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現(xiàn)的蟾蜍，皮膚上的疙瘩變小而密集，膚色從之前的黑褐色，變成了黑綠色，本來就又鼓又圓的眼睛，好像也更凸了。

葉扶也不確定這次出現(xiàn)的蟾蜍還能不能食用，是不是已經(jīng)變異？她抓了一只回來，用之前的方法，切頭去皮，拿掉有毒的腺體，煮熟之后的湯色沒有變化，香味倒是變得更為濃郁，葉扶很想抓一只老鼠來做實驗，但是自從暴雨后，老鼠都被淹死了，想抓也抓不到。

用測毒的試紙測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不過葉扶還是沒有輕舉妄動。

就在這時，樓上樓下都傳來隱約的香味。

新出現(xiàn)的蟾蜍可以食用，有人吃過后并沒有任何不良反應(yīng)，至于蟾蜍是怎么來的，大家已經(jīng)不在乎，對于苦苦掙扎在求生線上的幸存者來說，沒有什么比活著更重要，即使只能多活一天，那就多活一天。

翌日清晨，葉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她開門看到邱蘭，便發(fā)現(xiàn)了邱蘭的不對勁。

“出什么事情了？”

邱蘭搖了搖頭，只是拿出一個土豆，要和葉扶換一個特大號的塑料袋，葉扶看著她的神情，立刻就明白了。

邱蘭的爺爺自殺了，用他為數(shù)不多的清醒時間，寫下一封給邱蘭的告別信。

邱蘭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邱爺爺脖子上的勒痕，為他穿好衣服，再把他抱進(jìn)袋子里。

“他真瘦，我居然這么輕而易舉就抱起來了。”

邱蘭把他抱到601，那里已經(jīng)成了D棟的墓園。

邱蘭的家里變得格外空曠，她捏著那封信蜷縮在床上，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一絲光亮。

“我再也沒有親人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沒有了，我沒有家了，我再也沒有家了。”

她喃喃自語著。

葉扶幫她添了柴火，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沉默地陪著她。

葉扶能感同身受，但是她無從安慰。

邱爺爺為了不拖累邱蘭，最終還是選擇了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留給邱蘭的信，只有短短幾句話。

【致我最疼愛的孫女，邱蘭：

這是我最清醒的時候為你留下的信，不必為我的選擇感到痛苦和難過。

不成為你的累贅，能夠體面的離開，是我的遺愿。

最后，我希望你好好活著，成為更堅韌勇敢的人。】

“葉扶，一個人，很艱難吧？”

葉扶看向她，邱蘭無聲地流著淚。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很愛我，他們努力工作，省吃儉用，攢了一輩子的錢就想在我畢業(yè)后，為我在市中心買一套房子，我從小學(xué)到大學(xué)，都是最努力的好學(xué)生，我還想好好工作，成為最優(yōu)秀的律師，我行善積德，從來不做壞事，我獻(xiàn)血，捐錢，捐舊衣服，還填了遺體捐贈書，我自認(rèn)為自己是一個好人。”

邱蘭捂著胸口，表情痛苦。

“為什么老天爺還是把我的家人全部帶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活著，我怎么活下去啊，我活不下去的。

邱蘭從壓抑嗚咽，到崩潰大哭，她捶打著心口，絕望地流著眼淚。

接連失去親人，邱蘭甚至長出了白頭發(fā)。

——

外面的積水已經(jīng)淹沒五樓，五樓的住戶死的死，搬的搬。

暴雨什么時候停，依舊是一個未知數(shù)，大家開始變得麻木，或許，已經(jīng)沒有人相信自己能活下來，死亡，不過是時間問題。

邱蘭重新振作起來，她叫上葉扶開始頻繁出去尋找物資和柴禾，在一個老舊賓館，兩人找到了不少木床和木柜。

更多時候，葉扶還是獨來獨往一個人，她身上有秘密，更適合獨行，關(guān)于空間，葉扶永遠(yuǎn)不會告訴任何人。

沖鋒舟停在一家私立醫(yī)院下面，葉扶不知道里面的設(shè)備器材和藥品還在不在，她沒有猶豫，直接爬窗進(jìn)去，準(zhǔn)備搜刮一番。

剛進(jìn)來，葉扶就發(fā)現(xiàn)很多腳印和翻找過的痕跡，桌椅凳子全部東倒西歪，葉扶把干凈的都收進(jìn)了空間，包括病房里的床和柜子。

這是一家規(guī)模不小的私人醫(yī)院，和公立醫(yī)院的中規(guī)中矩相比，這里簡直富麗堂皇，頂樓垂下來的巨大吊燈，還倒映著葉扶的身影，這里不像醫(yī)院，倒是更像酒店。

走廊上都是蟾蜍，密密麻麻，和毒蛾出現(xiàn)的時候一模一樣。

葉扶來到手術(shù)室，看著里面半成新的設(shè)備，清理了趴在上面的蟾蜍，直接收了起來。

有個房間里面，還有幾具凍僵硬的尸體。

兩個小時候后，葉扶準(zhǔn)備離開了，剛準(zhǔn)備從窗臺跳下去，就看到三個人開著沖鋒舟往她這邊沖過來。

寒潮后出門找物資的人很少，葉扶觀察一圈也沒有看到什么人，就把沖鋒舟放在水面，沒想到差點被偷了。

“臥槽，有人。”

“這沖鋒舟是你的嗎？”

說話的人聲音很年輕，二十歲左右，葉扶跳到?jīng)_鋒舟上，沒打算理這些人。

“喂，你啞巴了還是聾了？我們在和你說話呢，上面什么情況？什么都沒有嗎？你怎么空手下來了？”

是三個年輕男人，沖鋒舟上還還有兩個大包裹，他們身邊放著長刀，其中一個用刀指著葉扶，看樣子是不打算讓她離開。

“你們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啊，女的？你是女的？”

用刀指著葉扶的年輕男人很激動，仿佛沒見過女人似的。

“我的天，厲害啊，一個人出來找物資，我跟你說，剛才有好幾隊人被洪水裹走了，你不怕嗎？”

葉扶沒興趣和他們聊天，可是這三個人顯然對她非常感興趣。

“我們是蘭城大學(xué)的學(xué)生，聽你聲音也很年輕，還是學(xué)生嗎？我們組建了一個臨時基地，你要不要一起去？你有沖鋒舟，可以破例給你開后門。”

葉扶……

“不用了。”

葉扶從腳邊拿起弓弩，對準(zhǔn)幾人。

“讓開，別擋道。”

“我去，你居然有弓弩，厲害啊，射程怎么樣？這一套貴不貴？你還有多余的嗎？可不可以賣給我一套？”

“……”葉扶有一瞬間懷疑自己遇到了神經(jīng)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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