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白鈴和易希對視一眼,皆是往那方望去。
不久,便見離落面色緊張地停在院外,四處張望。
白鈴示意易希去招呼她,易希頓時拉長了臉,不情不愿地正要去叫離落,目光又瞟到地上的小石子,她眼珠一轉,撿起那石子便破空朝離落扔去。
“嗖”的一聲,離落還來不及躲閃,石子便擊中她的右臂,疼得她差點尖叫起來。
易希正要撿起第二塊石子,離落卻已看見她,當即彎腰拿起方才的石子,怒氣沖沖地朝她扔了回去。
“嘻嘻嘻,沒打著!”
易希輕松閃過,得意地朝離落挑釁。挑釁了沒兩下,卻見跑近的離落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難看。
易希終于反應過來,咽了口唾沫,緩緩轉身——果然見著了張陰云密布的臉。
“老大……”
白鈴忍了又忍,終于抑制住心頭的怒火,她輕輕勾起嘴角:“不要再有下次。”
這兩人是怎么回事?自帶一見面就要干架的屬性么?
易希弱弱地答了聲:“是……”
離落跑到近處,無聲地朝易希做個口型:“活該你!”
易希登時又要炸毛,然而一觸到白鈴輕飄飄掃來的視線,火氣一瞬便被澆滅了。她垂著頭往白鈴身側湊去:“老大,錯了。”
白鈴無奈道:“再忍忍,救人之后我們便與她沒什么交集了。”
離落聽見,倒也連忙湊過去問:“你們救人難道與我有關?”
片刻,腦子終于靈光一現,雙眼霎時瞪圓,往后倒退兩步:“你、你們……你們是故意讓我來的!你們該不會是想讓我幫你們頂什么罪吧?!”
話落,離落轉身便跑。
白鈴揉著眉尾起身,淡淡道:“小易。”
“是!”易希立刻足尖輕點,飄然躍至離落身前,擋住她的去路。
離落驚慌不已:“你、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白鈴嘆了口氣,緩緩道:“聽好了,我們此次前來是要救宛煙,呂侯欲對她行不軌之事。”
“不軌之事?”離落愣了片刻,面上飄起一抹局促和潮紅,隨后又擰眉道,“你為何知道?”
白鈴翻個白眼:“你不是說見著呂侯與我私下對話么,那時我便是去打聽消息了。”
“……”離落遲疑地盯了白鈴片刻,忽然搖頭,“不可能!若真是如此,你為何不直接將此事告訴師祖?你還否認你與呂侯交談過!”
白鈴微微一笑:“因為我懷疑師祖與呂侯暗中有所勾結。”
胡說八道,可是她的強項。
“哈?!”離落果然一瞬滿目震驚,“你在胡說什么!怎么可能……”
“呵,師祖那般厲害的人,若有心給師父療傷,能讓師父一直在那兒躺著?”
“可……”離落似乎終于動搖起來,“師祖為何要與呂侯勾結?況且,他不是從不干涉離清觀的嗎?”
“具體我也不知,背后似乎有個大陰謀,”白鈴微蹙著秀眉,搖頭道,“總之,我所能打聽到的,便是今晚呂侯會來找宛煙。”
“……”
白鈴見她似乎還在躊躇,又勾起嘴角,環手道:“你不是想當受人喜愛的小師妹嗎,這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還不上么?救了宛煙,她勢必會對你感恩。”
離落還是有些不敢放心:“那你為何不自己去救宛煙師姑?”
“我若救了宛煙,那便是在呂侯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日后還怎么跟他打聽消息?”
“唔……”離落看著白鈴,總覺得……似乎有些道理?
站在一旁的易希已是十分不耐:“干不干就一句話,少在這里磨蹭。”
離落思來想去,終是點了個頭:“我干,不過先說好了,若是讓我去背什么黑鍋,那我一定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易希冷嗤一聲:“做人都打不過我們,做了鬼你還能厲害到哪兒去?”
“你!”
“好了,你放心吧,”白鈴眼見著這兩人又要打起來,立刻便抬手指向宛煙屋內,轉移話題,“屋內情形我們在這兒看得清清楚楚,我是否說了謊你待會兒自會明白。”
“……嗯,”離落勉強將涌起的怒火壓了下去,突然,腦中閃過一個問題,“我、我待會兒要怎么救宛煙師姑啊?”
白鈴正欲回答,耳尖卻是一動——有腳步聲向著院子來了!
她連忙比個手勢,易希立刻知曉其意,和她一躍回到了野草叢后。離落倒是愣在了原地,感受到了來自她們二人猶如冷箭般的視線后才反應過來,連忙也蹲身挪到了她們身旁。
片刻,宛煙出現在了院中。黯淡的月色都掩不住她面容上的憔悴與疲憊。想來,又是去墨霖處哭許久才回來,眸中盡是血絲。
宛煙精疲力盡地打開屋門,點燃燭火,坐在了床邊,微垂著腦袋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中。
很快,又是一陣腳步聲。白鈴立刻示意身旁二人一同屏氣。
這呂侯好歹也是個知觀,想必修為造詣也不低,她們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呂侯出現后,果然未有察覺到一旁山坡上的三人。他快步推開了屋門,觸到宛煙受驚抬起的眼眸后,之前內心隱隱壓抑的喜悅卻像是被一桶冰水給從頭澆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名的怒火,呂侯突然出奇地憤怒,他上前一步狠狠捏住宛煙的下巴,咬牙切齒地道:“墨霖還沒死,你便開始為他哭喪了?!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樣子!”
“放開!”
呂侯冷冷一笑:“放開?呵,若我是墨霖,你可還會讓我放開?”
宛煙試圖掰開呂侯的手,然而卻猶如以卵擊石,沒有半點效果,她抬眸怒道:“墨霖不會對我做這種事!”
“哦?”
呂侯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抵住宛煙的后腦,吻了上去。宛煙一愣,徹底勃然大怒,用盡全力推開呂侯后便是一巴掌!
然而那只手卻立刻被呂侯抓住,他舔了舔唇,意猶未盡道:“這種事,怕是墨霖也不會,甚至不敢做吧?”
宛煙氣得渾身顫抖:“無恥之徒!”
“我無恥?他墨霖搶了原本屬于我的一切他便不無恥?”呂侯怒不可遏,一把將宛煙推在床上,翻身壓了上去,“既然你已認定我無恥,那今日我便索性無恥到底吧!”
“呂侯,你瘋了!你不怕我叫人嗎!”
“你大可以叫容子然過來,不過,你別忘了,”呂侯按住宛煙的雙臂,伏在她的脖間輕咬了一下,激得她渾身一顫,“墨霖的毒只有我知曉解藥在何處,我說過,若你今夜將我伺候好了,我自會留他一條狗命。”
“…………”
屋內燭火被涌進的夜風吹得晃動不已,屋外野草叢外,搖晃的月影落在三人身上。
白鈴沖離落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可以去救人了。然而離落此時卻面帶潮紅,眼神有些躲閃,對白鈴的指示視若無睹。
白鈴瞇了瞇眼,無聲地做著口型:“你是想反悔了?”
離落尷尬地點了點頭,也無聲地回道:“可以嗎?”
白鈴微微一笑:“可以。”
離落立刻長舒一口氣。
白鈴又接著道:“個頭!”
微微一側腦袋,白鈴和易希的視線對上了,她道:“把她抱下去!”
“是!”
“等……”
“咚——”的一聲,離落還未來得及反抗便已被易希給抱著躍進了院中,發出極大的聲響。隨后,易希迅速化為一條小蛇,迅捷游走了。
懵逼的一瞬,離落本能地轉身欲跑,然而她腿才邁了一步,身后的門便被人從內猛地“啪”拉開,彰顯著那人此刻極為不悅的心情。
離落連忙又轉過身來,興許是生死存亡關頭腦子動得最快,她靈光一閃,裝作火急火燎地往屋內沖道:“師姑,不好了!聽說有條蛇妖……哎喲!”
離落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堵肉墻上,抬眼一瞧,傻了:“咦,你是萬陽宮的呂道長?你怎會在此?”
呂侯面色十分不善,可又不好發作,畢竟離清觀內還有容子然在。于是他只能強壓著怒火,僵硬地擠出一絲笑容:“貧道與你的宛師姑是舊交,聽聞她近日心情低落,便來看看她。”
“哦。”離落嘴上應了一聲,眼神卻忍不住瞄向山坡上的野草叢后,只見白鈴左手抓住右手,做著口型——帶宛煙跑,隨后又抬手指向禁閉堂的方向。
離落一瞬悟了!她從來沒有悟得這么快的時候!她立刻沖進屋內,拽起還在慌張整理儀容的宛煙便頭也不回地往外跑:“師姑!方才有一條又丑又壞的蛇妖闖進離清觀了!”
“啊?”宛煙愣愣地,還未回過神來。
“師祖讓大家去大堂集合,咱們也快去啊!”離落帶著宛煙,恨不得腳踏清風直接飛出去。
“等等!”
然而,她們剛跑了沒兩步,呂侯便動身攔在了她們前頭。離落一時有些心虛:“呂道長有何事?”
呂侯皮笑肉不笑地道:“貧道還有話想對你們的宛師姑說,可否給我們一點時間?”
離落只覺頭皮發麻,連忙點頭走遠了幾步:“你們說,你們說。”
樹影搖晃如同黯淡的水波,呂侯看向宛煙,低聲道:“明日乖乖跟我回萬陽宮,我便告訴你解藥在何處。”
宛煙眸中涌上一抹怒氣,但片刻,又化為了深深地無奈:“呂侯,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呂侯深深地看著她:“我說過,我只要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只要你來我身邊,我便放過墨霖。否則——”
呂侯湊近她的耳邊,狠戾地緩聲道:“我這一生,都會竭盡所能地讓他生不如死!”
話落,呂侯踏步便走。夜風輕拂,一滴淚從宛煙的眼角滑落,摔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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