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前月下
黎白俏皮的一番話,無手鬼當然不會相信。
“別以為你這樣就可以糊弄我了,我活的年頭加上我死掉的年頭,還看不出來你個小丫頭片子說的話是真是假?”
“真話就是,我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鬼火是怎么來的,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我才得留著他的命啊不是?”
無手鬼冷笑幾聲,“你倒是個伶牙俐齒的,但是我是覺得,一不做二不休,斬草除根以絕后患才是真道理,老五,動手!”
這回黎白可一點也不慌,笑說:“它頭都沒有了,哪來的耳朵聽你吩咐啊!”
然后猛地聽到陸湛的一聲慘叫,這才想了起來,扭頭一看,陸湛正被一只斷腿鬼追得到處亂轉。
無手鬼先前喊無頭鬼喊的是老四,它們是七兄弟啊!
黎白這時候倒是想起來要逃了,但她被困在火圈里,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在黎白急得團團轉的時候,張師傅從天而降,刮著一陣風地旋轉著落了地,頗有點世外仙人的風姿,還順帶著把那火圈給破開一個逃生的小口。
黎白看得眼睛都直了,欽佩地拍拍張師傅的肩膀,直接就是一個挖墻腳,“張師傅如果想改行,來當我武術指導吧,我給高價!”
然后頭也不回地跳出火圈,背后偷襲無頭鬼,給它屁股上踹了一腳,那無頭鬼迷迷瞪瞪地,轉悠著就把斷腿鬼給攔了一道。
黎白見狀,見縫插針,趕緊拽著陸湛跑了,陸湛邊跑邊喊,“你不是說就算是神仙來了,你照樣也能打嗎?”
黎白解釋說,“輸人不輸陣,那是我嚇唬他們的,我那點花拳繡腿,在鏡頭前耍幾招倒還行,真打起來,保命都不夠用的,趕緊跑吧,陸湛弟弟,這種粗活就交給張師傅來做,我們找個好地方花前月下就行!”
陸湛:……
兩人跑出老遠,耳邊沒再聽到張師傅和鬼打斗的聲音了才停下,各自背靠著濕漉漉的大樹,喘著粗氣。
好一會兒,陸湛先緩過來了,看著黎白瘦小的身體,眼色晦暗了幾分。
黎白時刻注意著他的神態,察覺到陸湛在看自己,連忙端正姿態,眼神也嫵媚起來,“陸湛弟弟,這里荒郊野外的,這樣看著我……”
陸湛差點翻她一個白眼,問道:“你怎么不怕?”
“這有什么好怕的,我來參加節目,當然是做好十足的準備的了,而且……人死了就是鬼,鬼活了也是人,又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見慣不怪。”
“見慣不怪……你見過很多鬼嗎?”
“額……”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漏了的黎白眨眨眼,趕緊圓過來,“這不,我從小就愛看鬼片,這次也是為了圓我的童年夢想,才來這個節目的。”
陸湛無語,這明明就是童年陰影,怎么到她那兒就是童年夢想了呢……
“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里濕噠噠的,接下來的事張師傅應該會處理的了。”
黎白催促著走,但是陸湛害怕過后,理智卻是十分在線的。
他直接問說:“所以你一定要進來拍攝是什么意思呢?你身上的機器也全都不見了。”
黎白愣了一次,看向陸湛,還想糊弄他一下,皺著眉頭問說:“嗯……你知道我‘不三不四’嗎?”
陸湛也愣了一下,不三不四?她這么直白的?他頭一次見有人這么明白地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他想起黎白那春天繁花似的花邊新聞,和那個對她念念不忘的江影帝,心頭不禁梗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呃……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的……”
黎白驚喜,他居然知道,那她就不客氣了,拉過他的手就要走,“知道就好,那我們搞快點,快點結束快點下班。”
陸湛被她這么一牽手,手心頓時燙得不可開交,腦子也好像被火燒上了頭,怒而甩開黎白的手,“什、什么結束?什么搞快點?不行!現在還在拍著呢!”
“沒有呀,你和我的攝像機早就不在身上了啊。”
“就、就算沒有鏡頭,我們、我們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我承認你是很漂亮很有魅力,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你明白嗎?強扭的瓜不甜,我喜歡端正干凈、溫柔體貼的女孩子!我不喜歡你!你不要再想著借什么節目來捧紅我,或者是為我豁出命去在鬼的面前保護我,我不需要這些,我需要的東西、我喜歡的女孩子,就算她不喜歡我,離我多遙遠,我也會主動追求,鍥而不舍的,你明白嗎?”
陸湛不吐不快,一吐則是把這些時候對黎白的心聲都說出來了,言情懇懇地看著黎白,拒絕的意味很明顯。
可待他急切的心情隨著話語的結束而慢慢平緩下來,他看著黎白抿著嘴唇的小臉,不發一語的模樣,心里也難受了起來。
原來拒絕別人是這樣的心情。
心里悶悶的。
“白……白姐?”他忍不住喚他一聲。
“我知道了。”黎白低低地說了聲,抬起濕潤的眼眸來看他,整個就是一副“我明白了、我聽懂了,我會就此放棄”的表情。
陸湛的心里更堵了。
他的拒絕傷人家女孩兒的心了。
沉默了一會兒,隨著耳邊的風聲漸漸大了起來,樹上被吹動的樹葉搖晃著雨水滴落下來,落到黎白潮濕得貼在額前和兩頰的發絲上,更顯得她憔悴可憐了。
黎白悶聲問道:“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陸湛也低聲回道:“嗯……”
他的眼神跟著落寞的黎白走著,好似她整個后背都蕭條了起來。
好安靜的黎白。
陸湛甚至都有點不習慣了。
黎白也算是一片心意,他就這么拒絕她是不是太直接太傷人心了,或者他應該婉轉一點的?
“白姐……其實我不是……”
陸湛小心翼翼地跟在黎白身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想要再溫和地和她解釋一番,卻不料后脖子一痛,視線里黎白瘦弱的背影變得模糊起來,最后變作漆黑的一片,昏過去前感覺身體重重地往右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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