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程姐，你且在此等候小若若吧。我去一趟杜相府。”

        洛程程有些心虛忐忑。

        “何事？要不要我與你同去。杜相與相爺夫人，她們一定對我有許多怨責……我知道若笙的心意，可我總也是要單獨面見他們的。便是讓他們出出怨氣也好。”洛程程惴惴不安地說著。

        她覺得，是她讓情感取向正常的杜若笙變彎的，也是她讓杜如晦與白靈兒郁郁不可終日。

        那對英雄夫妻，本該享受萬丈榮光，世人敬仰，兒孫滿堂。

        結果卻讓她給攪黃了。

        她必須得為自己的行為負些責任，哪怕只能讓兩夫妻好過些。

        宋昭月自然知道洛程程在想些什么，于是厲聲阻止：“想都不要想！我與小若若一樣，絕不會讓陷入任何險境中。何況這件事，錯不在你。”

        洛程程低聲問道：“錯不在我？不用我陪你去杜府嗎？”

        “是啊，不用你陪我去。錯不在你，堅定點！”宋昭月心疼地看著眼淚汪汪的洛程程：“你呀，還是好好地做你攬下的各種公務去，旁的半點也不用管。”

        洛程程又猶豫著問：“那你去杜府，要說些什么？替我說情？還是替我申辯？”

        “都不是。我覺得，我該問問師嫂，想不想要二胎了。她如今的身子，大抵是休養好了……”

        唉，看師兄的眼神，似乎是覺得大號練廢了。那么不如想辦法，讓他們再練一個小號？

        這當頭，只是轉移他們的注意點，才能讓他們心情紓解些。

        宋昭月的話，引得洛程程一陣錯愕。

        大盛雖然前期三十年政治清明，又有先帝打下的良好基礎，國庫充盈，但基于條件有限和長久地對西夷和北夷的作戰，人民的壽命，普遍只有四十來歲。大抵人們能平安長至成年，都是件可喜可賀的事。

        聽著四十來歲，像是很殘酷似的。然相對于西夷、北夷這種國度來說，已經算是可望而不可及的長壽國家了。畢竟，西夷、北夷這種國度，平均年紀只有三十歲。

        似杜相和白氏這種超級強悍的又有實權又有錢財的富貴人家，壽命雖比普通人長得多，可白氏和杜如晦兩人都過了三十五了……

        再加上杜若笙都快十八了，十八年來，白氏都沒有再生過孩子。

        這當頭，白氏還能生嗎？

        就在洛程程浮想聯翩之際，宋昭月已經扶著大肚子下了馬車。

        洛程程心急地撩起簾子往外看……

        半晌后，洛程程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定是能成的！否則太子妃娘娘不會那樣篤定！

        此時一直聽到兩人的憐心也湊了過來：“吳家村有位婦人，五十歲還生了個兒子呢。杜夫人不到四十，便是纏綿病榻良久，遇見娘娘，也定然沒有問題。吳家大嫂張招弟，不也是因為娘娘才生了雙生子的嗎？我看娘娘，不止有濟世救人的本事，還是個送子娘娘呢！”

        憐心的話很是讓洛程程寬慰了番。

        當杜若笙從李府中出來時，洛程程便把宋昭月的打算告訴了杜若笙。

        杜若笙喜難自禁，握著洛程程的手泣不成聲。

        良久后，杜若笙吸著鼻涕道：“其實我爹倒還好些，我娘就指著我生兩個兒子，一個隨夫家姓，一個姓杜。反正我這輩子都不能生了，我娘想過繼一個，但她又不愿我被世人指摘，如此便陷入死循環中。我也不怕告訴你，程程，我還想過假如我娘真的因無后一事，郁結出心病來，我便舍了我做的這么些努力，等天下叛事平定，也來個假死，與你一道逃離吳家村的。太子妃娘娘真能讓我娘再生個孩子出來，我一定給她供個長生牌位！”

        洛程程聽得莫名感動，也越發愧疚。

        她砸摸著杜若笙的話，而后覺出味來：“你要舍了什么？”

        杜若笙一愣，接著微笑著，邊抹著淚，邊故作深沉：“你猜猜。”

        洛程程瞪了眼杜若笙：“猜不到。”

        “那就算了。誰讓你這些天里，只忙公務，半點注意力都不放我身上。”杜若笙輕笑：“不過今日鬧了這出，我爹定然許久不想見你。你便可以賦閑在家，陪我安生吟詩品畫了。”

        日子一晃又是好些天過去了。

        杜若笙與洛程程舉案齊眉的，甚是幸福。

        葉別枝越發受到族中人喜愛，日子也過得滋潤。

        只有沒相公在身邊的宋昭月，一直都在跟進調理著白氏的身體，以期讓白氏早些懷孕。

        而此時的顧家明，正陷入苦戰中。

        數十萬大軍，才出越州境地，便接連遭遇悍匪。

        悍匪借著地勢和叛軍的支持，讓顧家軍原本計劃好的，三日到達章門關，拖成了十日。

        而被土匪收刮一空的平民，已經沒有余糧提供給顧家軍補給。這讓顧家軍無法以戰養戰，補給更是消耗了眾多。

        而好容易到達章門關，叛軍依靠著章門關的天險，又讓顧家軍久攻不下。

        轉眼就是民間祭灶神的日子，也就是臘月二十三了，顧家軍又打了五天！

        宋昭月得此消息時，特地與杜如晦商討了一番。

        “杜師兄，江州戰事，究竟是個什么情況？顧家明不是說，要趁著大年之際，攻叛軍個出其不意么？怎么這么久，章門關都還沒打下來？要知道章門關離龍泉鎮跑馬也就是兩天的路程？”

        怪不得宋昭月置疑顧家明的能力，著實是這戰事打得，實在有些不像話。

        如果是她來領兵，在初遇悍匪之時，光憑著重弩和人數，也碾壓過去了，何苦會打了十天之久？

        何況還有近八千個鐵爪，是杜如晦窮越州之力做出來的。就算對上天險之礙的章門關，也能一舉拿下啊！顧家明這是浪費杜相和越州所有官員和百姓的心血！

        杜如晦見宋昭月一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表情，只笑著拿了本書出來。

        宋昭月疑惑不已，當她翻開書頁，看到其筆跡時，這才明白，這厚厚的一本書，竟然是顧家明寫的詳細作戰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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