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是天帝的獨女,  天族獨一無二的小公主。

        天族的仙人大多是修煉成仙的，因此年紀最小的都至少有上千歲了，而這些后天的仙人就算結合也難生出天生仙骨的孩子來。

        因此,  天族的幼崽極為稀少。

        而剛滿三歲的小公主蓁蓁自然就贏得了全天族的寵愛。

        興許是被寵過了頭的緣故，蓁蓁的年紀小小,  性情卻十分地驕縱古怪,  還愛捉弄人為樂,  幾乎讓人拿她沒有辦法。

        天帝雖能管束她,  但也不能時時看著她。

        因為天族小孩稀少的緣故,  也并沒有一個專門教小孩的學堂。

        程然見她實在太過頑劣，就算有父母管教,  但也架不住天族的其他仙人都護著她寵著她,  令她愈發有恃無恐起來。

        她便將蓁蓁送入了管教徒弟很有一套的空桑派。

        這些年來，空桑派收徒的年紀也有極小的，只是大多在書閣一派,  蓁蓁便也被分到了書閣。

        如今空桑派里有權有勢的子弟多如過江之鯽，蓁蓁的身份就算比他們高貴些，但也不會太過特殊，長老對眾人也都是一視同仁的。

        她想要如在天族一般享受特權應該也不可能了。

        程然本以為蓁蓁去了以后就會哭鬧著回來,  沒想到她竟然還真的在書閣呆了下來,  許是每日受師長教導同學熏陶的緣故，性情倒也收斂了幾分。

        程然這才微微放心，只每日讓人接送她去上課，也陡然清閑了不少。

        *

        而另一邊，蓁蓁在空桑派的書閣一派卻是如魚得水。

        她在天族時都沒有同齡人作伴，就只有一個堂兄陸澤作伴，但陸澤年紀不大卻老氣橫秋的,  膽子又小，和他一起玩一點意思也沒有。

        在空桑派就不同了，這里有很多漂亮的師兄師姐，他們的性情也各有不同，不像那些仙人一樣死板無趣，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會討好她捧著她，這反而讓她感覺更自在。

        書閣的功課對她來說沒有一點難度，長老教一遍，她也就記得了，就連看書也是過目不忘。

        而閣里同她一起上課的那些新入門的弟子卻都不及她。

        長老上課就總愛夸她，大家也都崇拜地看她。

        蓁蓁感覺很驕傲，便更喜歡書閣這個地方了。

        蓁蓁年紀還小，卻身負從父母那兒所繼承的強大靈力，為了避免她傷了自己或是失手傷人，空桑派的長老都沒讓她過早學習法術，只讓她讀些書明理識字就行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卻是蓁蓁天資聰穎，她不過去其他派系走一圈，看見了別的師兄怎么練習法術，加上在書閣所學的口訣心法，她自然也就看會了。

        蓁蓁便總想顯擺一下自己的厲害，好讓人夸贊她，只是總沒找著機會。

        每日放學回了天族，她又不敢在父母面前展示法術，她也知道這是不被允許的，他們若知道就該不讓她學了。

        *

        這一日，蓁蓁上完課出來，本想四處逛逛，卻忽然看見三個師兄和一個師姐正準備御劍離開，其他三個她不認得，但她卻認出其一個就是她那待在劍門的木頭堂兄。

        蓁蓁也知道他們出去不會帶上她，便悄悄化回了原形，藏入了陸澤頭上的玉冠上。

        陸澤的玉冠本就綴有幾顆小珠子，多了一顆卻也看不大出來。

        在他們御劍的時候，蓁蓁偷聽他們的對話，這才知道他們是前往北海附近的山上執行尋寶任務的，那一處有個飛升已久的仙君留下的秘境，秘境里藏有許多寶物。

        蓁蓁自然并不眼饞什么寶物，她家的奇珍異寶不計其數。

        只是家里的到底不如自己尋的來得有意義。

        沒人注意到，陸澤頭上的玉冠珠子亮了亮光。

        *

        等到了秘境入口以后，陸澤便發現此地已經有另一門派的人也來了，幾個看起來正值妙齡的女弟子正站在秘境入口，想辦法破開結界。

        他們過來的時候，一名身著紅衣的女弟子便拔出了劍，道：“你們是何人？”

        陸澤便客氣地道：“我們是空桑派劍門弟子，奉了師尊之命前來探訪秘境，敢問姑娘可是姑射派弟子？”

        女弟子聞言，知道他們是第一仙門的弟子以后，眼里的輕視和警戒才收了起來，只是神色還是透著傲慢，道：“你眼力倒不錯，我娘便是姑射派的掌門。”

        女弟子便是姑射派掌門的獨女羅宛兒，雖已過了千年，她的修為沒多少進益，但脾氣卻是漲了不少。

        陸澤聞言，也是個榆木腦子，半點兒看不出對方的炫耀，只老實地自報家門：“我娘是個凡人，她……”

        聽得蓁蓁直想敲他的頭，但忍耐住了。

        陸澤是她那位素未謀面的二叔，也就是天族的二殿下和凡人所生的孩子，他剛被生下來不久就被送來了天族。

        許是覺得他身世可憐，她娘還總護著他，不讓她欺負他。

        可她不覺得自己有欺負陸澤，是陸澤自己老是一副受氣包的迂腐樣子而已。

        羅宛兒一聽就和師妹們對視一眼，笑了一聲，見這幾個弟子修為很低，年紀又小，恐怕只是空桑派新入門的弟子而已，便道：“你們不要白費工夫了，我們先來的，這里頭的寶物自然歸我們。”

        陸澤一愣：“這……”

        他嘴笨，明知她們講的不對，卻只是說不出辯駁的話來。

        而跟他同來的幾個弟子雖也憤慨，卻見身為天族皇子的陸澤都不說話，他們只是剛剛入門的小妖，自然也不好開口了。

        就在這時，卻有一道囂張極了的童聲響起：“你們再欺負他，我就不客氣了！”

        羅宛兒一驚，她竟然沒有察覺到這里還有其他人在，正四處張望的時候，就看見對面的少年懷里忽然落下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肌膚如雪，雙眸明亮，只是神情太過張揚囂張。

        陸澤愕然，旁邊的兩位師兄和師姐也是瞠目結舌。

        “皇、皇妹！”

        陸澤被嚇得不輕，他都不知道皇妹什么時候藏起來跟了過來。

        “你別怕，我保護你。”蓁蓁學著父親的神態溫和一笑，沉穩地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撫。

        陸澤：“……”

        羅宛兒卻被這三歲小兒目無人的態度氣得不輕，嗤笑道：“你們空桑派是無人了嗎？竟還派一個臭丫頭來做任務？”

        話剛說完，她就忽然被對面射來的一道水柱噴了滿臉滿身。

        她不由驚叫了一聲，瞪向了少年懷里一臉得意的女孩：“你做什么？”

        蓁蓁道：“你罵我，我滋你水，有什么不對？”

        “你……”

        羅宛兒忍不住想動手，旁邊她的兩個師妹拉住她，頗覺丟臉，師姐這么一大把年紀怎么還和一幾歲的小姑娘計較？

        “師姐，結界開了，咱們走吧。”一個女弟子帶了些懇求。

        羅宛兒目光狠狠地瞪了蓁蓁一眼，這才同兩個師妹一起走了。

        見她們要走，陸澤才松了口氣，低頭去看妹妹，卻陡然一驚，她的指尖已經竄出三昧真火，這種火焰可是能誅殺魂魄的。

        他忙出聲道：“皇妹！不可傷人！”

        蓁蓁見陸澤一臉驚慌的樣子，這才熄了火焰，道：“我就嚇嚇她了，誰讓她瞪我。”

        陸澤還想說什么，蓁蓁卻忽然從他懷里跳了出去，還嫌棄地看他一眼，道：“堂兄真膽小。”

        陸澤想說他不膽小，他只是規矩明禮而已，但小姑娘明顯不愛聽他念叨，他就只好住了口。

        *

        陸澤帶著蓁蓁一行人也隨后進入了秘境里。

        起初本是陸澤領著眾人四處尋找藏匿于秘境的寶物，這個秘境是空桑派飛升的某位前輩設置的，里頭留下的寶物便成了空桑派所準備的給新入門弟子的禮物。

        能不能找到還得看他們自己的能力和運氣。

        陸澤的運氣顯然并不好，他領著大家四處轉了一圈，什么也沒找到，倒是差點兒惹來了妖獸的追逐。

        蓁蓁不免又嫌棄上了，自己邁著小短腿朝前頭走了。

        “皇妹！”陸澤心頭一跳，看著前頭小小一團的背影，忙追了上去，叮囑道，“你不能亂跑，否則我就帶你回……”

        話猶未完，陸澤就看見小團子蹲下身，撿起來了一朵純白的花，卻還發著淡藍色的光芒，他的語氣一變：“翠靈花？”

        翠靈花名字雖俗氣，卻是煉制上品仙丹的絕佳藥材，往往生長于仙境之，在修仙界可是很難遇上的。

        沒想到小師妹隨手一摘就摘到了。

        “小師妹的運氣可真好。”一旁的師姐忍不住驚喜地道。

        蓁蓁便笑了，將花隨手就送給了這位師姐，師姐高興得看她的眼睛都在發光。

        陸澤卻有些挫敗，身為兄長居然還不如妹妹嗎？

        那他在妹妹那里就更加沒威信了，他覺得這大概是巧合。

        在他這么安慰著自己的時候，卻又見蓁蓁邁著小短腿繼續朝前走了。

        他們幾個少年便這么跟在小團子的身后，看著她就如同天道寵兒似的，一路走一路撿法寶，將門派里的前輩所藏的寶物一一給找了出來。

        陸澤這下不服氣也不行了。

        前輩所藏寶的地方并不顯眼，甚至有些還用了障眼法擋住的，但蓁蓁就是跟開了天眼似的一找一個準兒。

        但她對于找的寶物卻并不在意，反而隨手就給了師兄師姐，倒是對于找寶物這件事本身充滿了興趣。

        一行人就這么走到了秘境的深處，來到了一個草叢極深的山洞前。

        陸澤還記得來秘境之前師尊曾交代過，山洞里的寶物才是最好的，只是有妖獸看守，讓他們若是打不過也不要逞強。

        若是沒有蓁蓁在這兒，陸澤倒還想一試，但現在他覺得還是安全第一。

        他正要叫蓁蓁回來，卻見她竟然一個閃身就越過了雜草輕盈地飛進了山洞里。

        陸澤讓師弟師妹在外頭等著他，便也急急地追了進去。

        他擔心蓁蓁會驚動山洞里的妖獸，她那么小都還不夠妖獸塞牙縫的，但等他進去以后就傻眼了。

        看守山洞秘寶的妖獸是一只巨蛇，巨蛇就那么纏著小團子，還親昵地朝她吐了吐舌頭。

        而蓁蓁就坐在蛇身上，被它舉得高高的，一伸手就將懸在半空的寶物給取了下來。

        這寶物卻是一柄潔白如雪的寶劍。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衣冠劍，顧名思義，便是某位仙人身死道消后留下的衣冠所化成的寶劍，匯聚了天地靈氣，鋒銳無比。

        他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看向了蓁蓁。

        雖則蓁蓁并沒危險，但看著她這么小小一團被巨蛇纏住的景象還是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忙飛身過去想要將蓁蓁抱過來。

        原本在面對蓁蓁時溫順至極的巨蛇卻忽然發作起來，一個擺尾就要朝他扇過去。

        就在這時，蓁蓁卻拍了拍蛇的大腦袋，道：“別傷我哥哥。”

        巨蛇也極通人性，聞言就看了一眼陸澤，眼眸還帶著兇獸殺氣，尾巴卻是漸漸收了回去。

        “蓁蓁，快過來。”陸澤忙叫道。

        蓁蓁見堂兄嚇得臉色發白的模樣，又嘆了口氣，一副真拿他沒辦法的樣子，讓巨蛇將她放下了，還和它道了別這才被陸澤牽著小手往洞外走。

        見了蓁蓁和陸澤完好無傷地從山洞里出來，蓁蓁手里還拿著衣冠劍，兩位師兄和師姐都又驚又喜，只覺天帝之女果然不同凡響，小小年紀就如此本領非凡。

        蓁蓁還想送劍，他們卻不好意思要了。

        蓁蓁便將寶劍遞給陸澤讓他幫忙收起來。

        陸澤剛將寶劍接過來，卻忽然有一根鞭子甩過來，將衣冠劍給卷了過去。

        陸澤一驚，看過去，卻是羅宛兒正將鞭子收起來，而她手里拿著的便是衣冠劍。

        陸澤再是脾氣溫吞也不由怒了：“姑娘如此盜賊行徑簡直毫無廉恥！”

        羅宛兒也有些心虛，但又實在想要這寶物，見他們一個個都是少年而已，還帶著一個小奶娃，便道：“你護不住寶物，那是你沒本事，你要能搶回來，我便還你就是。”

        陸澤拔劍便朝她刺過去，只是陸澤天賦不高，年紀又小，怎么可能是羅宛兒的對手？

        就在陸澤差點兒就被羅宛兒一掌給打的時候，一道小小的身影卻忽然飛了過來，在陸澤身后扶了一下，順手奪過他手里的劍，將他送回了安全的地方。

        陸澤剛剛站穩，就看見小團子拿著一柄跟她差不多高的劍，站在了羅宛兒的面前，卻還沒人家大腿高。

        陸澤不免羞愧起來，是他太沒用了。

        身邊的劍門師妹著急道：“師兄，快去把小師妹帶回來。”

        但不等他動作，小團子卻已經揚起了一劍，她的動作看起來很隨意，就那么將長劍輕輕一揮，四周卻波動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形成了所向披靡的劍氣。

        羅宛兒輕鄙的表情就這么僵在了臉上，連回擊這一劍的時間都沒有，便已經被這一道劍氣給擊了胸口。

        她只覺胸口劇痛，仿佛連骨頭都要被震碎了，口吐著鮮血飛了出去，就連她身邊的兩個女弟子也受了波及，紛紛被震飛了出去。

        蓁蓁卻是一揚手，帶著些笑意，正要將劍刺過去，這一劍過去，羅宛兒只怕是要魂飛魄散的。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卻忽然被人握住了，對方的袖子又長又寬，潔白如雪，透著仙氣。

        蓁蓁不由惱怒抬頭，卻看見了一張好看得不可思議的臉，比她父親的臉還要好看多了，仿若高山之雪，高不可攀，清冷脫俗。

        “師祖？”她歪了下頭，也忘了惱怒。

        鄔令儀將她手里的劍拿下，牽起她的手，道：“手疼不疼？”

        蓁蓁本不覺疼，但他這么一問，她就感覺委屈了，道：“疼。”

        鄔令儀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暈死過去的羅宛兒一眼，旁邊的兩位姑射派女弟子忙低頭行禮，冷汗都要落下來了。

        其一個女弟子忙將寶物雙手送還給了陸澤，又說了一堆的賠罪之詞。

        鄔令儀卻道：“若再遲半刻，她只怕就沒命了。”

        兩個女弟子一驚，忙道了謝，帶著羅宛兒出了秘境，像是怕再遲一步，令儀仙君就會殺人似的。

        陸澤聽了這話也是一驚，沒想到皇妹居然這么厲害，那么輕輕一劍就將人重傷至此。

        蓁蓁似是不解：“師祖干嘛幫她？”

        鄔令儀牽著她往外走，道：“她罪不至死。”

        陸澤幾人忙跟上，卻不敢說話。

        蓁蓁看了看師祖美麗的側臉，有些委屈：“師祖是不是在怪我？”

        鄔令儀卻道：“怪你什么？”

        蓁蓁見他真沒有責備她下手太狠的意思，不由高興起來，更喜歡這個漂亮的師祖了，她道：“師祖，我沒想殺她的，就是控制不好力氣。”

        鄔令儀“嗯”了一聲，兩人已經出了秘境，他提著她上了劍。

        陸澤被遠遠甩在了后頭。

        蓁蓁看著他的劍，又看了看師祖，眼珠轉了轉，道：“師祖，你可以教我法術嗎？”

        鄔令儀道：“現在不行。”

        蓁蓁先是失望，接著又眼睛一亮：“那師祖是答應了的意思？”

        鄔令儀“嗯”了一聲。

        蓁蓁就又問：“那為什么現在不行呢？”

        鄔令儀帶著她落在了書閣門口，道：“我會出一趟遠門。”

        見他要走，蓁蓁有些不舍，拉住他的衣擺，心念一動，道：“那師祖可以帶我一起啊，我好想出去看看，我都這么大了還沒去過遠處呢。”

        她知道娘是很聽師祖的話，就連她爹也對師祖敬重得很，那么只要師祖能護著她，她豈不是想做什么都行了？

        師祖看著這么好說話的樣子，等出去以后師祖可就也管不了她了。

        蓁蓁便不由期待起來。

        鄔令儀自然沒想過一個小孩子這么多鬼主意，看了眼她一臉期待的小臉，便道：“你父親同意即可。”

        蓁蓁便笑了：“師祖你真好。”

        *

        蓁蓁回去以后卻沒有去見父親，她清楚父親有多寵愛她娘，只要她娘同意了，父親那邊自然也就不會有異議了。

        因此，她一回去就撲進了娘的懷里，撒嬌著要她抱。

        等談了一會兒書閣里的學習情況以后，蓁蓁就話鋒一轉，道：“我今天見到師祖了。”

        程然有些意外，看著她白凈單純的小臉，道：“在哪里見到的？”

        蓁蓁哪里敢提秘境的事情，那樣娘就知道她不但亂跑還傷了人的事情，她便道：“他來找長老，我就看見啦。”

        知道她人小鬼大的，程然半信半疑：“那你提起師祖是有什么事？”

        蓁蓁就朝她可愛地一笑，抱著她的腰，道：“母后，師祖說他一人出門無趣，所以想帶我一起。”

        程然看她一眼：“所以，你是纏著你師祖想要溜出去玩？”

        見瞞不過去，蓁蓁有些心虛又討好地一笑，道：“母后，你就答應我吧，我保證我一定不會搗亂的，好不好？”

        程然看了她一會兒，道：“那你得將你堂兄一起帶上。”

        蓁蓁先是欣喜母后答應了，接著就又驚叫一聲：“我才不要，堂兄就跟個書呆子似的就知道念叨我。”

        “他還不是為你好，你要乖一些。”程然摸摸她的頭，笑著說。

        蓁蓁就知道堂兄跟來就是看著她的，要是她胡作非為的話，堂兄一定會跟母后告狀。

        但她實在太想出門了，便只好乖乖點了點頭，道：“母后，蓁蓁會乖的。”

        程然笑了，又跟她說了會兒話，哄著她睡著了，這才出了寢殿。

        *

        出了蓁蓁的寢殿以后，程然便往天帝處理政務的大殿去了。

        她過去的時候，裴宜之正在和幾位大臣商議政事，她本想等一會兒再進去，但幾位大臣卻很有眼色，自己就告退出去了。

        裴宜之坐在龍椅上，拉著她在他腿上坐了，親昵地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頭發，柔聲道：“你是為了蓁蓁的事過來的？”

        程然也知道蓁蓁還小，師兄并不放心她一人去空桑派學習，因此是派了人暗保護她的，自然也就清楚她的所作所為了。

        程然點了點頭，將蓁蓁想要同師尊一道出門的事情說了。

        聽完以后，裴宜之倒也沒說什么。

        程然有些詫異，看他一眼：“你不反對？”

        “蓁蓁脾氣很大，我若反對，她必定要偷偷跑了。”裴宜之一笑，“她想出去看看，長長見識也未必不好。”

        程然：“……可師尊不會帶孩子啊。”

        裴宜之道：“我會派人跟著。”

        程然這才放心，道：“師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裴宜之卻環住她的腰不放，笑道：“然然，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聞言，程然聽出師兄是想陪她出去玩的意思，她一怔：“師兄，你不忙嗎？”

        裴宜之道：“陪你的時間總是有的。”

        程然便笑了：“那我得好好想想。”

        裴宜之“嗯”了一聲，低頭吻了吻她，神色溫柔而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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