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哭么？為什么他給我的感覺是那么熟悉，我應該認識他么？我抬了抬手臂，想揭開他臉上的面具，可是不管我怎么費力，手臂卻始終抬不起來。

        我使勁地，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

        “別……別……哭了。”我的喉嚨發出細微的哽咽聲，我只想安慰他，希望止住那珍珠般的眼淚。

        “池兒，你醒了？”銀色的面具里那雙淚眼蒙朧卻越發清澈的眼睛閃過一陣驚喜。

        “池兒……”好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喚我了，我這是在做夢么。眼前的冰雪世界，讓我仿若回到了鳳鳴山的雪地中。

        “夏冷語，是你么？”眼神一陣恍惚，我細細地喃喃地道。

        兩目相交，遺憾和痛苦一閃而過。我聽到了風一樣輕地聲音，“不，我不是你的夏冷語，我是無痕，我是水無痕呵！”

        無痕，水無痕？那個清冷如月般的男子，那個我在古代第一個親密接觸的男人，真的是他么？可現在的他，為何又那么遙遠而又陌生，因為，他俊美的臉上多了一層面具么。

        “水無痕……”緊緊地抱住他，嘶聲竭力地大哭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心是如此的空洞。我只能哭，唯有淚水才能洗刷沉睡地一切。

        “師傅……”一聲聲悲啼傳入我的耳朵，抬起頭，我看到了悲傷美麗的小姑娘，她的懷中正躺這一個雙目緊閉，胡子花白的老人。

        “小澈，都是我不好！”水無痕望著啼哭的女孩，滿是悔恨與自責。

        水無痕輕輕放下我，走到老人的身邊，在他俯下身子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落在老人的身上，他梳理著老人那滿頭的銀發，輕輕地，輕輕地，生怕驚醒了“沉睡”地老人。淚水蒙朧的雙眸，似乎承載了太多的傷痛。

        “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我不是已經喝了毒藥而喪生在郡主府么，為何，我又來到了這冰天雪地之中，水無痕為何變的如此，那老人，又是誰？”我輕輕地問。飄忽的聲音，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問面前悲傷的兩人。

        “你不知道，師傅都是為了你才……”小徹不滿地說，猛然碰到水無痕制止的眼神，到嘴邊的話，被她硬生生地吞了下去。她瞪了我一眼，清澈如泉的眸子盛滿了憂傷，逐又趴在老人的身上哭了起來。

        原來老人早已仙逝，怪不得二人如此的悲傷。小姑娘說是為了我才……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個個問題在我的腦中打結，糾的我頭疼欲裂。茫然地望著水無痕，腦中浮現出他往日清淡地笑臉，這一相見，仿佛過了幾千年。那手持香扇，洋溢著清淡笑顏的翩翩少年，正在我心中遠遠而去，遠遠而去，往事如流年……

        水無痕抱著老人走出洞外，轉身進了另一個洞里，在那洞里正放著一副石棺木，水無痕左手一揮，石棺隨著沉重的聲音打開，他把老人輕輕地，輕輕地放在里面，注視了良久，慢慢地，慢慢地，把石棺緩緩合上。

        “師傅……”小澈此刻已經泣不成聲，清脆如泉的聲音已漸嘶啞。

        我的心中涌過一陣悲傷，淚涌了出來，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但為何，我的生命卻是那么的曲折。

        我無法看透面具后面的表情，我只能透過那雙眼神，猜測此刻的他是如此的悲傷。

        他跪了下去，對著石棺里面的老人，磕了三個頭。每一個磕頭的動作，是如此的沉重，三個頭磕完，流年卻已不在往還。

        “小澈，你送她下山吧！”他的聲音竟變得如此的漠然。

        “是！無痕哥哥……”小澈應了一聲，慢慢走向我，剛才還哭泣的臉，卻在一瞬間顯得那么淡然。

        我呆立在那里，不想挪動腳步，定定地望著跪在低上直挺挺的背影，輕輕地問了一句：

        “為什么？”

        “你不要問了，你走吧！”小澈拉了拉我的衣角，漠然地說。

        我挺了挺脊梁，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走啊！”小澈突然憤怒的大叫，我仿若未聞，一動不動地立在那里，整個身子如外面凍僵了的巨石。

        “為什么？”我依然固執地問，臉上是決絕的表情。

        許久，許久，時間仿佛在周圍凝固，我的神志開始搖晃，渾身微微顫抖，我不明白自己再堅持什么，我也不明白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我只是不想，不想就這么不明不白的離去，我還能去哪里？

        恍然之間，只見他雙手朝背后一揮，一股熱流朝我襲來，我瘦弱的身子如翩翩的鵝毛，向洞外飛去，躺在地上，幾片雪花飄落在身上，我感覺到了徹骨的寒冷。石洞地門在我的面前關上，就如一位行將就木地老人，發出巨大的嘶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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