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一張蒼白的俏臉，硬是氣得燦若桃花。

        趙寒沒打算真氣死她，拉了一條凳子坐床邊。

        “你要真是太子的人，怎么會舍命保護公主？本官可不傻。”

        他臉上一片嚴肅，青鸞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喘息片刻后，趙寒喂了半杯水。

        青鸞的臉上掠過一絲落寂。

        “那是三年前，太子贈與我的，不過一句玩笑而已，并無其他意思�！�

        趙寒看她神色，有些懷疑，這小丫頭不會看上太子了吧？

        那她可有的苦吃，在這個時代，兩人的身份是一巨大鴻溝。太子看上小婢女？傻子才信那玩意。

        “哦，那就好，你先休息。”

        趙寒可不想攪進這里面去，起身離開房中，青鸞看著他的后背欲言又止，最終無聲看著趙寒關上房門。

        趙寒回到二堂，將信又套上一層，囑咐趙彪幾句，讓他將信送往驛館。

        蘇秦手里捧著幾張文書等在旁邊，都是需要趙寒處理的。

        待這日過去，到了第二日午后，趙寒才忙完縣衙里的事。

        此時烏云沉沉，看來晚一點有一場大雨。

        趙寒站在廊下，看著遠處樹搖風大，蘇秦站到他身邊，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濕潤雨風。

        “大人，您可要跑一趟刺史大人府上？”

        刺史大人位于汾州運河，此去快馬兩炷香的時間。

        趙寒既然答應了肖正豐，要保他安全，自然是要跑一趟的。

        “鐘賦閑現在還在氣頭上，等明日再去。”

        蘇秦看了他一眼，趙寒這五年來，和剛上任時變化很大。以前對同僚都以大人相稱，現在連自己的上司，在私下都直呼名字了。

        不過蘇秦也沒當一回事，趙寒做的事，他每一件都會認可。

        春蓉一身淡青色的裙裳，烏發如云，給趙寒遞了一把傘過來。

        “大人，晚上可回來用飯？”

        “回來，告訴廚房，今晚要吃羊肉瓠羹，再熱點酒。”

        春容應了一聲，趙寒拿著傘出來縣衙，根據盧老大遞來的會面消息，到了杏花城南面的五里處。

        長長的官道上，草木稀疏，黃土揚塵。

        遠遠看見盧老大和宋海牽馬坐在道邊，一身短打上衣和麻布褲子，頭發以布料纏緊。

        盧老大打聽到長曲莊子上，有一批馬商落腳，據說他們來自遼國龍化州。

        三人一罩面，趙寒看著宋海不解詢問：“宋海也識馬？”

        盧老大嘿嘿一笑，翻身上馬和趙寒快跑并行。

        “他不識得，不過那批馬商是土匪出身，怕他們耍賴。”

        趙寒嘴角一抽，看著天邊的云越來越沉，官道在前面無限拉長。

        一邊走一邊朝長曲庒走去，聽盧老大介紹，這批馬商剛入這行，價錢開的便宜馬又好。趙寒要的又多，雙方交易的成功率高一些。

        不過有利有弊，連盧老大對他們的信任也不高。

        趙寒勒緊韁繩，無語望天。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海，開口說道：“哪怕去看看也行，西夏軍入慶州后，西北一地的馬商都不活躍了。”

        何止馬商不活躍，連其他方面也受到了影響。

        昨天春蓉還和他念叨，城南的鋪子里，巴覽子、牙棗、林檎都長了三文錢。

        然而這還是開始，等西夏軍正式對汾州發動戰爭，什么都得暴漲。

        三人不再說話，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長曲庒上。

        莊子上人不多，在入莊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果然正有一二十個人在收拾行李。

        他們所牽的馬匹，每匹高大健壯，皮毛油光發亮。

        趙寒眼中掠過喜色，一看這些馬都來自關外！

        三人的動靜讓那些人一同往來，其中幾個走出空地，立在官道旁邊。

        趙寒在幾人面前勒住韁繩，那幾人目光打量完趙寒后，又落到了馬上。

        要照大奉馬的質量，他這匹馬算得上好馬了，可惜入不得這幾個外商人的眼。

        他雙腳剛落地，那些人中就有一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走出來，笑著和盧老大打招呼。

        雙方簡單介紹一番，趙寒把目光落在為首之人身上。

        這人叫謝勻，這支商隊就是他的。

        謝勻是個中年男人，臉上帶點笑意，笑的時候，眼角都是細密的皺紋。他正牽著一片馬的龍頭，粗糙的手指輕撫在馬頸上。

        趙寒一見這人，本能的警覺起來。

        等引薦人互相介紹完后，謝勻和趙寒打招呼。

        “曹縣的人？”

        趙寒點點頭，傻子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謝勻笑起來。

        “聽說這有個杏花縣，是汾州數一數二的富�？h，離曹縣遠不遠？”

        趙寒跟著笑起來。

        “不遠呢，你們要去杏花縣？”

        “必須得跑一趟，一來嘛看看杏花縣的縣令長啥樣，二來手里頭有點好貨，沒準能在那找打大商家�！�

        謝均可沒半點夸張，整個汾州的內外商經過這一地界，一定要上杏花縣走一趟。

        原來遲早得去杏花縣��！

        看著趙寒的神情，謝勻拍拍自己的馬說道：“卷無跟我說過你們要來看貨，要是等我們進城，好貨就被人挑走了�！�

        卷無就是雙方的介紹人，他早年就和盧無用認識了，昨天剛剛老友相逢。

        趙寒笑了笑，提出要看看馬再說。

        他們的馬就在莊子北面，眼瞅著要下雨，現在已經趕進了馬場。

        趙寒疑惑的看著這些人：“那你們怎么還在外頭？”

        “我們人多了，又舞刀弄槍的，莊上的人只準馬和幾個人進去。”

        趙寒看了看這行人，各個腳盤沉穩、肌肉健壯，對于小百姓來說卻是挺可怕。

        謝勻帶著趙寒入了莊子，前往馬場。

        馬場雖然簡陋，但對馬來說，雨淋不到風吹不著，日子比人過得舒坦。而且它們在人之前，就已經吃上好馬料、喝上干凈的水了。

        這都是賺錢的好貨，最怕它們生病和下膘。

        沒賣完的也不好帶回去，來回折騰容易染病。

        馬商一般很少拉著貨出來賣，謝軍頭次入大奉關，信譽度為零，只能拉貨賣貨。

        等他固定幾個貨主后，倒是可以人到場談談就行。

        馬場一共有二十個馬棚，里面倒沒有別的馬商，只有謝勻家的。

        看完之后，趙寒對這些馬非常滿意，站在一匹黑馬棚口處，開始和謝勻商量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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