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幾人回到了杏花縣，一夜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朝中之事。

        到了第二日，趙寒匆匆扒過早飯后，去了鐵匠鋪的張老頭那。

        張老頭大清早被吵醒，拉著一張臭臉打開鐵匠鋪的門。

        “大清早的誰啊……”

        木板門打開，趙寒的臉放大在他面前。

        趙老頭倒喝一聲，臉上立即堆滿和善的笑意。

        “原來是趙大人，怎么這么早，快請進！”

        趙寒不言不語的走進去，搬了張椅子坐下，里屋喊道：“云妹，快給哥倒碗茶！”

        云妹是張老頭的孫女，生得花容月貌，才十五歲。

        聽見趙寒的聲音，云妹邁著小步子出來，一見趙寒抿著嘴笑。

        “趙大哥，今兒怎么這么早？”

        “云妹，近來城里事多不太平，你就在屋里頭，哪里都別去！”

        趙寒真心實意為她擔心，這小丫頭長得太招眼了。當初要不是他出手，從馬匪手里保下來，今天馬匪崽子都一籮筐了。

        “哎，我記住了。”

        云妹退回了里屋，聽著趙寒的話，張老頭眉頭皺起來，坐到趙寒的對面。

        “沒見你這么煩心過，事挺大？”

        “大著呢，張伯，最好讓云妹回老村里躲一躲。”

        “嗐，老村能有你這安全？”

        趙寒陡然感到亞歷山大，他摸出一張紙，遞給張老頭。

        張老頭眼睛一亮，喜滋滋的接過。

        他對趙寒的設計圖太熟悉了！

        趙寒那些鐵蒺藜、千機營的兵器、護甲、馬鞍等，沒少來找他。

        賺錢其次，主要是這些玩意，比軍方發來的還要好上不少。可惜趙寒要他保密，不然能驚破天下人的眼珠子。

        沒一會，云妹端了茶放到趙寒手邊。

        她美目流轉，臉若桃花的看著趙寒。

        趙寒知曉她的心意，只盯著圖紙繼續一貫的裝糊涂。

        張老頭看完圖紙，面上露出沉凝之色，一抬頭看見自己孫女還在這。

        “剛趙大人的話沒聽到？把門關上回里屋去，沒我的話不準出來！”

        云妹十分委屈，跺一腳關門去了。

        這是張老頭的習慣，只要趙寒帶著圖紙上門，他必定會關門謝客。

        趙彪手里捧著瓜子，拿了那張小鐵凳，坐在門口望風。

        張老頭看完圖紙，一陣唏噓。

        “趙大人要做的東西，一往既往的奇特。”

        趙寒要打造的是一副鎖子甲，以細小的鐵環串結相連，整個上身都能輕巧的罩住，而且穿戴方便。

        現在大奉最好的護甲，都是以片狀組成。

        不僅重而且穿著僵硬呆板，在戰場上非常限制動作的發揮。

        張老頭對著圖紙看了半晌，有些為難。

        “東西不好做啊，環環相扣，只怕得廢好幾天的功夫。”

        “我把城里所有的鐵匠調過來，他們幫你的忙。”

        所有？！

        張老頭震驚了，趙寒這人腦子靈活辦法多，對付人一向不動聲色的進行。

        他極少看見趙寒興師動眾，唯一的一次，還是在兩年前，刺史下來征糧。

        那時正好碰上干旱，糧食還沒結滿呢！

        連恬水河都干了！

        人都活不下去，哪里還有多余的糧交。趙寒帶著一縣的百姓，攔住征糧不成拉力徭的刺史，脖子上都擱一把刀，逼刺史把人放了。

        他要七天的時間，把糧湊齊。

        刺史眼看著趙寒在自己脖子上割出一條血線，只得讓出一步。

        那一次，沒人知道趙寒從哪里鬧來的糧食。

        聽說是去三十里的土匪嘴里搶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那次的事，杏花縣每個百姓都記得。

        張老頭想起就心肝發慌，他立即摸到腰上的酒壺，珍貴的燒刀子喝了一口。

        “趙大人，發生什么事了？你說出來，不要總一個人扛著。”

        “只要把這副鎖子甲打出來，就沒事。”

        趙寒笑了一下，喝著茶晃悠著涼拖。

        看他輕松的模樣，張老頭摸了摸自己腦袋，繼續看圖紙。

        “原來叫鎖子甲，這鐵鎖兒不知怎么個套法……”

        “這個我跟你說，一環六個鎖，你先把三個環從右邊加入……”

        隨著趙寒的講解，張老頭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

        他喚來兩徒弟，讓他們準備開爐冶鐵。

        “張伯，最好在這兩天弄好，急著用呢。”

        趙寒朝他喊了一聲，起身準備離開，去找別的鐵匠。

        張老頭還蹲在爐邊看圖紙，聽見他的話頭都沒抬，朝他一揮手。

        “去吧，知道你事比其他人急，這兩天我不開門。”

        趙寒出了門，看見磕了一地瓜子片的趙彪。

        “我們兩個分頭走，你去告訴陳記、棒兒錘鐵鋪，讓他們到這幫忙，就說我是急事。”

        趙彪一臉詫異。

        “大人，昨兒晚上發生什么事了？怎么今天神慌慌的？”

        “啰嗦個屁，趕緊去！”

        趙彪將剩下是瓜子到他手里，一溜煙的撒腿跑了。

        杏花縣的共同認知，縣令大人著急的事，那就是十萬火急的事！

        趙寒捧著瓜子，往各處的鐵匠鋪去了。

        半個時辰后，杏花縣最好的鐵匠，齊刷刷的聚集到了張老頭處，對于鎖子甲一事各抒己見。

        趙寒不管他們有什么意見，眼睛瞪著他們。

        “兩天之內做不好，奉京里的官兒就來屠城，你們看著辦吧。”

        被趙寒這么一嚇唬，七八個鐵匠臉都白了。

        再不管什么資格老只打哪個部件，哪怕打下手也樂意！

        趙寒背著手打算監工，沒想到趙彪從門外探進一顆腦袋。

        “大人，大人，事兒上門了！”

        趙寒吩咐過趙彪，沒有急事別叫他，有事去找縣丞，他忙得很！

        側耳一聽外面，沒有鳴冤的鼓聲，急個屁！

        他繼續看著張老頭的徒弟，把礦石倒進紅彤彤的爐子里。

        趙彪急得撓撓后腦勺，沖到他身邊低聲說道：“鄭家的老太爺到了縣衙，說他的孫子不見了！”

        臥槽，玉嬌那虎娘們，竟然沒把鄭及送回來？！

        媽的，這事可就鬧到了！

        趙寒朝張老頭匆匆打了招呼離開，一眾鐵匠紛紛立即緊張起來。

        不會是那樁涉及屠城的大事吧？

        張老頭一點不急，他看著圖紙琢磨鐵環要怎么打才結實。

        “趙大人操心的事你們也不懂，不如把手里的事做好，也算幫了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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