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易形換顏
白蓮心不贊成他們二人的這種做法,但可惜的是,這規矩乃他所立。也正是因為須臾秘境的極大誘惑,他們才甘愿一輩子守在此地,護住臨安城世世代代的安寧。
如今自己的大弟子想要毀了須臾秘境,還臨安城一個真正的寧靜。而王惡林與晉冥河兩位師弟則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已然無法自拔。
望著陷入沉思的白院長,司南溪幾經思索最終還是決定將邊晉被自己所殺一事埋在心底。
白院長的時間所剩無多,或許在他走之前,須臾內峰還能保持表面上的祥和,或許在他閉眼之前,臨安城的百姓依舊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會遭受異荒戰亂的紛擾。
——這,便足夠了。
司南溪不忍心,也不愿意看著白院長帶著遺憾離世。他暗下決定,在自己有限的時間內,定要替院長守護好臨安城這一方凈土。
哪怕他的對手是衛央鐵騎。
哪怕是那些修為遠超自己的異荒高手。
臨分別前,司南溪好奇地向白蓮心詢問了關于易形換顏術的問題。
望著自己這個小徒兒摸不著頭腦的樣子,活了六七十歲的白蓮心跟個頑童似的撇嘴笑了起來。等笑過了那陣勁頭他才一臉尷尬地對著司南溪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你再仔細瞧瞧。”
話音剛落,司南溪眼前忽地泛起一陣光亮,待他再次睜眼時,眼前的白蓮心又已經變成先前那個精壯男子的模樣。
司南溪驚訝地“啊”了一聲。
“為師考考你,幾個時辰前你看到的我,跟現在有何分別?”
司南溪從發梢到衣角,從左肩到右足逐一審視完,愣是沒察覺出有任何的不同。他剛想老實回一句并無區別,可一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這位老院長這么問肯定有他的深意,遂又緊鎖眉頭沉思了起來。
“初見那次,師父您是從水底奔涌而出,而剛剛弟子則是經歷過一個短暫的恍惚,等反應過來時,您就已經換了副皮囊骨架,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那瞬間的感覺,很長......又很短,不知該怎么形容,似乎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
白蓮心輕拍司南溪肩膀,不由得感嘆道,“你還真是天資聰慧。”
話音剛落白蓮心將手指懸在他正中間,輕輕一晃。司南溪只感覺一陣眩暈,待他回過神,眼前的白院長已經恢復成了之前白發蒼蒼的模樣。
司南溪皺眉道:“幻術?”
白蓮心點頭道:“沒錯。”
司南溪之前答應過寒霜子,跟他正式交手前不會接受須臾內峰任何人的指點。可如今邊晉死了,自己再怎么瞞,短則十日長則半月,隨州城那邊都會發現異常派人聯系。
衛央司南對抗這么些年,沒有絕對把握,正面戰場誰都不敢率先挑起戰事。這幾年衛央皇室便將目標瞄向了鄘洲背部的中立十城。
這條狹窄的沿海走廊,就像是一條微妙的命脈,一旦打通,司南就會腹背受敵,連自己的南淵秘境都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礙于師出無名,衛央近幾年遲遲未選擇動手。邊晉的死訊一旦傳出,以隨州那位城主護子心切的性子,定會不管不顧地率部殺向臨安。到時候衛央皇室再借此機會大做文章,恐怕整個中立十城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如果他還是司南洲的五殿下,還是異荒戰場上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白衣少將,司南溪早就將邊晉這廝的頭割了下來掛在了城頭上,再逐一列出他的惡劣行徑。
區區一個隨州城主,他又何懼?數萬衛央鐵騎他又何懼?
可如今他只是一個小小鑒靈院的新生弟子,須臾內峰未入門的內峰弟子,他不得不從全局考慮,也不得不為整個臨安城數萬百姓考慮。
司南溪向來不是個死腦筋的人,只要跟寒霜子交手的時候不用這招,那也不算違背自己的誓言。想到這,他朝院長誠懇請求道。
“師父這術......弟子想學。”
白蓮心聞言會心一笑:“這術你學不了,也沒必要學,但是......”
“還請師父明示。”
“真正的脫胎換骨術你學不了,也沒必要學,但剛剛那招,為師給你樣東西你自然就會,只不過切記——不要對著修為在靈階以上的使用,這種級別的幻術,對他們可無效。”
聽到白蓮心不愿意教,司南溪本有些失落,但聽到后面這半句話立馬來了精神。
白蓮心手掌一揮,從袖袍中飛出一個潔白的藥瓶,司南溪伸手穩穩將它接住。
“滴入想要換形之人的血液,然后服下此藥后,默念心法口訣,你用手接觸到的第一個人,便會看到你換形之后的模樣。”
司南溪將信將疑道:“只能對一人生效?”
白蓮心搓手笑道:“以你目前的功力,只能一人。”
司南溪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弟子唐突了。”
白蓮心湊到司南溪耳邊,將易形換顏的心法口訣傳授后,笑著對他囑咐道:“一次時效不超過一炷香,雖然不知道你想拿他去誆誰,但記得在那人清醒過來前離開。”
司南溪擠出一個燦爛笑臉,“弟子雖不是什么圣人,但敗壞師門的事絕對不會做,這您放一百個心。”
白蓮心也不追問,只是笑著看著司南溪搖頭輕嗯了一聲。
跟金禪海待了十幾年,白蓮心早就習慣了這位須臾內峰大師兄的行事作風。冷峻,沉穩,不茍言笑。而這位新來的小徒弟則與他徹底相反。
白蓮心不想過多追問關于他的身世,他來須臾峰的目的。有些事自己這位古怪的小徒弟不想講,問多了反而是自討無趣。
就像現在這樣互有保留,反而多了幾分好奇與遐想空間。
“三日后,為師便將收你入須臾峰一事公之于眾,能不能通過考核,就看你的造化了。”
......
紫霄峰上,山風呼嘯,清晨的陽光沒有帶來絲毫暖意。鄧楓齊的居所前一片沉寂。屋外竹聲沙沙作響,更添了幾分凄涼之意。
床上,鄧楓齊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如紙,額頭跟兩鬢的冷汗時不時地滑落在地。
滴——
嗒——
鄧楓齊的左臂空蕩蕩的,紗布纏繞的傷口更是觸目驚心。空氣中彌漫著大量丹藥與仙草混合的清香,卻無法掩蓋鄧楓齊身上那股血腥的味道。
卓云泳望著痛苦不堪的鄧楓齊久久無言。
處理完傷口,寒霜子長呼出一口氣,開口說道:“會疼,會滲血就好,證明他全身血液貫通并未中毒,不幸中的萬幸,楓齊師弟沒有直接變成廢人,只是這手,恐怕是接不上了。”
寒霜子坐起身,卓云泳趕忙服侍著穿好衣物。寒霜子走到房外,看著已然大亮的天空,背過手去朝卓云泳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怪我當時在繚繞峰沒跟那老賊死拼?”
卓云泳抿著嘴沒有說話,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師兄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楓齊他這么沖動,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幸運的了,不然跟苗天風師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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