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方混戰 第八回 初入昆崳
贏不疫從大約晌午之時出發,歷經五個時辰才行至昆崳城。途中可謂是九死一生,徒手攀爬凈是巖壁的泰礴西側,莫名其妙一步躍進九龍潭,連續從八個兩丈高的瀑布滾下,差一點或溺水嗆死或跌入斷崖。能活著走下來真是不容易,眼前的昆崳城對他來說那可真是一聲哀嘆一聲欣喜啊。
昆崳城是道域三大主城宇心城的主要衛城之一,是宇心城與宇清城之間的重要樞紐。四方混戰之時,道域北取洪毅南棄宇心。如今宇心城姓封了,這昆崳城便成為了護衛核心要城--宇清城的重要屏障。道域也尤為重視昆崳城的城防工作,畢竟如果昆崳城一旦遭遇封域進攻失守,宇清城就暴露在封域面前。這是道域無法接受的事情,其實中城暴露這件事也是其他三域無法接受的事。四方混戰互換邊城之后,四域相對和諧了一些。除了一些小規模摩擦沒有大規模的征伐。畢竟四方掌教都坐鎮中城,互換邊城之后,原中城就變成了邊城。只要四方掌教不移駕,四方就不會出現大規模進攻。
但當一方宣布其域主教移出先前中城,就說明大征伐又要開始了。
之前贏阮一行人抵達昆崳城的時候,昆崳城并沒有現在的規模。從人皇四百三十三四方換城之后,道域就著手增筑昆崳城。贏阮抵達的時候是四百三十六年,已經增筑三年。現如今已是四百三十九年春了,又增筑三年。如今的昆崳城雖遠不及域內三主城城高池深,也算得上是道域內最大的衛城了。
細要說來,這是贏不疫第三次抵達昆崳城。第一次進入城內,但年歲太小根本記不清了。第二次在贏阮的帶領下遠眺昆崳城,沒能進入其中。現在他終于可以進城看看了。
但古人誠不欺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剛到城門的贏不疫又遇到麻煩事兒了。
此刻已是漫天星辰的夜晚,城門大關,僅有城墻上一些巡城衛士巡防大門。呆呆站在城下的贏不疫哪里見過如此場景,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城墻上的衛士先發現了他。
“什么人?此刻昆崳城已經宵禁,城門不開,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率先發現他的城衛朝他喊到,讓他退回。
贏不疫聽到有人喊他,抬頭望去,一臉困惑,只能回敬到:“非常抱歉,勞煩您重說一次,我沒聽懂!”
守衛之人聽到回應臉上的表情和贏不疫是一模一樣的,大喊道:“我讓你退回去,再不退回去休怪吾等無情!”
“我沒聽懂啊!”
“我讓你退回去!”
“啊!!??”
“槽!!!下去把他抓起來,大晚上拿我們尋開心?”
就在贏不疫一臉懵的時候,城門開了。出來一隊衛兵,二話不說就把他拿住,雙手鎖肩。贏不疫想要掙脫開,但被人鎖的死死的,被幾個成年人還是衛兵擒拿,他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掙開。
“你,你們要干什么?”贏不疫一臉驚恐。
“你說的是什么鳥語,老子根本聽不懂!”
這四方語言文字相同,文化相同,唯獨發音不同。也不是特別大的不同,仔細聽能聽懂。剛才隔得本來就遠,倆人說的還快,怎么可能聽得懂。
“我是昆崳山煙霞寺來的,我是佛域的人,奉師父之命進城采購。”
情急之下,贏不疫只好自報家門。
這次隔得近,贏不疫年歲還小,聲音尖銳,可算讓衛兵聽清了。
衛兵細細打量贏不疫,一個年七八的猴孩子,一身麻布衣料,身高一般,和普通孩子沒什么區別。五官還算清秀,大眼小鼻子小嘴。倒是發型讓衛兵感到喜慶,小小年紀就是一個大禿瓢。
另一個衛兵不耐煩了,直接一個大巴掌拍他腦門上,倒也沒怎么用力。不一會就一個巴掌印印在贏不疫腦門上,給他疼的呲牙咧嘴的。
“打人,你們憑什么打人啊。”
“老子打的就是你,你說你是不是封域派來的細作。”
“什么啊,你在說什么,我是煙霞寺的啊。”
“你真當老子不識數,小屎孩子不在家里尿炕,跑到爺這個地方撒野。煙霞寺的大僧老子也見過,沒見過你這個小玩意兒。”
“你說的那是我師父和我師叔!”
“還不承認,我去你……”話沒說完,就又揚手就又要打。手沒拍下去,就被人攔住了。
“你有毛病,你攔我干什么。”打人衛兵看向攔他的那個衛兵。
“你先等一下,他們來昆崳城的時候我見過。確實有個三四歲的小孩,算算年月也該他這么大了。你別把事情弄大了,要是真的,他師父怪罪下來,給城官打小報告再給你弄個破壞聯盟的罪名你吃得起嗎?”
說完也沒理打人的衛兵,反倒蹲下來對話贏不疫:“小孩,你說你是煙霞寺的人,可有什么證明?”
贏不疫歪頭一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反問道:“怎么證明?”
“你有沒有帶你們的通關文書什么的?”
“出門的時候師父沒說要帶什么文書啊。”
衛兵嘿嘿一笑,站起身來對剛才打人的衛兵說道:“你可以接著打了,這下就算是真的,連文書都沒帶,他師父也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贏不疫一聽要接著打他,當時就急了,大喊道:“我會不動明王算不算證明?”
衛兵們聽他說完紛紛大笑,還有的輕輕抽了一下他的小臉蛋,說道:“你要是會不動明王,老子就是佛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聽完給贏不疫氣的臉都紅了:“你們把我放開,我給你們看看,讓你們瞧不起人。”
“來來來,放開他,我倒想看看這屎孩子的不動明王,要笑死我今天。”
押人的士兵放開了贏不疫,贏不疫憋了一身氣,見他們放開自己急忙運功,非要證明給他們看。
眾人都看他的樣子都屏住呼吸,準備看看所謂的不動明王。半晌過去了,周圍除了風聲更大沒有任何變化。
“你的不動明王呢?不靈了嗎?哈哈哈哈!押進去,明天讓城官審。”
衛兵剛要動手,贏不疫伸出右手食指,食指一半的指甲再次變成金色,在夜里熠熠生輝。
眾衛兵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直到現在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孩子真會不動明王。一個衛兵伸出手,小心翼翼摸了摸變金的指甲,輕輕對眾人點頭:“跟他們說的金屬質感一樣,果真是不動明王。”
一個七歲的孩子會用法門,這也算是個小天才了。整個城里七歲就能調動器道寰宇的孩子也就大世家的那么幾個孩子。
“小和尚,剛才是我們孟浪了,你確是煙霞寺的僧人,現在煩請你跟我們去城墻上委屈一晚。城門已關,沒有通關文書確實不能進城。明天天一亮,我們送你進城。剛才的事,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個衛兵大改前態,拱手行禮說道。
這和尚是佛域人對得道高僧的特殊稱呼,道域的人不懂,只以為是對佛域人的統稱。聽到小和尚三個字,贏不疫心里別提多美了,早就忘了剛才的巴掌,高高興興跟他們上城墻去了。
月起星輝落,日升月又薄。
贏不疫在守城衛兵的帶領下在城墻上呆了一晚上,其實衛兵也是些挺好的人,紛紛給他道歉,進城前發生的事情贏不疫也沒放在心上,反倒和他們打聽了許多城內的事。天剛亮,就有巡防領班來換防,衛兵告知領班昨晚的事情,領班也是較為重視,忙差人送贏不疫到客棧休息。
清晨昆崳城大門初開,由兩名衛兵送贏不疫進城并給他安排了住的地方。
大清早城里人不是很多,但此三人也吸引了足夠多的目光,想來贏阮他們進城時也大約是這個光景,有點像人們發現了之前從未見過的新物種。
“你們看,這次來的是個小的,哈哈,還挺可愛呢。”
“小和尚,你怎么低著頭啊,還害羞呢,哈哈哈……”
“這個小的應該是三年前那個小寶寶,長這么大了。”
“行了快別說了,讓人家聽見該不樂意了。”
大街上說什么的都有,壯碩一點的男人直接高談闊論,嬌羞一點的女人三五成群拿扇子或手巾遮住嘴竊竊私語。贏不疫雖然聽不清也聽不太懂,但人的目光都是發熱的,投在他身上給他臉都烤紅了。他也是頭一次見到這么多人,絕大數還在看自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低著頭走在兩個衛兵中間。
“小師傅,頭一次下山吧?這種事見常了就好了,他們也沒有惡意,大家看見之前沒見過的人總會多瞧幾眼,再有半刻我們就到客棧了。以前是城里官屬的驛館,現在是私屬的客棧。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師傅他們來了都住那里,走之前告訴老板一聲即可,費用由我們城防負責,安心住下就可以了。”
贏不疫聽他一說略覺放心,臉上的羞紅也落去一些。
贏不疫一邊走一邊用余光輕掃街道兩邊,所有的事物對他來說都是新鮮未知的。有幾個糖人、剪紙這種色彩鮮亮的攤位格外抓他眼球,到底還是個孩子,對這種童趣十足的東西毫無抵抗力。
走著走著就到了客棧,純木質結構,雖然古樸卻不簡陋。大門高掛木質牌匾,上書兩個大字:如歸,如歸客棧。
里面的人原本在低頭翻看賬目,聽聞門口有人喊人,抬頭一瞧是城防的人,立刻放下手頭的活兒,滿眼是笑一路小跑走了出來。
“二位爺,今天怎么有空光臨敝舍?真是蓬蓽……”
“得得得,什么二位爺,看好了,是三位。中間這位還是佛域來的大爺,好好給我伺候著,不然拆了你的店。”
那人定睛一看,才瞧見了夾在中間的贏不疫,臉上笑意不減反增。
“您瞧我這狗眼,竟沒瞧得小師傅,真是該打。”說著話就抬起手就往自己臉上不輕不重拍了一下。
“我們沒時間跟你打哈哈,聽好了,最好的客舍一間。小師傅來此公干,有重要公務,三餐他可以不吃,你們不可不送。走我們城防的帳,此事極為重要,若有閃失你擔當不起。”
“是是是,瞧您說的,我們干的就這伺候人的買賣怎么會有……”
沒等他把話說全衛兵就煩的擺手:“小師傅在城這幾天就在這住下,有什么要求盡管跟老李頭提,他不敢不應。如此我們就先走了,昨夜也有不恭之處,還望海涵。”
聽到衛兵這么說,贏不疫也是忙一拱手回道:“感謝二位大哥鼎力相助,昨晚之事莫要再提。”
雖是稚童,禮道周全,也是讓二人頗增好感。
眼看衛兵走遠,老板喊來了客棧小二領贏不疫去房間安宿了。
贏不疫的客房在二樓,登上寬闊的木質樓梯一轉手就到,進入客房之后小二就退下了。
贏不疫呆呆站在房間里面,看看這里,摸摸那里,四仰八叉躺在軟床上,眼一合就要睡著的樣子。
不知為何他突然睜眼:“不行,師父交代的事情要先做好。”
剛想看看清單卻想起清單在銀袋里,銀袋也讓水泡了。急忙拿出來看看,看到后才略覺心安,雖然紙質變硬,勉強看得起字跡,拿起桌上的紙筆又謄抄了一份。
他一琢磨,雖然進了城走了一會,還是不知道這些東西去哪兒買,索性下樓問問客棧老板。找到客棧老板道明來意后,老板也是一頓陪笑,差了個小二同他一齊去集市,并表明贏阮第一次來的時候也是這個小二陪同的。
來的小二是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孩,聽說又可以逛街了,也是表現的很開心。也許約是同齡人,二人聊的很開心,很快就忘了彼此才剛剛認識。
“小師傅,前面就是集市了,除了禪杖需要時日制作,別的都有現成的。買完這些東西你打算怎么帶回去?”
“帶回去?哦對,還要帶回去啊。我一個人也帶不了這些東西啊。”
“你不用一個人啊,你可以雇個馬車,不消幾個時辰就可以帶回去了。”
“不可能啊,山路上人都難走,別說馬車。馬車也不能爬山啊。”
“為什么要爬山?出了大門,有一條大官道。直通煙霞山山下啊,當時為了維系煙霞觀特意修的。到了山下就是大長抬價,差幾個腳夫就送上去了啊。贏大師傅每次來采購都是這樣的啊,就是之前的腳夫被人征調去北疆了,換一批就是,這些你不知道嗎?”
贏不疫聽完以后一句話也不想說,贏阮明明就知道有近路、穩路,就是不告訴自己。害的自己差點把命丟在了九龍泉。
二人一邊聊一邊買東西,在小二的幫助下一會就買完了且交完了訂金,銀袋子里的錢就剩一小半了。其中唯獨禪杖需要七日,贏不疫一算日子和十日總期限差不多,也算不辱使命。
“小師傅,你要再轉轉還是回客棧?還有你不用擔心訂金交完他們不給貨,他們都是買賣人也沒這個膽量。”
“擔心?我沒擔心過啊,為什么要擔心?”
小二看他一臉單純的樣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算了,沒事。小師傅,天色尚早,你是要在城里多轉轉還是回客棧?”
“我是想多轉轉,但是我怕耽誤你的時間。”
“小師傅,掌柜差我出來就是陪伴你。如果你有需要,陪你就說我最重要的營生,請隨便逛。”小二心想:“我好容易出來透透氣,你想回去我還不想回去呢,陪你練練腳總比回去挨罵來的好。”
贏不疫自是不懂小二的小心思,只道是:“那就偏勞了。”
二人又高高興興去逛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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