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鬼殊途(23)
大鍋飯滋味一般, 副本完美還原了這點。飲料是普通的甜味汽水,李宇恒硬是就著吃了不少,用他的話說, 不吃飽遇到事情都沒力氣跑路。
兩人盤子里的菜一模一樣,容越溪卻總覺得謝瀾那份看著更好吃一些,伸手把餐盤調(diào)換過來,“你在幾班?”
“三班”, 容越溪在隔壁五班,離得還算近。李宇恒比較倒霉,游戲分配的角色是體育生,在樓上十二班。
謝瀾把梁新杰的事挑重點講了一遍, “……在屠邊局里,狼人獲勝的方式有兩種, 殺死全部平民或神。當(dāng)然這是最壞的一種情況,如果條件寬松,直到所有好人、也就是白方死亡, 狼人才能獲勝。目前我們無法判斷鬼怪的殺人條件, 最好暫時隱藏身份。”
容越溪第一次接觸這類游戲,眼里透著興味,好奇寶寶一般舉手插話,“狼人互相認(rèn)識嗎, 怎么辨別彼此的身份,如果殺不掉目標(biāo)會受到懲罰嗎?”
前兩個問題就算了, 最后一個像什么話,偏偏放在他身上又異常合理。
“咳咳咳”,李宇恒嗆到了,喝了一大口汽水才壓下咳嗽, “容哥你沒玩過狼人殺?”
容越溪搖頭,副本是隨機的,上輩子他沒有來過這里,不夜城最大的娛樂場所是賭場,其他有透題嫌疑的一律禁止開放。
只能說他強到變/態(tài)的武力值太過唬人,李宇恒下意識覺得大佬就該無所不能,完全沒想到還有這樣接地氣的短板。
謝瀾回答:“就桌游來說,狼人間互相認(rèn)識,天黑后行動,在規(guī)定時間內(nèi)殺死一名玩家,也可自殺擾亂視線,騙取白方信任。”
但當(dāng)游戲變?yōu)楝F(xiàn)實,誰也不知道鬼怪的殺人方式。容越溪透過食堂門口懸掛的透明膠簾,看向外面的天色,靜靜道,“天快黑了。”
李宇恒脊背躥起一陣涼意,狼人殺的第一道流程可不就是:天黑請閉眼,狼人請殺人。
三人會合耽擱了不少時間,這個點食堂空了大半,一名端著餐盤的男生經(jīng)過時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話,猶豫片刻還是走過來低聲制止,“你們怎么還敢聊它,會出人命的。”
謝瀾佯裝不知,“為什么,不就是一個游戲嗎?”
那男生臉色驟變,端著餐盤的手隱約顫抖,“不信就算了。”
李宇恒買了好幾瓶飲料,此時恰好派上用場,拉住他的胳膊打圓場,“別走啊同學(xué),還不是住校太無聊,才想找點樂子。來來來我請你喝飲料,你跟我們講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男生掙不開他的手,勉強在旁邊坐下,“你們想問什么,老師不讓談?wù)撨@件事。”
謝瀾單刀直入,“你參加過狼人殺?”
“沒、沒有”,男生抖了一下,眼神亂飄的樣子連李宇恒都能看出他沒說實話。
容越溪盯著他的眼睛,眸中閃過一點紅芒,咬字緩慢,帶著奇異的韻律,“學(xué)校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
男生對回憶此事表現(xiàn)出強烈的抗拒,不停啃咬指甲,看起來有些神經(jīng)質(zhì),“都死了……他們?nèi)妓懒耍瑳]有人能贏過狼人。”
那些在游戲中出局的學(xué)生,有的被吊在了風(fēng)扇上,有的不小心摔下樓梯扭斷脖子,還有人躺在宿舍的床上被活活悶死。于是校園中有了鬧鬼的傳聞,狼人殺也成為一款禁忌游戲。
謝瀾:“你在游戲里扮演過什么角色?”
由于恐懼,男生語氣艱澀,無意識吞咽口水,“法官。”
法官游離于游戲之外,并不直接參與,他僥幸逃過一劫,卻眼睜睜看著曾經(jīng)的同學(xué)、乃至朋友一個個慘死,心理防線早就崩潰了。
男生好似想起了極為恐怖的事,驚懼回神后起身就跑,連盤子都顧不得端。
謝瀾按住他的肩膀,沉聲問,“游戲是誰最先提出來的?”
如果那個人還沒死,大概率是扮演狼人的鬼怪之一。
“不要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男生力氣忽然大了許多,掰開他的手扭頭跑了出去。
等他們追出去時,男生已經(jīng)沒了蹤影。李宇恒面露懊惱,“現(xiàn)在怎么辦?”
謝瀾看了眼時間,“先回去上晚自習(xí),順便找找他在哪個班。”
高中晚自習(xí)任務(wù)繁重,謝瀾遵循人設(shè),認(rèn)真做了套卷子,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才停下筆。余光瞥見窗邊暗暗朝他勾手的人,悄無聲息出了教室。
兩人一前一后往廁所方向走,等四下無人容越溪才提及正事,“游戲最先從三班開始的,豆芽菜說因為他不會玩,所以才被女朋友拉去當(dāng)法官。”
沒想到主持了一場亡命局。
謝瀾捏了捏他的臉,好笑道,“豆芽菜是誰?”
由于擔(dān)心其他人聽見,謝瀾聲音壓得很低,無端撩人耳膜,好好的討論環(huán)節(jié)頓時曖昧起來。
容越溪瞥了眼他被掰開的那只手,上面的紅印早就消了下去,他卻還覺得礙眼,輕輕哼了一聲,“明知故問……除了食堂那個,還能有誰?”
他二人越靠越近,不知不覺貼在了一起。謝瀾不知他用什么方法逼問出來的,指尖不經(jīng)意撥了撥對方柔軟的發(fā)絲,縱有千萬句叮囑,最終也只化作一句,“保護好自己。”
“所以——有獎勵嗎?”容越溪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貍,剛剛搭上他的肩膀,神色驀地一變,“誰在那里?”
他反應(yīng)極快,順勢將謝瀾推在墻上用作掩飾,偽裝出霸凌現(xiàn)場的樣子,“你以為搬救兵有用嗎?”
謝瀾耳邊傳來一種怪異的沙沙聲,和樹葉搖動的聲音摻在一起,聽不真切。那東西察覺被發(fā)現(xiàn)后,飛速消失了。
容越溪“惡狠狠”在他下唇咬了一口,名為做戲,實際占足了便宜,“我最討厭你這種假正經(jīng)的好學(xué)生,必須給你點厲害瞧瞧。”
“假正經(jīng)?”謝瀾不著痕跡地在他腰間捏了一把,“校霸都是像你這樣欺負(fù)人的?”
容越溪腰側(cè)一麻,閃身避開,牽住了他作亂的手,“當(dāng)然不是……他們動手,我動嘴。”
謝瀾指尖在他掌心蹭動一下,低聲道,“走吧,快上課了。”
謝瀾踩著鈴聲回到教室,發(fā)現(xiàn)一張紙條靜靜躺在桌面正中,十分顯眼,叫人想忽略都難,【親愛的朋友,請于今夜二十三點十五分準(zhǔn)時前往天臺確認(rèn)參與游戲,遲到算作棄權(quán)出局,祝游戲愉快~】
黑色方塊字是統(tǒng)一印刷的,無法根據(jù)寫字習(xí)慣尋找蛛絲馬跡。
謝瀾收起字條,暗中打量其他人的動作。他的同桌是名架著瓶底厚眼鏡的男生,上課鈴響后一分鐘才慢吞吞走進來,形跡可疑。
與此同時,一聲遲來的游戲提示終于在耳邊炸響,【叮!下面宣布狼人殺游戲規(guī)則】
【1、本場游戲采用屠邊玩法,若四神或四民任意一方全部死亡,則‘狼人’代表的黑方勝利】
【2、除第一晚外,玩家每晚十點進入自由討論環(huán)節(jié),十一點開始公投,票數(shù)最多者出局。警長競選將于明晚開放,請雙方積極參與,競選成功的玩家擁有一點五票表決權(quán);投第二天早上八點將公布上一輪游戲總結(jié)和新一輪死亡結(jié)果】
【3、任何玩家不可私下交換身份信息,違規(guī)者直接抹殺】
【4、‘狼人’行動時間為零點至三點,每晚只能殺害一名白方陣營玩家,請務(wù)必按規(guī)則進行,否則將失去游戲資格】
晚自習(xí)九點五十結(jié)束,謝瀾口袋里裝有標(biāo)注房間號的宿舍鑰匙,根據(jù)提示回到宿舍,洗漱后平躺在床上,在游戲機制的作用下自動陷入睡眠。
晚上十一點十分,謝瀾在提示音中準(zhǔn)時醒來。宿舍內(nèi)靜悄悄的,其他三人直挺挺躺著,看不出半點胸膛起伏的痕跡,宛若一具僵硬的尸體,就連推門時不小心發(fā)出的吱呀聲也沒能使他們驚醒。
天臺上的銅鎖不知被誰撬開了,冰涼的夜風(fēng)順著敞開的門縫呼呼灌了進來。一張課桌孤零零立在水泥地上,借著慘淡月光,謝瀾看到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六七部手機,說明在他之前至少還有五人來過。
當(dāng)他走到桌邊,其中一部的屏幕驟然亮起,識別成功后自動打開,最上方本應(yīng)顯示信號的地方打了兩個大大的叉,卻有消息不斷彈了出來,【歡迎玩家謝瀾加入狼人殺!】
【游戲即將開始,期間請保管好手機,損壞后修復(fù)需扣除一定積分,積分不足則自動喪失投票權(quán)】
游戲在隱藏身份上下足了功夫,直到謝瀾重新回到宿舍,也沒有遇見其他玩家。
零點一到,狼人殺正式開始,所有人耳邊傳來一道冰冷的提示音,【天黑,全體玩家閉眼】
四周是濃稠的黑,與剛進副本時的情況相似,唯有手機屏幕散發(fā)著瑩瑩微光。
得到睜眼的提示后,謝瀾手機彈出一條新的消息,【女巫請睜眼】
【今晚死的是梁新杰,你有一瓶解藥,需要救嗎?注:解藥使用后,女巫將失去提前獲取狼人殺害玩家信息的權(quán)利】
情況未明,謝瀾自然選擇否。
【你有一瓶毒藥,需要毒嗎?】
【女巫請閉眼】
……
天亮后,一切恢復(fù)正常,三個挺尸一晚的室友打打鬧鬧下床,氣色紅潤,看不出半點異狀。
謝瀾刻意多躺了一會,跟他們錯開洗漱時間,在宿舍樓下與容越溪二人會合,趕去食堂吃早餐。
即使游戲強制玩家入睡,李宇恒精神狀態(tài)依舊有些差,咽下一口水煮蛋后小聲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熄燈后那些室友都不會動?”
連呼吸聲都沒有,分明是死人。他擔(dān)驚受怕一整晚,睡著后做的都是噩夢,生怕他們忽然詐尸,坐起來掐住自己脖子,早上起來整個人都是麻的。
“是啊”,容越溪點頭,眨了眨眼睛看向謝瀾,“我也覺得嚇人,不如我們換宿舍吧。”
李宇恒:“……”裝害怕能不能走心一點啊,后半句才是你的目的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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