        鄭重也是無奈，心想要是明年這個時候就好了。

        家里有兩個職工的話，房管所倒是能優(yōu)先考慮，局面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可他不能太表現(xiàn)出自己的沮喪，道：“房子我來找吧。”

        好像把事情都攬下來，就沒有讓人發(fā)愁的地方。

        沈喬道：“也不著急。”

        畢竟離十二月還有好幾個月，可以慢慢來。

        到底因?yàn)檫@件事情，愉快的日子都變得沒有那么快樂。，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陸陸續(xù)續(xù)完成。

        沈喬已經(jīng)不用上課，也完成畢業(yè)所需的手續(xù)，只得著最后的儀式。

        鄭重則比她更忙，除開上課還要給陳教授干活。

        在這種情況，幾乎天天都是沈喬一個人在外面跑。

        這座城市她已經(jīng)是很熟悉，尤其是學(xué)校附近有多少小巷子更是一清二楚。

        現(xiàn)在除開房管所可以租房子，很多人家也會在門口貼著“出租”的紙條。

        就是安全性沒那么高，她也不敢一個人敲門，只能記下來等著和鄭重去看。

        這一兩年實(shí)在是不太平，小偷小摸的事情格外多，走夜路總是叫人提心吊膽。

        當(dāng)然，丟錢丟東西還是小事，對女生來說遇見小流氓才是真要命。

        但與之相對的就是路上的熱鬧。

        固定的擺攤點(diǎn)越來越多，私營店們占據(jù)主要位置，連百貨大樓據(jù)說都要引進(jìn)外資，對所有店鋪重新裝修。

        肉眼可見的，社會發(fā)生許多變化，只是在其中的人還沒能看到時代洪流的影響。

        沈喬只覺得生活便利，具體的說不出來，畢竟對他們這些大學(xué)畢業(yè)的人來說，已經(jīng)是站在八十年代的頂峰。

        她掰著手指頭算，自己一畢業(yè)就是二十二級，每個月能有五十六塊工資。

        按兩個人現(xiàn)在的花銷，一年起碼能攢下來三百塊，而他們現(xiàn)在的存款還有兩百多，別看不是大數(shù)目，現(xiàn)在一間小平房也才五百。

        她是琢磨來琢磨去，覺得買房好像更加好，回去后和鄭重商量。

        鄭重第一反應(yīng)就是說：“這錢我去借。”

        他是男人，理所當(dāng)然應(yīng)該由他來開口。

        沈喬瞅著他的臉色猶豫道：“跟我哥他們應(yīng)該能借到。”

        都是老職工，一人有個一百塊錢并不難，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不算差，更何況最多一年多就能還上，唯一的問題就是男人的自尊。

        鄭重難得好笑捏她的臉說：“還有看我臉色的時候？”

        那確實(shí)是沒有，沈喬在這個家向來說一不二，驕傲昂著頭說：“那就聽我的。”

        她說的有道理，鄭重不會提出反駁，只是心里多少有些酸澀，那是他不能在這個家最需要錢的時候伸出手的難過。

        不過他道：“我們給利息。”

        人家這錢還是存銀行，一年利息還有七八塊呢。

        沈喬覺得也是，說：“多給點(diǎn)，不過還是過兩個月再說吧。”

        雖然知道沒什么希望，但她還是抱著附中能給分房的想法。

        不過世事不可能永遠(yuǎn)眷顧他們，八月底去報到，沈喬就知道沒可能。

        附中今年統(tǒng)共有四十幾個新老師，初中部高中部都有，最多給提供兩人一間的集體宿舍，再多也沒有。

        沈喬當(dāng)然不會住，正準(zhǔn)備寫信往娘家去借錢，鄭重攔住了她，宣布一個特大好消息，就是陳教授的研究有成果了。

        說起這項(xiàng)研究那真是耗時冗長，前前后后已經(jīng)七八年。

        鄭重一直以來主要就是在樣本中不斷篩選，最終得到了可以提高畝產(chǎn)量的雜交父體。

        這是一項(xiàng)重要專利，陳教授作為主要人物可以得到一筆豐厚的獎金。

        他本人“論功行賞”，決定拿出一部分給鄭重，畢竟他在之中也發(fā)揮著重大作用。

        說實(shí)話，他功課上的事情沈喬向來聽不大懂，這會也只是茫茫然道：“所以畝產(chǎn)量可以提高多少？”

        鄭重對這個尤其興奮，比劃著說：“五百斤。”

        不過又解釋道：“現(xiàn)在只有幾株，真正上市還有幾年。”

        他說起這些東西可以說是長篇大論，什么基因、施肥的一句接一句。

        沈喬假裝恍然大悟，實(shí)則是一個字也不知道，關(guān)心道：“那有多少錢？”

        鄭重也是頭回一次性看到這么多錢，小心翼翼掏出來說：“六百。”

        那加上存款就能有八百多，沈喬計劃著這筆錢要怎么用，說：“能買間大一點(diǎn)的房子了。”

        整個人容光煥發(fā)，只覺得這也算是峰回路轉(zhuǎn)。

        鄭重回家路上已經(jīng)是尤其興奮，這會冷靜下來說：“肯定可以的。”

        畢竟這陣子他們倆四處研究，已經(jīng)對附近的房價了如指掌，甚至第一時間就有備選。

        沈喬前幾天看的就有合適的，她道：“五花巷那個怎么樣？價格正好合適。”

        雖然是一間房，不過面積大，總的有三十平，兩口子住一點(diǎn)也不擁擠，里外一隔就是有房有廳。

        鄭重道：“行啊，那再去看一遍？”

        他們那天想著超出預(yù)算太多，也只是走馬觀花看一眼。

        沈喬點(diǎn)頭同意，恨不得現(xiàn)在就出門，但考慮到天色已晚，說：“明天去。”

        趁著兩個人都還沒開學(xué)，趕快把事情搞定，總比交房租還好一點(diǎn)。

        夫妻倆說著話，盡力回憶著那套房子，里頭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

        他們甚至在想象里連家具怎么擺放都想好，可以說是充滿憧憬。

        兩個人是興奮得睡不著，夜里還在絮絮叨叨。

        沈喬只盼著那房子還沒賣出去，不由得希望明天趕快來。

        這個夜晚就在兩個人的期待和忐忑中過去，新的一天準(zhǔn)時來臨。

        第二天一早，他吃過早飯就去五花巷。

        原主人還住在里頭，看到他們這樣的“回頭客”也高興道：“我這房子可好了，你們買它決定沒錯。”

        沈喬也看到很多上次沒發(fā)現(xiàn)的細(xì)節(jié)，那真是越看越喜歡。

        她不放過任何一處，蹲下來連墻角都不放過，

        這本來是個二樓的通間，原主人因?yàn)槿丝诙啵�改成了三個小間，現(xiàn)在的格局并沒有正經(jīng)的客廳，好在為節(jié)省空間用的是薄薄的木板，打掉就行。

        幾乎是對視之間，夫妻倆就有主意。

        沈喬代表發(fā)言道：“你看價格咱們能再商量一下嗎？”

        雙方唇槍舌劍，你來我往，最終把價格定在七百八十八。

        大概雙方都很著急，約定好下午去房管所辦手續(xù)就分開。

        拿到薄薄的一紙證明，沈喬不得不說：“這下才真的有家的感覺。”

        和租房子的感覺不一樣。

        鄭重也是很感慨，道：“以后咱們買更大的。”

        兩個人住而已嘛，只要有個窩就行，更何況多少人三代同堂也就這么大點(diǎn)地方。

        想到這兒，沈喬不禁摸著自己的肚子，心想是不是該要個孩子，把計生用品停下來。

        這件事鄭重也在惦記著，不過他還是說：“你工作第一年，還是再緩緩吧。”

        連環(huán)境都沒適應(yīng)，就急著這些顯然不合適。

        沈喬也是想大展拳腳，惆悵道：“可是我二十六了。”

        這個年紀(jì)沒有孩子的人也有，可那都是未婚，像他們這樣結(jié)婚快五年還無所出的，即使是還在上學(xué)也多少說不過去，像她娘家是催得最急的，她媽三天兩頭問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不合適，只怕要住在他們床底了。

        鄭重仔細(xì)看著她的臉說：“像十八。”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沈喬難得聽他說甜言蜜語，不好意思說：“虧你講得出口。”

        但還是說：“那就過兩年。”

        鄭重當(dāng)然不會反對，甚至還有些隱憂說：“你怎么就長不胖。”

        沈喬的身體非當(dāng)年可比，堪稱是面色紅潤，捏著自己的手腕說：“沒事，該有肉的地方有就行。”

        鄭重下意識垂頭看著她的胸前，老夫老妻之間交換一個你知我知的眼神。

        到底不是剛結(jié)婚的小媳婦，沈喬的膽子也大很多，甚至小聲追問道：“是不是？”

        鄭重夜里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還算豁得出去，大庭廣眾之下即使沒人聽見也有些面紅耳赤。

        他嘴唇微微動說：“是。”

        沈喬“調(diào)戲”他個過癮，摸著幾乎空空的口袋說：“省著點(diǎn)花，吃碗餛飩慶祝就好。”

        她語氣感嘆道：“我們辦成了件大事。”

        畢竟是有家的人了，怎么著也是個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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