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天罰
沐漫夭跟著江流年來到了一處花圃旁,他手中的靈力微微流轉(zhuǎn),便讓花骨朵般的鮮花盛開了。
沐漫夭看著嬌嫩欲滴的鮮花,在那人手里頃刻間盛開,凋謝,不曾有半點憐惜。
她聽他喃喃,“若是流速再快點,用在他們身上。應當很有用。”
沐漫夭不禁一陣惡寒,你可以抗拒命運,抗拒威壓,卻如何能逃得過時間。
歲月如刀,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
如來卻已經(jīng)將所有的人族都召集了起來。
沐漫夭跟隨江流年走上了最高的祭壇,那些面孔都分外的陌生,可見千百年后已沒有他們的蹤跡。
“我輩歷盡艱辛成仙列班,卻因兇獸族貪得無厭而只能偏居一隅,甚至還不如人間逍遙自在,今日,我輩奉天遵命,共同誅滅獸族。眾族人們可愿同行,為兄弟報仇,為自由而戰(zhàn),誅滅兇獸,還朗朗乾坤。”
“愿誓死效忠尊上,誅滅兇獸,還朗朗乾坤。”
“誅滅兇獸,還朗朗乾坤。”
他們的嘶吼地喊出這段話,喊叫聲振聾發(fā)聵,響徹云霄。
而獸族與人族的大戰(zhàn)也就此拉開序幕。
三人分別去了三個族群,而最后一族由一位法力高強的人族帶領(lǐng)。
沐漫夭跟著江流年來到朱雀族門口。
緊張地抿了抿唇,這生死搏斗刀劍無眼,這人變得這般冷血無情,自己到時候還不要成為那只被殃及的池魚。
可是一切似乎都沒有發(fā)生,那人身下顯現(xiàn)出冰藍色的陣盤,將朱雀一族整個套入其中,繁復的花紋以肉眼難以看透的速度轉(zhuǎn)動,頃刻間,桑田變滄海。
這里竟然是無望底深淵的雛形。沐漫夭驚訝地瞪大了雙眼。那些人還沒有反抗,就被時間的洪流擊打地面目全非。
如若他這么快,那龍族那邊……
沐漫夭面色一變,趕緊點燃了那根香,在香緩緩升起煙霧之時,她也感受到了她的法力。
她甚至來不及看江流年一眼,飛奔到了龍族。
所以,她沒有看到那人蒼白如紙的面色,更沒有看到那些人向他投去的看魔鬼般的目光。
沐漫夭只是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催動法術(shù),讓自己趕去了龍族。可她沒有想到,會如此血腥。
遍地尸骸,哀嚎慘叫之聲直破云霄,白骨累累,無間地獄,靈魂在那些絕望的哭嚎聲中都微微戰(zhàn)栗。
龍族一身是寶,其魂魄非龍身不就,是以身死魂消,不過忘川河,不入輪回井。
沐漫夭找到了青檸的姐姐,看著那人奄奄一息卻死死護住身下的龍蛋,她鼻頭一酸,這就是母愛嗎?
“把她給我吧,我能救他。”沐漫夭向那女子伸出了手,眼神真摯。
那人的鮮血從龍鱗中汩汩流出,她看了一眼這個女子,她是不信的,可是她別無選擇。
“求求你,保護好它。”她吻了吻龍蛋,顫巍巍地將龍蛋遞給沐漫夭,“你若騙我,我要化身厲鬼,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的氣力越來越小,最后死不瞑目般地瞪著沐漫夭,沐漫夭輕輕合上她的雙眼。
轉(zhuǎn)身便看到了女子身邊的幼獸,那人已遍體鱗傷,命不久矣。
可還是有一絲氣息微弱地□□著。
像一株被狂風摧殘的幼苗,依舊不放棄地挺立著。
她想,見死不救不是她的風格,反正她馬上就走了,改變一點也無傷大雅。
她將靈力注入那幼獸的身體,若是救不活,也算是盡了綿薄之力。
與此同時,青檸跌跌撞撞地來到這片生他養(yǎng)他百年的地方,如今往日溫馨熱鬧不再,只剩殘肢斷臂,滿地尸骨。
她被絆了一跤,跌坐在地,卻親眼看著那人斬殺了自己的父親,“住手!”
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卻知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有那人震驚驚慌的回眸。
“檸兒。”他的劍掉在地上,心臟仿佛在那一瞬間停止了搏動,面色慘白。
“為什么,為什么!”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帝坤,你告訴我,為什么。”
她無助地捶打著地面,瘋了般顫抖著身體。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他們的魂靈在她面前一一浮現(xiàn),卻又如煙花般轉(zhuǎn)瞬消散。
那是龍族對親人的道別儀式,對世界的鄭重告別。
可每一個龍族對她都是仇視和憤怒的面龐。
若是魂魄能語,也必然是這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叛徒,她在他們眼中是叛徒,是滅族的罪人。
知道她看到姊姊那悲痛欲絕的目光,她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般,嘶吼起來,“啊啊啊啊——”
可天道有常。
“龍族,殺無赦。”
無數(shù)閃電朝青檸劈了過來,帝坤瞳孔緊縮,將人牢牢護在身下。
閃電帶著噬魂奪魄的威力劈在身上,青檸即使只受了一點余雷,都吐出一口血來。
那人卻是緊咬牙關(guān),一句也沒說。
天道仿佛被激怒了,一道道雷朝他們砸來,勢要讓他們粉身碎骨。
青檸目眥欲裂,她的七竅都在流血,她一把推開了帝坤,撐著一口氣站了起來,望向天空,
“狗屁天道,我不服。”
帝坤被推倒在一邊,渾身的骨頭似乎都被碾碎了,他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被烈火灼燒,疼到青筋暴起,汗如雨下。
可當他看到青檸硬生生地受了那道雷擊時,心臟的痛處領(lǐng)他嘶吼出聲,淚水順著鬢角滑落,“不要——“
卻見那人竟在雷擊中迎著天地之威,化身五爪金龍。置之死地而后生。
可是,并無生路。
她若有所感般看向了沐漫夭,沐漫夭心下一驚,趕緊縮了回去。
青檸哈哈大笑,血淚滑落,她撿起他的劍,握住那人因疼痛而顫抖的手,狠狠插入自己腹中。
“不——”那人瞪大了雙眼,目眥欲裂。
她如惡魔般低語,“是你殺了我和孩子,是你殺了我和孩子。”
她的魂魄回首時,卻只有那枚小小的龍蛋,無人送行,無人生還。
帝坤緊緊抱住那人涼透地尸體,哭的撕心裂肺,痛徹心扉。
沐漫夭看著呼吸逐漸平穩(wěn)的幼獸,心道,自己也該回去了,卻不料那天雷直接朝自己砸來。
沐漫夭面色一變,這天道當真是一個也不放過。
連玉帝都沒受得住這一下,自己被這么一劈還不要魂飛魄散了。
她將幼獸一腳踢老遠,那小獸嗷嗚一聲,睜開了一只眼睛。
可沐漫夭現(xiàn)在哪有空管他,咋辦咋辦,四面八方的雷聲滾滾,帶著千鈞之力朝她劈下。
死馬當活馬醫(yī)吧,沐漫夭一個狠心,將香捻了個稀碎,同時大喊,“青檸,把我?guī)Щ厝ァ!?
雷電當頭劈下,沐漫夭死死保護住龍蛋,身上的靈力卻在快速消失。
沐漫夭絕望地閉上了眼,就在那一瞬間,她消失在了龍族之地。
沐漫夭再睜眼,自己已經(jīng)到了江流年身邊,她松了口氣,但天道并沒有打算放過她,雷聲隆隆,再次朝她劈來。
“帝君。”她下意識地去抓那人的衣擺,卻被那人躲開了。
她愣愣地看著那人,但很快她就被雷聲拉回了心神。
“你抗住這一下,我把你拉回來。”腦內(nèi)穿來青檸焦急地喊聲。
一下,她苦笑,怎么可能。
更何況她現(xiàn)在把香碾碎了,法力再次被封。
她閉眼,試圖調(diào)動根本沒有的靈力護住蓮子和蓮花。
江流年看著那人,冰藍色的眸光無波無瀾,在那雷鳴般的聲音里,他似乎聽到了天道的宣判。
“逆天而行,罪不可恕,神魂具毀,永不超生。”
這是這世間最重的懲罰,隨便一個正常人,都要升起一絲好奇,這人干了什么呢?
可江流年轉(zhuǎn)身,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那人笑,輕聲喚,“帝君,你還沒幫我找回記憶呢。”
帝君,這是她第二次喚這個奇怪的詞,他從自己的記憶翻了翻,卻沒有找到那份記憶,但那份熟悉的氣息讓他忍不住回頭。
他僅遵從本能般,將人牢牢護在身下。
簡單的法術(shù)罩撐不過片刻便碎裂,他只能以肉身護住那人。
痛,那是身體與靈魂都在碎裂的痛處,一口口鮮血從他嘴里涌出,染紅了兩人的衣服。
沐漫夭看著那人蒼白的面色,她突然想到,催動時間之力,應該很耗費法力吧,她卻又算計他受了這次雷罰。
他不會有事吧?一想到那人可能會沒命,她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凍結(jié)了,她慌里慌張地把僅剩的兩顆火龍果喂給他。
這本是她打算游回去時用的,如今,卻也顧不得以后都事了。
火龍果修復著那人的筋脈,她將自己的靈力緩緩注入到那人體內(nèi),幫他減輕一點痛苦。
她就要離開了,她感覺的到。
“帝君,我記起來了,我不是什么天使,是您點化的小桃仙,我喜歡……”
她還沒說完,自己眼前一黑,跌入了深深的時空漩渦之中。
而江流年的意識已經(jīng)十分微弱了,火龍果乃上古靈藥,將江流年的脈絡(luò)重新淬煉。
天罰還是天賜,只在于人能否承受住這一擊,江流年的身體被開天辟地的雷力所淬煉,加之上古火龍果扶持,有了更高的修為和丹田容量。
他只隱隱約約地聽到了這幾句話,再睜眼,已不見那人的蹤跡。
她喜歡什么呢?江流年搜索了一番自己的記憶,未果。便也不再勉強,離開了朱雀族。
而天道在沐漫夭走后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微風輕撫,無望底深淵卻是波瀾不驚。
死水中的怨氣沖天,卻又在一個個魂歸地府時歸于平靜。
帝坤又去求了天道一次,再回來,懷中已多了一個娃娃。
他尋遍千山萬水,再難捕捉一絲那人的氣息。
難言之苦,相思之痛。
他將對她的感情分離給一魄,投入輪回。
若是生生世世不相見,那便留這殘破之身,照顧我們的孩子。
誰又能料到,人心善變,此乃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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