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偷東西
她拿起奏折,從窗戶離開,倒是打了在門口侯著的侍衛一個措手不及,侍衛迅速追上,不一會兒,就將人拿下,看身形,確是個女子。
顧流年冷冷道:“你還真是讓本王失望,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女子……”他突然就看到了她的鞋子,那是一雙碎花布鞋,可他記得,今中午她穿的是一雙鴛鴦刺繡鞋。
他丟下一句:“看好她。”反身往書房行去,他一把打開書房的門,在外面的月光與燭光的照射下,地上赫然有一個人影。
那人影緩緩抬頭,正是蘇漫夭,她奇怪的問道:“王爺這是……”
顧流年冷眸掃來:“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蘇漫夭緩緩起身,行禮:“奴婢不明白,王爺如此陰陽怪氣,是為哪般?”
顧流年一步步走近,冷冷道:“你最好現在就交給我,說不定,本王還能給你留一個全尸。”
蘇漫夭抬頭望著他,輕輕勾唇:“奴婢不知。”
“來人,給我搜。”
“王爺既然懷疑奴婢,不若自己來搜。”她用內力一把將門關上。屋中再次一片漆黑,她慢慢的靠近,卻是拿著他的手,一寸寸摸了起來。
顧流年本身滿是戒備,卻沒想到她關門后會來抓自己的手,一時間楞在當地,后知后覺的才發現自己的手所在的位置,軟軟的。
他迅速抽出手,后退了數步,手像是被灼燒一般,第一次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神情看不出半分異樣,只是耳根泛紅。
蘇漫夭奇怪的抬眸,因是習武之人,視力自是極好,看到顧流年的表情,心中不免好笑,這人和以前一樣,冷冷清清,卻不經挑逗,甚是可愛。
連看都不好意思看,她剛剛讓他摸的,可是她早準備好的,一團棉花而已。
蘇漫夭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寂靜:“今日奴婢來送飯的時候,耳環掉了,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唯一遺物,奴婢想著殿下睡下了,不敢打擾,就自己偷偷的來找了,屬實不知殿下所丟何物,殿下既然要用奴婢,就應當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顧流年抿唇不語,拉開書桌的抽屜,治水策竟然還在里面。顧流年緩緩打開,卻又“啪”的合上了。
“你倒是細心。”眼神冰冷,如冰錐直射而來。
蘇漫夭看著他的神情,不由得心下一慌,勉強鎮定的說:“奴婢伺候主子自是細心。”
他一步步的逼近,“本王放的位置,竟是一分也未曾偏離,只是本王的所有東西都有做記號點習慣,而這個的記號,顯然不見了。”
他一把抓住蘇漫夭的手,平平淡淡的吐出絕情的話語:“疑人不用,唯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蘇漫夭心中大駭,他竟如此的謹慎,身體漸漸發涼,她輸了,論權謀,她還是太嫩了。
他請君入甕,她本想將計就計,卻是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蘇漫夭苦笑,最終,她還是要求他,兜兜轉轉,命運還是要把她推入感情的泥沼,只是時隔三年,那份感情,又剩多少,夠不夠他對自己,網開一面。
她垂眸,語氣平穩,卻是強忍著不安:“王爺還認,當年鐘山解圍的恩情嗎?”
顧流年抓她的手不由得加大了力道,聲音里夾雜些道不明的感情,沙啞了聲線:“你……是高翠蘭。”怪不得他會覺得熟悉,也唯有她才會那么的鎮定,孤身犯險,救萬千將士于水火,談笑自若,破遼國百萬大軍。
蘇漫夭嘴角抽抽,自己當初造的孽啊,不管怎樣先承認下來。
——三年前——
“王爺,這分明是有人泄密,否則,遼軍怎會知我們改道來了鐘山。提前設好埋伏。”副將恨聲。
“如今已有半月,遼軍封鎖了所有出口,就是打算待我們糧草虛弱時,將我軍擊敗。”參謀擔憂的皺眉。
顧流年一身白衣,望著天邊灼目的太陽,神色鎮定,揚聲喊道:“明日,殊死突圍。”他們不能再等了,援軍,應是不會來了。只是明明他們是戰勝方,明日一戰,怕是會死傷無數本不該枉死的將士。
顧流年故意走到了離人群很遠的地方,他輕解褲帶,似是要方便。
耳邊風過,他輕嘆:“終于等不及了嗎?”
剛要掏出袖中的匕首向后側刺去,就見一箭矢劃破長空,將那要砍向顧流年的叛徒副將一箭穿喉,打落馬下。
他舉目而望,那人一身黑色戎裝,一匹藏紅戰馬,他能看到她臉上蒙了一層紗布。手里的弓弦微微顫抖,能看到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中映著他的影子,以及少年人的自信與張揚。
在一個女子身上,他感受到了少年人的意氣風發,張揚肆意。
她行至他面前說:“臣女知有條小路,可解鐘山之圍,甚至大破敵軍,王爺可愿信臣女。”
其實,在他見到他能從遼軍重重包圍處行來,他就知必有小路,又如何不信。
他點頭,卻是笑了:“好,信你。”
蘇漫夭看癡了去,最后終于拉回了心神,咳了咳,臉色微紅,不過因為帶著面紗,也看不出來:“那就,不打擾殿下方便了。”
顧流年面上鎮定的點點頭,耳根微紅。
蘇漫夭卻發現了,然后她撂下一句“臣女什么也沒看見。”轉身就跑了。
顧流年:“……”我這沒打算方便,褲帶都沒開你能看見什么,所以為什么要刻意強調這一句。
那天,他們連夜從小路逃脫了包抄,反包抄了遼軍。
戰場廝殺,她與他并肩,大破遼軍,獲得了完全的勝利。
此戰,遼軍損失慘重,簽訂了鐘山合約,遼軍十年內不得踏出邊界,并向明朝每年上貢白銀千兩。
后世史書在歌頌明武帝時,總免不得將這場大戰提及。經此一戰,遼軍無力南下,才有了后來的休養生息。有了令后世都為之驚羨的元貞盛世。
那年,為了隱藏行蹤,他們一直走小路,蘇漫夭畢竟是一個女子,體力不支,因此,她與顧流年同坐一輛馬車。
“臣女相信,以殿下的實力,定能榮登大寶,介時四海朝賀,萬民臣服,臣女請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統領百官可好?”
“小小年紀,倒是狂妄。”他淡淡,以為玩笑,不以為意。
“臣女聽聞殿下棋藝精湛,不若比上一比,否則漫漫長路,豈不無聊。”
一盤棋,下至半夜,最終,蘇漫夭以半子之差贏了:“承讓,承讓。”她毫不謙虛的客套了一句。
“王爺的棋藝甚好,只是還需勤加練習。”
顧流年靜靜看了眼棋盤,不語,緩緩起身,下了轎子。原來不知何時,轎子已然停了下來。
蘇漫夭輕笑,不會惱了吧。她緊跟其后,問道:“王爺不快馬加鞭回京,怎還打算住客棧。”
“好不容易出來,誰甘心再匆匆回去,更何況有你這樣,聰明伶俐的老鄉,自是要在涼城多住些時日。”
“京中局勢瞬息萬變,王爺你就不怕……”后面的話不言而喻,皇帝已是日薄西山,有意立儲,卻遲遲拿不定主意。
“我父皇最是疑心,這敏感時期,還是離得遠點兒,更安全,更何況我剛剛立了軍功,這么急著回去,被消權嗎?”
“那王爺是要?”
“自然是及時行樂,你今晚準備準備,本王要好好逛逛這涼城,若是明天不讓本王盡興,本王就把你丟在這里。”
蘇漫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恨恨:“蓄意報復。”
翌日,她帶著他來到了暮山腳下:“山頂上有一片桃樹林,傳說林中有兩只朱雀,隨仙樂起舞……”
一黑一白不過幾刻鐘便到了山頂,蘇漫夭看著漫山的桃花,張開雙手轉了幾圈:“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個時候的桃花,最美。”
顧流年看她如此,眼眸帶了笑意,只有這時,才感覺她是個正值妙齡的少女。
蘇漫夭見顧流年不接話,轉頭瞪他:“王爺咋不說話。”
顧流年:“……”什么道理,你說話我就要跟著說嗎?
蘇漫夭不滿的哼哼:“山頂上有一片桃樹林,傳說林中有兩只朱雀,隨仙樂起舞,王爺,我要看朱雀。”
她跑到他面前,湊近看他那張英俊的面龐:“王爺幫忙彈個琴不。”她眨巴眨巴眼,這招對她家人,可是百試不爽。
“你怎么不自己彈?”顧流年坐在侍衛拿來的墊子上,神情沒有半分波瀾,只是看到她眸光明亮,活潑的讓人想踹下山。
“臣女不會。”
“本王也不會。”他對朱雀什么的可沒什么興趣。
蘇漫夭看著閉目養神的顧流年,求他是沒指望了,轉身隨手指了一個侍衛,道:“你,去給我拿把琴來。”
黑衣侍衛一愣:“我?”
“對,就是你。”
“……”
竟然被無視了,蘇漫夭轉而面向顧流年:“我沒帶琴,你不彈,我彈。”
“去取本王的琴來。”
“是。“
蘇漫夭側頭看向顧流年,嘖嘖贊嘆,以前覺得自己就夠漂亮的了,卻不想還有個比自己更漂亮的,這鼻子,這下巴,哎,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給你。”侍衛將琴遞給蘇漫夭。
蘇漫夭接過琴,漸漸的陶醉在自己的仙樂中,林中鳥獸具飛,一陣花雨,她坐于林間,一身玄色衣袍,輕紗遮面,神秘而美好,如此的和諧,除了那琴音。
顧流年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大喝一聲:“住手。”
蘇漫夭一把按住琴弦,疑惑抬頭:“怎么了?”
“本王來。”
蘇漫夭激動的起身:“太好了,以前我日日來這彈,總不見朱雀,說不定今日有緣一見。”
旁邊侍衛無語望天:“那朱雀真可憐,怕是早死了。
蘇漫夭惡狠狠的瞪著侍衛:“你是不是活膩了?”
侍衛連連搖頭,趕忙閉緊了嘴。
輕攏慢捻抹復挑,琴音緩緩流淌,如山間清泉,如林間翠鳥,清清冷冷,遺世獨立。蘇漫夭看著那個男子,一瞬間,心跳亂了節奏。
原來世間,真的有一個人,可以活成一束光,那么耀眼璀璨,那么溫暖。
一曲終了,不見朱雀,蘇漫夭心想:“果然是傳說。”
顧流年放下琴,躺在鋪好的墊子上閉目小憩。
蘇漫夭卻似乎有無限精力。看著躺在那一動不動的顧流年,突然靈機一動。
她拈起一片花瓣,注滿內力,朝顧流年射去,柔弱的花瓣在她手中變為了利刃,直直朝顧流年脖頸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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