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老九向著山下眺望。

        “你兩什么眼神，沒見來人提著紅雞蛋嗎？打什么人？”老九罵罵咧咧地：“上回就是你倆，把最疼六哥的大爺爺給捶了幾拳。六哥昨晚上還罵我呢……”

        兩個護衛縮縮肩：上回不是您讓我們打的嗎？罷了，主子真生氣了。還是搬家具去吧。

        卻說宋昭月正抱著阿璃坐在客廳的長椅上，王太醫拿著宋昭月調制的膏藥，左聞右嗅。

        “夫人這藥調得極好。只是原料還差些。”

        宋昭月正襟危坐：“乳香是好的，冰片和血竭只能是末等。聽相公說，王大夫是他特意請來治阿璃傷的，您可帶了藥？”

        王太醫從懷里摸了個玉瓶出來：“勞請夫人過目。”

        宋昭月一看那玉瓶，眼睛就開始放光：不說藥，光這藥瓶……

        水頭這么好，最少能值四五個漂亮姑娘！

        “夫人請看看……”

        宋昭月一把奪過小玉瓶：“這個要多少錢？”

        “六……六爺已經付過錢了。”

        “什么！”這個敗家子，莫不是把自己賣了！？宋昭月“蹬蹬”地跑到廚房，拿了只碗過來，把藥用筷子刮進碗里。

        接著，她把玉瓶小心地放到王太醫手里：“里頭的藥我用，這瓶子退給你了，你能不能折點錢回來？”

        王太醫瞠目結舌地看著宋昭月的一頓操作，想到六王爺吩咐的“無論我夫人做什么，你順著她的意思就是”，于是點頭道：“退。我全額退給夫人。夫人您缺錢嗎？”

        “您猜我缺不缺錢？額，這瓶子值多少？”

        “您看著，是挺缺錢的。這瓶子值三十兩。”王太醫原想說二十兩的，可轉念一想……于是二一添作五的，又給加了十兩。

        “什么時候退錢？”

        “等我回家后。”

        宋昭月伸出大胖手，立在王太醫面前：“來，拍個手，立個誓。我怕您老人家回過反悔。”

        王太醫從善如流地與宋昭月擊掌。

        宋昭月萬也沒想到王大夫如此慷慨，不由得豎起大拇指：“老大夫真，正人君子！”

        王太醫撫須微笑：如今的大盛國，二皇子風頭正勁，與百官交好，倒顯得太子平庸。六皇子是太子一黨。人人都巴結二、四皇子，討好太子，卻遠離六皇子。

        只有王太醫這種常年伺候在天子身邊的人，才會知道，太子再昏庸，只要天子不倒，二皇子就翻不出天來。

        “咦，家里好像來人了。王大夫，你看著點阿璃，我等會兒過來看藥。”

        “他狂任他狂，明月照大江。他橫任他橫，清風拂山崗。”王太醫看著宋昭月肥胖的背影：“老夫雖篤定太子能贏，卻也不好明面站隊。齊王妃，希望它日，您回了齊王府后，能記得老夫此次的雪中送炭。”

        這個醫術高明的胖女人，大抵真是個有造化的人。六皇子早到了適婚年紀，推拒了多少婚姻，人人都道六皇子有暗疾，卻不想竟在這鄉下角落，偷摸摸的，連孩子都有了。

        她，該是齊王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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