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醒來，謝潤剛要說什么，便被夏景淮擠到一旁。
“玉婉，咱們現(xiàn)在被三十萬西晉人包圍了，你再不醒，我們都要急死了。”
我蹙了蹙眉，張口想說話，發(fā)覺嗓子干啞得很，清了清嗓子，我道，“你倆很吵。”
謝潤趕忙遞上紅糖水，“潤潤嗓子再罵。”
瞧他一副狗腿樣兒，哪里還有當(dāng)初那副冷臉的桀驁相。
我被夏景淮攙扶著坐了起來，頭很暈，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動。
淺淺飲了幾口，感覺舒服多了，這才問，“打贏了？”
“贏了。”夏景淮顫聲道，“你快把我們嚇?biāo)懒恕！?br />“你不是說進(jìn)來燒糧草的嗎？怎的就成了開城門？”
“若非我們來得及時，你便死了，你知不知道？”
我沒接夏景淮的話兒，扭頭看向謝潤，“謝小侯爺，是你救了我，對吧？”
謝潤的臉騰地就紅了。
我自然明白他為何臉紅。
那日，他將我的上身徹底脫光，為我治傷。
雖在軍營，男女有別的觀念還是在的。
“多謝。”我扯出個笑容，道，“戰(zhàn)損如何？”
夏景淮嘆息一聲道，“西川城屯兵二十萬，咱們攻進(jìn)來之時，大部分都是穿著齊整的，咱們死了十三萬。”
“這么多！”我激動地抓起他的手腕，“咱們可是七十多萬人，他們二十萬，為何如此大的戰(zhàn)損？”
“他們的人全部都是精銳，而且隨身帶了一種特質(zhì)弓弩，若非人多，咱們根本打不過。”
我頓覺心痛，十三萬人啊，那不是十三人。
想到可以連發(fā)的弓弩，我問，“制作匠人可都在？”
“在。”謝潤搶先道，“他們欲咬舌自盡，被咱們的人及時攔下。”
“那個三皇子現(xiàn)下被砍了雙腿和雙臂，在柴房關(guān)著，你是打算凌遲還是？”
我活動了下身子，感覺沒什么力氣，只得道，“喂狗吧，免得夜長夢多。”
周晨敏被關(guān)進(jìn)了一個屋子，里面有十幾條惡犬。
我躺在躺椅上，靜靜聽著他的聲音。
沒什么感覺，這人喂狗都算便宜了他。
畢竟，他糟蹋了那么多姑娘。
“楊家人你打算如何處理？”夏景淮俯身，低聲問，“殺了還是？”
“都是將軍出身，算了，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說著，我揮了揮手，“別來煩我，讓我一個人靜靜。”
夏景淮離開，我微微合上雙目，聽著屋子里的聲音，腦海里浮現(xiàn)出我爹被凌遲的場景。
許是大仇得報吧，以往我想起這個場景，都會落淚，但今日，我只覺解脫，并無傷感。
翻了個身，不經(jīng)意間，我竟瞥見了謝潤的身影。
他在一棵大樹下，靜靜地望著我。
沒有理會他。
若說他也看上了我，我信。
便是說數(shù)十萬兵士都對我有那種意思，我都信。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
當(dāng)兵三年，老母豬賽貂蟬。
偌大一個軍營，就我一個女人，那日他還是親手脫光了我的衣裳，沒點旁的心思，怎么可能。
故意佯裝沒有瞧見他，我依舊懶洋洋躺著，直到那抹身影消失。
周晨啟的聲音越發(fā)微弱，直到低不可聞，我沖一旁伺候的兵士道，“抬我回去。”
受了重傷，這次雖是活了過來，卻始終提不起力氣。
回到營寨，我讓人去請夏景淮和謝潤。
就在方才，對于外面包圍我們的西晉兵士，我有了想法。
夏景淮是在謝潤之后進(jìn)的營帳。
一進(jìn)門，他便沉下臉來。
沒有理會二人爭風(fēng)吃醋，我道，“瞧這天兒，應(yīng)是快下雨了。”
二人都是微微怔愣，看向我。
我抬起手，道，“月子病，沒有根治，一旦變天，便會有感應(yīng)。”
沒等他們說什么，我繼續(xù)道，“將全城的火油都準(zhǔn)備好，待大雨之日，打開城門，咱們將火油潑到他們的營寨中，放火。”
夏景淮拍手叫好，謝潤卻是蹙眉道，“陛下，殺業(yè)太重，恐對您身子不好。”
“謝小侯爺幾時變得如此謹(jǐn)慎了？”我無所謂道，“兩軍交戰(zhàn)，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里有那么多的仁義道德可講？”
“便是我自身，死便死了吧。”
“大仇已報，傳宗接代的任務(wù)也已然完成，我不在乎那些個果報。”
夏景淮道，“此事，我?guī)�人去做，你好好養(yǎng)著身子。”
“若有報應(yīng)，便都報在我身上。”
“陛下！”謝潤道，“連發(fā)弓弩咱們已經(jīng)造出，直接攻打便可，為何一定要如此？”
我無奈道，“西晉什么狀況，咱們一無所知，此番出去放火，一來是試探，二來，便是用最小的代價，獲取最大的勝利。”
“至于手段，我這人從來不在乎這個，只看結(jié)果。”
“另外，往京城傳消息，就說我重傷難醫(yī)時日無多。”
說著我扯出個笑容，道，“看看沈煜會如何！”
夏景淮苦笑道，“京城那邊兒來信兒了，周群帶人去了北疆方向，被藍(lán)九率三十萬大軍攔下。”
“沈煜要作甚！”我氣得七竅生煙，道，“他便是這般盼我死？去傳消息吧，順便往鎮(zhèn)北軍北疆大營也傳一份消息。”
沈煜離開殺手營，藍(lán)九如同兄長般照顧了我許久。
他現(xiàn)下與沈煜穿一條褲子，已然不是一次兩次這般待我，屬實過分。
正說著話兒，兵士來報。
“陛下，西晉兵馬外圍被藍(lán)大將軍的北疆兵士包圍了。”
我挑眉，“莫非藍(lán)九是想與我們一起將西晉兵士滅了？”
想到這，我又覺不可能。
若他有這個想法，當(dāng)初為何要放行？
他完全可以將西晉兵馬攔下的。
怎的能不動一兵一卒便將人放過來？
要知道，我們那時可是在城外，沒有現(xiàn)下這般安逸。
“試試吧。”夏景淮道，“便是他與西晉沆瀣一氣，咱們也得受著。”
謝潤抱拳道，“陛下，微臣去與西晉作戰(zhàn)，若此戰(zhàn)敗了，便用您的法子，放火。”
“成。”我扯出個笑容，道，“辛苦謝小侯爺了。”
“護(hù)陛下安康乃是微臣應(yīng)做之事。”
說罷，謝潤大步離去，營帳中只余我與夏景淮二人。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很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
“謝潤會醫(yī)術(shù)這事兒，瞞了許久，不知他是何心思。”
“能是何心思？”我笑道，“誰沒點兒看家本領(lǐng)呢，不想為外人所知，自然有他的道理。”
“又不是私藏多少兵馬，莫要小題大做。”
夏景淮搖頭道，“我是覺他對你有了旁的想法。”
我一把將他的手拿開，道，“軍營中只我一個女子，他不對我有旁的心思，莫非要對男子動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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