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來之時，皇后、楊月柔、林卿卿、孟茹、許煙雨都來了寢殿探望我。
說是探望，實則是來奚落我的。
“妹妹怎的好端端產下死嬰？看來你還真是個沒福氣的。”
“不是說你是個旺子旺夫的嗎？”
孟茹輕笑著開口，“害死旁人的孩子，自己的也留不住，這便是報應。”
“孟茹，你怎的如此惡毒？”
我想到皇帝已經無法生育，嗤笑一聲道，“自己一屁股屎，日日聞著不臭嗎？還敢來說旁人的是非？”
“你敢說不是你讓人把我推湖里的？”孟茹似乎很是激動，說話的聲音都抖了。
“我讓人把你推湖里了？”我看著房梁，淡淡道，“若是我讓人把你推湖里的，你現下已經死了。”
“沒有證據的事，空口白牙胡亂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從茅廁出來。”
“咳咳。”皇后輕咳兩聲，道，“別吵了，陳妹妹剛剛產下死嬰，心情不好，與她說那些不是找不自在嗎？”
“我等過來，是想問你之前答應的銀子幾時給我們？”林卿卿臉色慘白，似乎身子極為虛弱，不過，她竟沒忘記銀子的事兒，還真是執著。
我強打精神，應付道，“姐姐們既然是來要銀子的，那便隨便拿吧，看我這宮里什么值錢，隨便搬走就是。”
“你怎的說話不算話？”林卿卿走到床榻前，抬手就要打我。
我挑眉，“想打我？打吧，隨便打。”
楊月柔一把拉開她，淡淡道，“三十萬兩，一月內給我們，否則，你父陳景這官兒就別做了。”
“那你們直接去找我父親說不就成了？跟我說不著。”
我扭過頭不再看她們幾個。
現下是連裝都不裝了。
皇后那精氣神還不錯，我很想告訴她，她兒子一個被我殺死后喂了狼，一個被我帶人活活凌遲。
不過，我還是忍住了。
我就是要讓她感受下什么叫思念卻永遠無法見到。
二皇子的死可能會有人傳出，大皇子那可是連骨頭都剁碎了，除了參與的人，誰都不知他那堆爛肉被丟到山上喂了野獸。
五人離開后，沈輝端著一個匣子走了進來。
“主子，這是奴才給您弄的野山參，您補補。”
我揮了揮手，道，“不必，記得查清楚沈煜把孩子藏哪里了，本宮會讓人去尋。”
“就在沈家軍軍營。”沈輝低聲道，“主子，您不該嫁給旁人。”
“嫁給你堂兄嗎？”我輕笑道，“他待我如何，你難道不清楚？”
“便是之前都是誤會，這次怎么說？本宮剛剛產下孩子，便被他抱走，本宮連看都沒看一眼，你說他是人嗎？”
我越說越傷心，不想傷了身子，岔開話題，對沈輝道，“沈輝，辛苦你了。另外有一事相求，今兒來的這幾個人，想辦法做掉吧。”
“銀子，你想要多少，本宮都可以給。”
“主子。”沈輝低聲道，“銀子奴才不缺，奴才只覺得對不起主子。”
“這幾人，早先奴才也想做了他們，沈掌印說，動了她們，便會牽扯到背后勢力。”
“無妨。”我淡淡道，“沈輝，你可知本宮在外都做了什么？”
“知道，沈掌印跟奴才說了。”沈輝眼前一亮，“主子，您現下有多少兵馬？”
“二三十萬吧。”我笑道，“夠不夠與平西軍對抗的？”
“還少點兒，平西軍應是有四十幾萬兵士。”
沈輝認真道，“您再有個十萬二十萬的，便可以與平西軍抗衡了。”
“沈輝。”我溫柔一笑，“不管怎么著，我與你的關系都是最為親近的。”
“我是你侄子的娘，是你曾經的嫂子，還是你的主子。”
“我出宮后，首先會對付平西軍，只要那邊兒打起來，你便將楊月柔……”
說著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莫慌，我會讓她徹底失了依靠。”
“主子幾時出宮？”沈輝低聲道，“奴才去安排。”
“滿月吧，這回怎么著也得坐個月子。”我活動了下身子，“幫我個忙，封宮，我要好好歇息，別讓那些妖魔鬼怪進來作亂。”
“成。奴才這就去辦。”
沈輝退出去，莫庭軒便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非常難看，我能看出他的憋屈和隱忍。
“大哥，別難過，這里是皇宮，咱們在宮里的勢力根本對付不了沈掌印。”
“孩子既然在沈家軍，咱們出宮把沈家軍滅了就是。”
“小妹，我這就去把孩子給你搶回來。”莫庭軒說著就要出門。
“不可。”我深吸一口氣道，“已然這樣了，暫且忍忍。”
“伺候我好好坐個月子，免得將來不能給你生孩子。”
“你想好了？”莫庭軒聲音有些發抖，“不是一時沖動？”
“呵！”我輕笑道，“你覺得男女之事在我這里算事兒嗎？”
“被我深愛的人背叛，被深愛我的人拋棄，我還有什么可在乎的？”
“小妹。”莫庭軒道，“我對你的感情絲毫不比老五少，只是你給了他機會與你相處。”
“好。”我抿唇笑了笑，沖他伸出手，“我們也培養感情，從現下開始。”
“培養什么？”沈煜推門而入。
“哎呦喂，您這尊大佛進來作甚？”我冷笑道，“見不得我好是怎的？”
沈煜一把將莫庭軒拉開，“你是我沈家媳婦，不可跟外男拉拉扯扯。”
“沈煜，沈掌印！”我怒視著他，“你對我做了什么，你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
“你我，恩斷義絕，聽到了沒有！”
“若他日宮外再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莫庭軒出去！”沈煜沖莫庭軒吼道，“滾出去！”
我猛地坐起身子，一巴掌抽在沈煜臉上，“你憑什么讓他滾？”
“憑你是個假太監？你敢要挾我試試！”
“要么你殺了我，要么我把你的事說出去！”
“別以為我不說是我不敢說，曾經我念著咱們兒時的情分，給你留了臉，從你奪走我孩子的那一刻，我與你便再無和好的可能，請你滾出去！”
“董玉婉，憑你也敢要挾我？”沈煜怒道，“你的底子翻出來，你和你娘得死！”
“呵！”我輕笑道，“你翻出來，你告訴旁人，我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去說啊！”
“你去說，你三番五次強上皇帝的妃子，你還讓皇帝的妃子給你生了兒子！”
“你敢說，我也敢，來啊，不就是死嗎？”
“我告訴你，在蕭七郎死的那一刻，我便死了！”
“我怕什么，我敢親手割了匈奴大單于的人頭，我敢凌遲了大皇子，你說我怕什么！”
“呵呵……”沈煜舔了舔唇，抬手捏了捏下巴，“你當蕭七郎如何死的？”
“他的藥，我讓孔太醫做了手腳。他后心那一槍是我的飛魚衛刺的，你手臂的傷也是我讓人做的。”
“難過嗎？”他抬手捏起我的下巴，冷冷道，“你竟然敢背叛我，想嫁給他，那他便去死！”
“還有他！”沈煜抬手指著莫庭軒，“他敢碰你，他也去死！”
“你們的婚事不作數，在宮里宮外，你都是我沈煜的人，不服你便試試，你跟了他，他會不會死！”
說罷，沈煜大步出門。
“砰！”房門被重重關上。
我的心頃刻間如墜冰窟。
“大，大哥……”我顫聲道，“去宣孔太醫。”
抖若篩糠，曾經我是理解不了的。
現下我便是這個狀態，身體在抖，心也在抖。
原來竟是我說嫁給蕭七郎害死了他。
沈煜竟然害死了我的五哥。
五哥可是無數次說他們是兄弟的。
他怎么能如此做，他這般做的時候，可曾想過我知道了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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