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陸池一個人租房住的時候,就每天騎著個小毛驢去兩公里外的菜市場買菜。
車技說不上有多嫻熟,但載人是沒有問題的。
許是心情太過于著急,陸池總是控制不好那個速度。
拐彎時,時常面對竄出來的車輛,突然來個剎車。
甚至還因為剎得太急,直接連人帶車來了個人仰馬翻。
“嘶~”
好在帶了頭盔,腦袋倒是沒受到傷害。
就是膝蓋和手掌都擦破了皮,血細密地滲了出來。
看了眼時間,已經7點12了。
他還沒看到人。
陸池從地上爬起來,傷口都懶得處理,扶起小毛驢,重新啟動。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忽然看到前方有一個正在跑步的人影,有些熟悉。
距離拉近。
陸池瞇著眼,再度確認了一下,肯定前面的人就是池星野。
他臉上一喜,腦子里瞬間注入了興奮劑一般,有些振奮。
陸池轉動著把手,本就極快地速度再度提升了一檔,他拼命追趕并大聲呼喊著。
“池星野!池星野!”
耳邊呼嘯般的風聲,迫使池星野產生了一絲幻覺。
總覺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已跑得滿頭大汗,體力告急,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跑了這么久,路過的車輛連一個愿意載他的都沒有。
心灰意冷。
若是錯過了第一堂考試,他的后果
自己的目的都還沒有達到,他又怎么甘心就這么被趕出去池家!
思及此,池星野渾身又充滿了力量般,極限加速。
下一秒,一道刺耳的剎車聲攔住了他的去路。
池星野猛地停下了腳步,大口喘著氣,盯著眼前這帶著頭盔的人,目光不善。
下意識地打量了一下來人。
身材瘦小,抬起的衣襟露出他宛若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細腰,不自在地蹙了蹙眉,視線在他紅腫的膝蓋上頓了一下。
池星野在想。
他要是直接搶了這車,是不是也是一個方法。
可他媽的自己根本就不會開這破車,池星野不想承認,自己平衡性差的連自行車都學不好。
低頭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已經7點21了。
時間再耽誤不起,池星野拔腿準備就跑。
“誒誒誒。”陸池著急蠻荒地才把頭盔摘下,而后一把按住池星野的手,“小少爺,你把頭盔帶好,我送你去。”
池星野怔愣住,眼里有些錯愕:“怎么是你!
陸池比他矮了一些,這時候也顧不上和他寒暄,拿著頭盔,說道:“低頭!
許是太過于震驚,池星野也不知怎么就乖乖聽了話,順從地低下了他那高貴的頭顱。
陸池還要踮起腳,給他扣上那帶子,‘咔噠’一聲,護目鏡被拉了下來。
池星野的世界瞬間變成了黑色。
嗅覺感官放大,一陣清風拂過,他好像聞到了芳香,還聞到一股清爽的洗衣粉味。
陸池已經坐上了車,見他不動,提醒道:“小少爺,別愣著啊,上來!
他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化在風里,自信的拍了拍后座:“我開小毛驢送你,一定不會讓你錯過考試的!”
-
池星野一開始還不太敢相信陸池的技術。
就他那小身板,勉強自己上路就好了,再載著一個他,那不是在自找死路么。
可剛一上車,陸池就給他來了個驚喜。
“咻”的一聲,小破車跟離弦之箭似的,猛地竄出好遠,他沒做好準備,差點閃了腰。
耳邊的風聲跟風刮似的。
池星野牢牢地抓住后座的扶手,上半身略微向后仰著,一點也不敢松懈。
再又一次,因為剎車,被頭盔砸到后腦勺之后。
陸池受不了了,速度漸緩。
“小少爺,你坐近一點,我怕你摔下去!
池星野:“不用,很安全!
陸池一言不發,忽而按了剎車,停下,預想中的頭盔‘哐當’一聲又砸了過來。
他一腳踩在地板上,直接拽過池星野抓著扶手的手,覆在他腰上。
低頭檢查好,兩只手抱住了,陸池再次啟動:“坐穩了,我要加速了!
池星野身子略顯僵硬。
他一個185的大個子,低著頭,伏在陸輝的肩膀上,也有那么一絲小鳥依人的感覺在。
許是也意識到了自己扶著后面,會時不時地砸到陸輝的頭。
難得的,對于這樣親昵的姿勢,他沒有拒絕。
就是,渾身感覺,燥的慌。
-
半路,陸明搬來的救兵及時趕到。
陸池送池星野上了車,他展露笑顏,松了一口氣般:“高考加油!”
池星野注意到他喘著氣,很疲憊的姿態。
手上,膝蓋上都是血跡蔓延,臉色也有些蒼白,一切的情緒都不像是在作假。
他坐上車,語氣不再那么冰冷:“謝謝。”
陸池笑著揮了揮那只沒受傷的手。
“我會努力的!
像是在回應著他的加油。
話落,就用力地關上了車門,對著前方的司機說了一聲:“走吧!
車子揚長而去。
原地只剩下陸池。
空氣中窒靜了兩秒,突然被一陣哀嚎聲給打破。
陸池一直強忍著,等人走后,他才用力地甩了甩受傷的右手,湊到嘴邊呼著氣。
“真疼!
池星野似有所感應,突然回頭,便看到他對著掌心哈氣的動作。
那一刻,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的眼神若有所思著。
兩天的高考結束。
高考第二天下午5點,考試結束鈴敲響,撫西一中考場校門大開。
十分鐘后,考生成群結隊地涌出來。
校外是焦急等待的家長,也有幾個等著采訪學生感想的記者。
池星野在班上不怎么說話,也沒有幾個玩得較好的同學,獨來獨往習慣了。
背著單肩包,一個人走出去,看到有學生考試結束,蹦到家長面前,嚷嚷著要買手機。
還有幾個學生相擁在一起,在討論上晚上要去哪里玩,一定要玩一個痛快。
也看到,有人拿著顯眼的橫幅,手中抱著鮮花,期待的在等著人。
池星野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些。
他繃著一張臉,穿插在人群里,周邊盡是他們的歡聲笑語,他們的熱鬧和自己無關。
心頭一件大事落成,池星野在這個本該放松的時候,想起了他逝去的媽媽。
若是媽媽還在世,她是不是也會和那些父母一樣。
抱著一捧鮮花,站在樹蔭下,溫柔的笑著,等待他的出現。
等他過來,會不會細心地給他擦掉臉上的薄汗,說一句:“辛苦我們家阿野了”
書包肩帶突然滑落,墜下的動靜,打亂了他不切實際的幻想。
池星野撈了撈帶子,漠然著一張臉,走出這擁擠的人群。
“池星野!”
應該是幻覺吧。
他愣了愣,好像又聽見有人喊他名字。
可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清晰的一聲:“池星野!我在這!”
池星野心頭顫動,猛地抬起了頭,循著聲音的方向,一眼看到站在樹蔭下的陸輝。
他站在臺階上,比旁人高處不少,捧著一束鮮花,笑容綻放,在拼命地向他招手。
人來人往,池星野好像眼中只看得到他了。
塵封多年的心,好像有一絲暖流注入胸腔里,脹脹的。
他站在原地,已經忘記了要做什么。
看到曾經對自己避之不及的陸輝,跳下了臺階,穿越人海,抱著花賣力地朝他奔來。
要是假的。
能不能再多裝一段時間。
陸池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把將手里準備的花塞進他懷里:“小少爺,恭喜你畢業了!”
池星野低眸看了一眼懷里的花束,是向日葵,象征著希望。
他嘴巴張了張,說著:“謝謝。”
陸池大概不會想到這一天,這平凡的小事。
給池星野帶來了多大的沖擊感。
沒有跟別人相處過,池星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話。
日頭曬著,兩人默契般地往陰涼地方走去,池星野注意到他掌心處貼著創口貼的傷口,想到什么,問道:“池杰有為難你么?”
“啊。”
陸池倒是沒想這個后果,總是池杰這種只會耍大少爺脾氣的最多打罵他一頓。
大不了,他再偷摸摸報復回去就是,不是很在意的說著:“習慣了。”
“”
池星野側頭,只看到他大半張臉都被厚重的頭簾給擋了去,他嗓音有些發。骸盀槭裁!
“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突然幫我!
“唔”
陸池抬頭望過來,笑了一下:“因為我——”
池星野神色變得認真起來。
“我突然發現,我比較喜歡跟帥哥玩!
“?”
他嘴角抽了抽,有種被他戲弄了的窘迫感。
這個答案一點都站不住腳。
池杰不帥么?
池衛文年輕時就靠著一張臉,坐穩了撫西市排行榜最想嫁的鉆石王老五的第一位置。
身為他的兒子,池杰又會差到哪去。
正擰著眉,一旁的男生就偷偷湊了過來,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小少爺,我跟你說個我的秘密,你別告訴別人!
池星野心中升起一種異樣感,他垂眸瞅了眼人。
不是很相信他會愿意,同自己分享秘密。
但看在他在這種烈日天氣,還愿意在考場外等自己下考的面子上,池星野順從地傾了身,耳朵湊了過去。
聽見他用氣音道:“小少爺,其實我喜歡男人!
“”
池星野的身子僵硬。
陸池話還沒完:“尤其是你這種,又自律,身材又好,有八塊腹肌的男人。”
“”
池星野的眼神有一絲不對勁起來。
他忽而覺得自己現在有些危險,往旁邊撤了兩步。
陸池瞧見他的小動作,被嫌棄的打擊感,‘蹭’的一下就燃了起來。
“池星野,都是男人,你裝什么純情!”
池星野:“?”
陸池占著對他的熟悉,想也不想就道:“你后面看著我照片,你都能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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