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勃勃生機萬物競發
很多人都執著于真相,但真相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
顧瑤從來沒有探索過阿爾伯特·威斯克對她的搪塞或利用,她也根本不在乎那背后代表了什么,她更沒興趣非要去弄清楚他有幾重身份、是在為誰工作。
她就只圖他金發碧眼胸大屁股翹,就這么淺薄而已。只圖他能在自己需要人陪的時候來陪她過節逛街吃飯睡覺。
對她來說,這段關系只要在她有所訴求的時候對方可以滿足就行了,何況她的訴求都很簡單,很好達成,這樣也可以讓這段關系維持的長久。
但在阿爾伯特·威斯克死掉之后,總有人來告訴她一些她根本不想知道的事,總有事發生在身邊向她揭露毫無意義的所謂‘真相’。
真相能改變什么嗎?只會讓曾經美好的記憶變得糟糕。
執著于真相能帶來什么好處嗎?只會讓人變得猜忌多疑,最終毀掉或結束這段關系。
而最糟糕的事在于,‘知道’是一件不能更改的事情,記憶是無法刪除的,就像是這世上的諸多玄奧,一旦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就再沒有回頭的選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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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病毒沒有疫苗……”
安妮特沉痛的向顧瑤介紹著她丈夫最偉大的作品。
“在g病毒感染實驗當中,感染了g的實驗體,細胞會不斷增殖、突變,而這種突變是不可控的,實驗體最終會自體繁殖出g幼體,g幼體可以對其它生物寄生,但只有血緣相近的直系血親可以與g幼體融合,其它的感染生物則會發生排異反應,成為g幼體的養分,通過這種方式快速成長的g生物雖然也能制造類似g幼體的東西,但實際上不具備繁殖能力。”
她對顧瑤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或許是因為她抓住了g威廉,解決了安妮特最為不安與擔憂的事情。所以在高度緊張和精神壓力之下,安妮特將她看成了一種寄托。
“如果只是被g幼體感染,還沒有與細胞深度融合,那么疫苗還是有效的,可威廉……他是直接注射高濃度的g病毒,所以……”
安妮特將手掌放在隔離室的玻璃上,被關在里面的g威廉已經在短短幾個小時內發生了更多的異變。被顧瑤拖著時候的那個‘把手’,已經隱約長成了第二顆頭顱的模樣,并且擠壓著威廉原本的頭顱,讓他的上半身變成了難以想象的奇怪結構。
“g病毒具有強大的修復能力,甚至能讓死去的細胞重獲新生,正是因為這一因素的誘惑力,才……但g的變異是無規則的,不可預測的,威廉的研究……失敗了……”
g威廉似乎還保持著屬于威廉·柏肯的小部分意識,在聽到安妮特的失敗評價后,牠明顯變得狂躁了起來。
顧瑤看著安妮特,這個悲傷的女人,然后才將視線移到了g威廉身上,觀察著他的突變。
“我有一個問題……”她看著明顯體積變大了很多的g威廉疑惑道:“你是高材生吧?我想問一下,你上學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質能守恒?”
安妮特點了點頭,并解釋道:“我知道這不符合常理,但事實就是這樣發生了,我們對g病毒的了解還不夠多,不能完全破解g的秘密。”
“聽上去……g似乎獨立進化成了一種新的物種……但實際上又并非如此……”
顧瑤并不喜歡生物工程,她認為那是潘多拉盒子最密集的雷區,很容易一不小心就摸到個雷。但對生物工程的研究又是必須的,任何領域的探索都是必須的,不光是生物工程,其它領域也存在潘多拉的盒子,只是或許觸碰了也不自知,不像生物工程那么直觀。
“人類的基因當中存有很多病毒留下的痕跡,而那些病毒融合的基因也正是人類對病毒產生免疫的源頭,如果g的進化速度足夠快……”
安妮特否定了她的猜想:“g無法穩定的進化,牠是無序的突變,只有威廉一個個體的情況下,成功避開所有錯誤的突變方向得到抗體……這是無限接近于零的概率。”
顧瑤沉默了一下,慢慢的,那種明媚的笑容又從她臉上浮現。
“或許……我有一個嘗試的方向……”
她打了個唿哨,幾秒鐘后,濕黏的蠕動聲便從通風管與排水口內傳來。數不清的水蛭密密麻麻的涌進實驗室,讓安妮特精神緊張的抬起了槍。
“放輕松。”
顧瑤話音未落,水蛭已經匯聚融合成水蛭女王的模樣,牠依舊瞪著眼睛,色厲內荏的申訴道:“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是狗!”
緊接著,水蛭女王的注意力就被隔離室里的g威廉所吸引,牠揚眉吐氣的大笑了起來。
“威廉·柏肯!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顧瑤在一旁幽幽道:“你有臉嘲笑他嗎?”
水蛭女王:“………………”
嚶……_(:3」∠)_
“這……這是怎么一回事?”安妮特已經混亂了,“他是誰?水蛭?是馬庫斯博士的作品嗎?”
她心里有太多問題,卻不知從何問起。
“那些以后再說。”顧瑤安撫的拍了拍安妮特的肩膀,“水蛭可以在體內保存其它動物的dna,而且我的這位水蛭小朋友繁殖的速度特別快……”
她的笑容愈發的明媚,聲線也愈發的溫柔。
溫柔到水蛭女王瑟瑟發抖了呢……
————————
顧瑤提出要進入隔離室的時候,安妮特是堅決反對的。
可是她是那樣篤定,她說這或許是挽救威廉的唯一希望,而這句話像是惡魔的呢喃般誘惑了安妮特,讓她在恍惚中同意了這個做法。
而現在……
隔離室里的情況簡直慘不忍睹,遍地的血肉碎渣、牙齒和骨骼的殘片、被撕裂的看不出原樣的肢體,整間隔離室已經變成了一座血紅色的地獄。
在這座地獄的中央,有一塊唯一的凈土,凈土上站著顧瑤,手里拎著她來時的那根鋼管。
她嚴厲的用鋼管呯呯敲擊著地面,像是馴獸師揮舞著皮鞭。
“懷特曼!吃快點!你的深淵巨口呢!你不是總覺得我不給你吃飯嗎?!給我往里炫!你面對的是威廉的造物,你不是想要和他一較高下嗎?你要輸給你的弟子嗎?!”
她又轉向另一邊的g威廉。
“還有你!你的g幼體呢?!你吃了那么多水蛭!你的g幼體呢?!生崽子的速度這么慢!你比食物鏈最底端的生物都不如!看看你旁邊的懷特曼!你下崽的速度還比不過一只十歲的小水蛭!!”
密密麻麻的水蛭勤勤懇懇的吞噬著g生物,而g生物也在張牙舞爪的吞噬著水蛭,兩邊打比賽一般噗噗噗的下崽子,然后新一波家庭成員繼續加入這場大亂斗。
在水蛭女王的加入下,這間屋子里的每一塊血肉都有著威廉的dna/片段,那大大增幅了g生物的感染與繁殖效率,同樣被g病毒強化過的水蛭女王也具有了更高級別的生產力。
在g生物有點違反質能守恒但又沒完全違反的特性下,這間絞肉機地獄內已經形成了一個速度不斷增幅的惡性生態循環。
面無人色(本來就不是人)的水蛭女王抱著最后干凈的一部分自己,兩眼無神的縮在房間一角。而在牠對面的另一個角落,則縮著同樣兩眼無神的威廉·柏肯。
被t病毒改造過的水蛭女王比威廉的肉/體更具有吸引力,在這場吞噬與被吞噬的大戰中,在加入競爭者的生態鏖戰下,養分根本不夠充足、吃起來就是浪費時間的威廉·柏肯被毫不猶豫的舍棄了。
當激烈的生存競爭突然降臨,那些無法滿足競爭消耗的低等食材就會被舍棄,這才是殘酷的大自然嘛。
安妮特·柏肯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太好了,她恍惚著伸出手敲了敲血紅的玻璃,連比劃帶喊的問……
“能把我的丈夫先放出來嗎?”
她覺得威廉·柏肯已經不太需要疫苗了呢……
g病毒在他體內仍有殘留,那為他恢復了被消耗掉的血肉。但只有不那么兇悍的,無力去競爭優秀食材的g病毒才會殘留在威廉·低等食材·毫無競爭必要·柏肯的這具身軀上。
所以……他身體的突變應該不會像之前那么迅速了……
威廉·柏肯用絕境求生一般的視線看向了安妮特,而水蛭女王也用同樣的視線看向了顧瑤,這對曾經的師徒(并不是)在這一刻前所未有的一條心。
求求了!讓我們出去!!qaq
光溜溜的威廉·柏肯就像是一個剛剛被校園惡霸們霸凌過的小可憐,在哆哆嗦嗦連滾帶爬的離開那間地獄之后,在安妮特·柏肯為他披上一件研究員外套的時候,他再也繃不住的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并像三歲的好大兒一樣抱著安妮特哭的喘不上氣來。
水蛭女王則緩慢的滑行到了另一個陰暗的角落,睜著一雙突出的大眼睛思考蛭生。
牠比g個體更加聰明,牠已經擁有了人類復雜的思維能力,在這場原始、野蠻、瘋狂、殘酷的地獄之旅中,牠似乎領悟到了大自然的玄妙,食物鏈的真諦,以及對未知的敬畏。
比如說,馬庫斯要是肯乖乖的壽終正寢不去研究什么始祖病毒,就不會有水蛭女王的誕生,如果牠沒有誕生,就不會繼承馬庫斯的遺愿和怨恨,如果他沒有繼承那份怨恨……
牠就不會悲慘的落到一個魔鬼手里!!!!qaq
在這番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氛圍之下,實驗室天花板一個通風口的螺絲悄無聲息的松動了。
隨著通風口格柵的落地,一個黑衣墨鏡的人影跳了下來。他像是一頭矯健的黑豹,落地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響。
終于潛入研究所的威斯克站直了身體,他記得這里是距離威廉的實驗室最近的通風口,他的記憶并沒有出錯。
只是……
阿爾伯特·威斯克看見了渾身光溜溜只披著一件研究員外套趴在安妮特懷里嗷嗷大哭的好友,又看見蹲在角落兩眼望天思考蛭生哲學的水蛭女王,還看見了實在無法忽視的已經變成地獄絞肉機的隔離室,眉頭越皺越緊。
威廉、安妮特和水蛭女王也都看見了他,在目光微妙的停留在威斯克身上一小會兒后,整齊劃一的越過了他,落在了他身后。
阿爾伯特·威斯克的身后……
站著他一臉冷漠手提鋼管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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