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辛苦錢不是自己的
一聽這話,柳春華當(dāng)場傻在原地:難道她自己的存款她沒有查看的權(quán)利嗎?可是,許建青有多可怕,有多兇狠,她心里清楚的很,如果此刻跟嫂子在這里硬剛,那回到家后,肯定是會被暴打一頓的。
快過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默默往后退了幾步,
“好的。”
但看著嫂子在柜員機那邊熟練的輸入密碼,一邊又警惕的瞟向后面的她。她心里還是特別的不甘心,她當(dāng)時就一個念頭:這日子沒有辦法過了!
這是什么狗屁日子?什么狗屁夫妻?做夫妻居然做到這樣的份上,簡直是可悲到極致。
也是從那時起,她開始留了一個心眼,每個月在生活費里摳摳搜搜一百兩百元,偷藏起來,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逃跑。
就這樣五六年下來也偷存了四千多元。
后來出了那事,柳春華這才有了堅決逃離的勇氣了…
“天哪!我一直以為您準(zhǔn)備窩囊一輩子了呢,”許雪云驚奇的問,
“這事你怎么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你以為我傻啊,要不是被困住手腳,我早就跑了!”柳春華憤慨的說。
許雪云:“那…如果不發(fā)生那個事情的話,你就不走了嗎?”
柳春華說:“如果沒有發(fā)生那件事,我也會等到你們都滿了18歲之后再走。”
許雪云嘆了口氣,說:“您從前太懦弱了,媽媽。”
柳春華點了點頭,認(rèn)同了這個說法,但不忘辯解道:“時代不同,思想也不一樣,而且我有了你和弟弟后,就更加的舍不得走了,你們兩個多可愛呀,我根本就舍不得丟下你們。”
聽到這話,許雪云若有所思的看著冷風(fēng)凜凜的門口,喃喃道:“不知道弟弟在家里怎么樣了,他眼睛有沒有好一點,許建青會不會打他了…”
柳春華:“那個笨蛋呀,你不用擔(dān)心他。我上次給他寄了一個手機,結(jié)果他只用了半個月就丟了,氣死我了。”
許雪云:“他小時候挺機靈的,怎么長大了反倒變笨了呢?”
“誰說不是呢,可能我不在他身邊,他就變笨了唄。”柳春華總結(jié)道。
“你說我們能不能把弟弟也一起帶出來?”許雪云忽然問。
柳春華立即搖頭否定:“不可能的,且不說他有眼疾,就算是健健康康的,你爸爸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許雪云無力的靠在桌子上,在心中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biāo):必須要拼命賺錢,有了錢才有對抗命運的能力。
放假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zhuǎn)眼正月又過一半,阿蘭他們也從老家返回來了。
母女倆不得不在元宵前一天搬回宿舍。
元宵節(jié)的當(dāng)天晚上,許雪云正和媽媽一起站在宿舍樓頂,看遠(yuǎn)處廣場的煙花出神。
王歡突然打電話過來:“許雪云,韓國老板回國了,他不做了,我們廠倒閉了!”
許雪云拿著電話的手開始顫抖,心也咯噔一下差點漏跳了一節(jié),她拼命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可絕不能讓媽媽看出端倪來。
柳春華見女兒神色有異便問她:“怎么啦?不開心嗎?”
許雪云搖了搖頭說:“我突然內(nèi)急,我去上個廁所先。”
還沒有等柳春華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飛奔著下樓,躲到廁所里,拿起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問電話那頭的人:“那你現(xiàn)在在哪里?”
王歡:“我昨天晚上回來新禹這邊了,門衛(wèi)告訴我,工廠里已空無一物了。”
許雪云急了:“那宿舍里呢?”
“宿舍里暫時還好好的,但是今天房東跑來說了,我們這些人只能住到月底,現(xiàn)在離月底只剩下四天了,你趕緊過來吧。”王歡說。
許雪云:“那我明天一早過來。”
翌日,許雪云就急匆匆乘公交車回到了宿舍。
宿舍里倒還是原來的樣子,行李還有床單,被褥都好好的,并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好幾個同事已經(jīng)聞訊,風(fēng)塵仆仆的從老家趕回來搬行李了。
許雪云平靜的收拾著行李,其實她年前已經(jīng)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那時候總想著在這邊找事做,便沒有搬到媽媽那里去。
這個廠倒閉的太快了,連過渡的時間都沒有了。
她懊惱自己不應(yīng)該貪玩,在媽媽那里住了整整20天。要是早兩天過來,說不定工作都找好了。
看許雪云躊躇在宿舍,不知何去何從,王歡主動問她:“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新市區(qū),我有個老鄉(xiāng)在那邊上班,做禮服的,工資合理,福利待遇各方面都比這邊強。”
“好……啊。”許雪云正愁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糾結(jié)著要不要回去媽媽那里,她這么說,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
白色的面包車?yán)齻內(nèi)サ搅诵率袇^(qū)一個不知名的小鎮(zhèn)。
那里風(fēng)景倒是挺美的,就是地方過于偏僻。
宿舍在三樓,她們在那里住了三天,就又離開了;
至于為什么沒有留下來,主要是她們覺得工價不合理,上班時間太長,而且伙食太差了。
后來她們又輾轉(zhuǎn)去了新市圩。
也是王歡的老鄉(xiāng)介紹的,工價什么的倒是還能接受。
缺點是:上班的地方在十一樓,宿舍在十二樓,鐵皮房,雖然才三月份的天,可一上去,一陣熱氣就撲面而來。
和新禺那邊比起來簡直是天淵之別。
但是已經(jīng)到了此時,她們都懶得再折騰了,再這樣奔波下去小半年又過去了。
兩個人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賺錢。
這次他們只糾結(jié)了半個小時,便決定先留下來試試看一個月。
由于辦一個電梯卡要五百塊,而這個開在11樓的小工廠根本就不負(fù)責(zé)管這些的。
全部需要自費,一個卡進(jìn)一個人,有專門的電梯管理員看著。
可是剛剛過完年的她們,哪里還有余錢去辦卡,去年存的錢都上交給家里了;根本就拿不出來這么多錢,所以辦卡的事她們誰也沒有提,只默默的爬樓梯。
更要命的還在后頭呢。
第二天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許雪云才發(fā)現(xiàn):食堂居然在一樓,我的乖乖啊!
每天整整三趟上下樓,伙食怎么樣完全記不住,就只記得累,一天下來全身上下骨頭都要散架了。
上班第一天,許雪云就開始后悔來這里,王歡也沉著臉,不說話,估計也后悔了。
但事已至此,她們只好咬咬牙,等到發(fā)工資再說。
拿到工資后當(dāng)天,許雪云就和廠長辭職了。
這種日子誰愛過誰過去,她現(xiàn)在只想回去找媽媽。
王歡也看出來了許雪云的堅決,沒有說任何挽留的話,只是約許雪云當(dāng)天下班去逛熱鬧的新市街。
新市街人頭攢動,走十步便能遇到八個外國人,路邊到處都是擺地攤的。
街上的霓虹比起新禺那邊還要美麗的多,許雪云來這里兩個月,天天都在上班,這還是第一次認(rèn)真的看這座不屬于自己的城市。
她們?nèi)チ烁浇募覙犯3校晒淞艘徽Γ瑓s是什么也沒有買,里面的東西普遍都比外面的貴,許雪云不想花冤枉錢。
王歡也只買了一袋吐司。
后來她們又去了附近的服裝店,那里一整條街賣的都是國內(nèi)外名牌,鴻星爾克的一雙襪子都要五十元。
許雪云心道:燒包了才在這里的買東西。
令許雪云意外的是,燒包的人就在她身邊,王歡認(rèn)認(rèn)真真挑了一雙鞋子去結(jié)賬了。
許雪云走過去看了看旁邊的標(biāo)簽:折后價八百八。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王歡腳上從地攤?cè)I來的小白鞋,忍不住脫口而出:“姐,你發(fā)財了?”
王歡無奈的說:“沒有啊,這鞋是買給我弟弟的,他還在讀書,他說學(xué)校跑步特費鞋,特意打電話給我,說一定要買這個牌子的。”
難怪一向節(jié)約的王歡會如此大方呢。
她一向極寶貝她那個正在讀高中的弟弟,期望著他可以考上大學(xué),實現(xiàn)她自己無法實現(xiàn)的夢想。
許雪云很想對她說:你弟弟燒包了吧!不知道這一雙鞋相當(dāng)于我們的半個月工資嗎?
可一向口齒伶俐的許雪云,最終也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為雖然燒包,但是她卻能夠理解王歡對弟弟的感情。
那天的晚飯是在麥肯姆吃的,對,就是麥肯姆。一家模仿肯德基和麥當(dāng)勞的快餐店。里面賣的卻不止雞腿,漢堡,還有蓋澆飯,甚至有小炒和湯面。
二人各自點了一份排骨飯,付款的時候,許雪云驚訝的看著上面的價格,21元一份。
她躊躇要不要換一家,王歡卻果斷的付款,然后拉著許雪云走了進(jìn)去。
翌日一大早,許雪云便提著大包小包,登上了回珍寶制衣城的公交車。
王歡沒有來送,她還要上班。
雖然昨晚她已經(jīng)和許雪云表態(tài)也想離開,但是,她必須先把那半個月工資的虧空補上,才會考慮辭職。
這里是真的偏僻,許雪云轉(zhuǎn)了三趟的公交車,加短程摩的,才回到珍寶制衣廠。
這次她沒有直接去找媽媽,而是在附近的招待所開了個房間,好好的休息了一天后,才悄悄去到附近的河邊招工市場找事。
以許雪云現(xiàn)在的技術(shù),不一會的功夫,便有好幾家工廠有意,最終許雪云選擇了一家做襯衣整件的小公司。
原因是:這家公司是本地人開的,公司雖然小,但是老板有自己的檔口,不大可能會倒閉,而且他問了里面的老員工,這里很少加班,每天12個小時固定的,七天還有半天的休假。
對剛剛經(jīng)歷過各種奔波的許雪云來說,穩(wěn)定比什么都重要。
由于新廠離珍寶制衣城有些距離,許雪云并沒有第一時間把回來的消息告訴媽媽,而是等到發(fā)了第一個月工資后,才以驚喜的形式和媽媽坦白。
“你真的已經(jīng)回來這邊做了?”柳春華難掩喜色,畢竟女兒能夠在自己身邊,對如今的她來說是莫大的幸福。
“真的,”許雪云肯定的說,“只是離您工作的地方稍微遠(yuǎn)一點,在員村,坐倆站公交車就到了。”
“太好了。”柳春華說,“哦對了,前幾天,你外婆打電話給我說,許健青已經(jīng)去法院起訴我了,我可能這兩天就要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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