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霸道王爺俏王妃(2)
謝瀾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心念微動,繼續向后看去。
蕭氏一族滿門忠烈,乃大燕開國功臣, 若圣上賢德、政治清明, 君臣相處自然融洽。然而猜忌就像逃不開的魔咒, 當年輕的帝王老去, 疑心病也愈發嚴重,軍中將領只認蕭字旗不認兵符更令他惶恐萬分。若非西戎年年來犯,北匈奴實力不容小覷,鄴京之中恐怕早無蕭家立足之地。
即便如此, 到了蕭明之這代也僅剩他一人。
蕭明之其人,十五歲隨父入陣殺敵, 一戰成名,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當得起驚才絕艷四字,是無數京城女子的春閨夢里人, 哪怕傳聞小將軍深入敵營時不慎被流矢所傷, 容貌有損, 每每回朝復命仍抱得香囊滿懷。
父親去世后,蕭明之繼任大將軍之職, 用兵如神,出征以來從無敗績, 是當之無愧的大燕戰神。可惜十年休戰, 足以讓一個滿腔抱負的帝王沉迷享樂, 百姓還記得蕭氏為當今太平盛世付出了多少,他卻已經忘了。
灤山一役,蕭明之等來的是一紙回朝文書, 一個有名無實的靖王之位,邊關統帥一夜間被換,雄鷹困于宮墻,十年不得出。
這些年里,蕭明之韜光養晦,做足了紈绔之態,喜好男風的流言緊跟著傳了出來。
兵權雖易主,不說蕭氏軍中和民間威望猶在,單說他手中那支私兵,便足以成為各方勢力的拉攏對象。
原世界線里,‘瀾’被喂了藥送到靖王府,恰逢蕭明之醉酒歸來,兩人誰都不清醒,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滾了床單。
酒醒后蕭明之惱怒不已,礙于原主身份無法殺他,卻也沒給過好臉色,只當府里多了張吃飯的嘴。
‘瀾’天生反骨,擅長玩弄人心,蕭明之越對他避如蛇蝎,他反被勾起興致,日日用盡手段撩撥,靖王在感情一事上比白紙還要單純幾分,一來二去倒真把人釣到了手。
皇子內斗,‘瀾’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從漩渦中抽身的機會近在眼前,可他偏要在九皇子、太子乃至其他皇子間周旋,看他們自相殘殺,不知不覺也將靖王牽涉其中。
發現‘瀾’真面目的燕九瑜驚怒交加,一想到那雙碧色眼眸也曾死盯過他,內心便后怕不已,登基后第一時間下旨宣布殺了這個禍害,蕭明之硬要保人,為此不惜行造反之事,時稱“靖蕭之禍”。
世人皆嘆靖王癡情,父兄死因成謎、卸去兵權時他尚且隱忍不發,如今為了一個男人,他卻肯傾其所有送‘瀾’離京。
延和三年,蕭明之于安都失手被擒,新帝感念蕭氏一族勞苦功高,若肯交代另一人去向,可保其性命,余生無憂。
蕭明之寧死不從,帝王震怒,命人斬下頭顱懸于城門之上,尸體曝于荒野,永不得立碑。
蕭明之死時,手中攥著一枚碎成兩段的碧玉扳指,聽聞是烏瀾親手所雕。
兩日后,尸首突然被劫,無名山頭多出座墳冢。
大燕戰神死后七日,西戎暗中撕毀和約,趁夜色出兵南下,以破竹之勢一舉入侵中原。世子烏竺大肆宣稱燕不義在先,兩國交好,幺弟烏瀾代己入京,名為做客,實則在皇宮之中受盡屈辱而死,委實讓人心寒。
烏竺親發懸賞:若有人能取新帝首級,為王弟報仇,當賞城池一座,黃金千兩。
憤怒使西戎士氣高漲,短短數月便打到了鄴京腳下,燕士兵多年來疏于訓練,兵敗如山倒,新帝倉皇出逃途中被殺,尸首丟給野狗,頭顱在城墻懸掛數月,下場與蕭明之出奇的一致。
西戎蠻夷之邦未經教化,在烏竺有意無意引導之下極度仇恨中原,屠城之事時有發生。沒了活路的百姓被迫揭竿而起,藩王各自為政,無數流民凝成一股力量直指鄴京。
同年底,烏竺孤身暴斃于床榻間,整座宮殿被火光吞沒,撲滅后卻發現兩具燒至焦黑的男尸。
至此,小世界徹底崩壞,一步步走向毀滅。
接收完整條世界線的謝瀾:……
原本越霜乍一見古代世界還很興奮,甚至想炸幾朵煙花慶祝,畢竟自家宿主擅長嘛,比演戲之類好得多。
而看清任務的瞬間,越霜立刻打消了這一想法,安靜發布任務:【任務一,代替原主活下去,帶生母離開西戎頤養天年;任務二,刷滿蕭明之和蕭明之的幸福指數。】
原主生母是西戎最美的舞姬,有大漠明珠之稱。她生性柔弱,親生兒子被帶走時哭成了淚人,卻始終不敢反抗,如菟絲花般依附著西戎王。
這樣的人,定然不愿離開故土過平凡人的生活。
如果說任務一只是略有難度,第二項則更加無厘頭。
謝瀾竭力忽視仿佛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灼熱感,蹙眉反問,“bug?”
不等越霜回答,他仔細看了眼最末尾的劇情,咬字異常清晰,聽起來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人格分裂?”
蕭明之至死不曾悔過,重生后既無法放下烏瀾,又恨他薄情。他知道在對方眼里,所有人不過是棋盤上可肆意玩弄取樂的棋子,是無聊時的消遣。
他的心是冷的硬的,從來沒裝過任何人。
極度割裂的情感猶如一柄尖刀,將他分成了自相矛盾的兩部分,主人格還算溫潤,副人格卻喜怒無常,暴戾嗜殺,為保護另一個而存在。
謝瀾半晌沒說話,被氣笑了,“他就不能給我開個后門嗎?”
怎么就非要這般慘烈的結局。
謝瀾甚至不太愿意接受‘他們’和自己是同一人,除了名字相像,性格作風完全不同。
【QAQ】,越霜不敢接話,莫名有種父母吵架孩子幫誰的既視感,可宿主跟主神,哪邊它都得罪不起哇。
靖王府府邸建在京城最好的路段,古樸的朱紅色正門大氣磅礴,上懸黑金絲楠木匾額,‘鎮國將軍府’五字乃燕帝親手所題,看似恩寵有加,若聯系蕭明之處境看,警示之意甚濃。
內院守衛皆是蕭明之親信,目如鷹隼,氣質森然,殺過的人摞起來恐怕足有小山高,比皇城守衛軍那群酒囊飯袋不知好了多少。
他們只忠于蕭氏,不受帝王管轄。
“主子,寧王送了個人來。”
因為受寵,燕九瑜幾年前就已經立府封王了。
影五偷偷瞄了蕭明之一眼,有些疑惑將軍明明和平南王約好去醉春樓吃酒,為何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
“帶進來吧”,蕭明之執棋的手一頓,黑子落錯了位置,陷入白子包圍,勢均力敵的局面瞬間逆轉,擾得他沒了興致。
距離他重生不過短短數日,蕭明之既不能救回父兄,也無法扭轉困境離開皇城,唯一的轉折點恐怕就在今天。
前世他甘愿成為那人的一顆棋子,由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今重來一次,又該……
蕭明之神色微微有了變化,眼珠黑沉如墨,眉宇間染上一抹戾氣,開口時自帶三分譏諷,“把他直接送到我房間。”
是惡人格出來了。
“是”,影五已然對這種變化見怪不怪,那天將軍從馬場回來后,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在他看來不過是脾氣比平日略大了些。
困了這么些年,連他都忍夠了,更何況將軍。
對人格分裂患者來說,每個人格都獨立個體。
惡人格認為前世那些缺心眼的事都是主人格做的,喜歡烏瀾也是主人格喜歡。與其放任主人格糾結,不如他直接將人關起來,折斷翅膀,拔去獠牙,再兇狠的野獸也逃不出這方寸之地。
謝瀾不知他心中所想,被送進王府時意識昏昏沉沉,身軀與靈魂仿佛同時燃燒起來,某種源自人類本能的沖動在體內橫沖直撞,卻始終找不到出口宣泄。
因為是重要轉折點,他甚至不能兌換恢復藥劑。
蕭明之不緊不慢地推門進來,看著被蹭得略顯凌亂的被褥勾了勾唇,單手挑起他下巴,“你就是燕九瑜送來給本王暖床的?”
“倒是有些姿色,勉強還能入眼……”
想不到主人格眼光還不錯,以他挑剔的品味來看,也找不出什么錯來,長成這樣的確有玩弄人心的資本。
連它的主人都未發現,那只手無意識在謝瀾下巴上輕輕蹭了一下,冰冰涼涼的觸感對此時的他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
謝瀾這具軀體介于青年與少年之間,皮膚是象牙白,鎖骨凹陷處盛著光,剔透瑩潤,因為情動蒙上一層淺粉,無比誘人。他的唇紅而薄,狀若花瓣,一雙碧眼含著水霧茫然無措地看了過來,像質地絕佳的寶石。
處在惡人格的蕭明之可不會被假象蒙蔽,他指尖掠過眼睫,停在眼尾作出四字評價,“小狼崽子。”
謝瀾壓根聽不清他說了什么,眼前陣陣模糊,但無論是識海那絲若有似無的牽引,還是那道人影進來時系統調出的指數面板,都足以證明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人。
兩個人格,兩道進度條。
主人格幸福指數為零,惡人格卻是負數。
感受到對方滾燙柔軟的臉頰在掌心蹭了一下,蕭明之身體頓時僵硬起來,惡人格感受到另一人劇烈波動的心情,忍著心口的痛楚硬是把蠢蠢欲動試圖出來的主人格壓了下去,在心中拉響警報。
此子當真是個禍害,才一照面,胸口便有錐心之感,比戰場負傷還叫人難受。
謝瀾本來也沒想順勢做點什么,就本世界而言,他們比陌生人還不如,若按原本的劇情滾床單實在太過唐突,只能一步步來。
他握住那只即將抽離的手,用僅剩的理智斷斷續續的道,“勞煩閣下……打桶涼水來……”
蕭明之猶如被點住麻穴,那只手的力氣這樣小,他居然不愿抽開!
一定是主人格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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