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四龍的耳力極好，順風一飄，張固北的造謠就落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氣的大喊：“張固北，你一張狗嘴在叭叭個屁？我哪里來的銀子？！”

        “你不是沒銀子，你是舍不得拿出來給趙大人！”

        毛四龍氣得臉色鐵青，錚一聲亮出了自己的兩把短刀！

        趙寒見狀連忙橫在兩人中間，回頭呵斥張固北。

        “你的書看完了？劉不渝給你的課業，你今晚不打算上交？！”

        張固北聞言，瞬間氣泄如虹，兩眉毛耷拉下去。

        “趙大人，那玩意比殺人還難，能不能……”

        “不能。”

        張固北目光里滿是折磨，毛四龍一驚，趙寒口中的課業到底是什么東西，能讓張固北如此畏懼？

        張固北對他一笑，警告。

        “毛四蟲，別怪老子沒提醒你，進來以后你就知道什么叫酷刑。”

        趙寒一瞪眼，張固北匆匆忙忙跑了。

        毛四龍看著趙寒故作和善的笑容，心里直打鼓！

        “毛小蟲啊，別緊張，我們來聊聊誠意的問題。”

        趙寒在一簡陋的長凳上坐下，毛四龍硬著頭皮聽著。

        “誠意這玩意啊，還真不好確定，張固北這小子是靠本官打服的。至于你嗎，是不是也要揍一次？”

        “哪能啊趙大人，我們凈合寨您也看到了，窮的很。如果好商量，我們長期向您納貢。”

        納貢？

        趙寒無奈一搖頭，這些人真把他當成土皇帝了。

        其實他并不需要凈合寨多大的誠意，只要聽他調遣就行。

        “知道黑麻子吧？本官想讓你和馬花寨合作，一起剿了他。”

        毛四龍剛剛倒是聽到了趙寒的決定，他倒是和張固北一樣的想法。這黑麻子兵器足、馬好，他們不好對付。

        一個打算浮上毛四龍心頭，他胳膊肘碰了碰趙寒。

        “趙大人，不如叫千機營的軍爺帶我們一起剿匪？”

        他話音剛落，趙寒抬手呼上他后腦勺。

        “你憨啊！本官那不就是官匪勾結了嗎？”

        毛四龍腦袋往前一點，很是不服氣。他可知道這位趙大人不是什么本本分分的官，曾經冒充土匪打劫過外商。

        杏花縣五年前連城墻都是破爛的，看看現在，沒有掏外商和其他劫匪的腰包，打死他都不信！

        特別是曹縣北面的土匪頭子阿財，他就親口說過，趙寒穿著另一個土匪窩的衣服，帶人打到了他家門口。

        他們當時沒發現，以為有同行砸場子。

        抵抗過程中才發現，根本不是那伙土匪。他們訓練有素，搶劫加揍人，輪流著來。

        后來那群土匪解散了，被安置在各縣，做回了良民。

        然而土匪是沒法清除干凈的，隨著西夏軍的入侵，土匪只會越來越多。

        再加上良民的生存艱難，原本安置下去的土匪越發沒法適應，重拾舊業也是常事。

        毛四龍覺得自己對趙寒也算知根知底了，何必遮遮掩掩呢。

        他摸了摸自己后腦勺，看著馬花寨洗心革面的一切。

        “趙大人，讓千機營換上土匪衣不就好了嗎？”

        “千機營乃突襲刀鋒，豈能用來殺豬！？”

        趙寒神色一沉，如是說道。

        毛四龍嘴角一抽，黑麻子如果聽見這句話，一定會親自率人攻打杏花縣！

        趙寒拍拍他的肩膀。

        “這樣吧，把黑麻子除掉，就算你們凈合寨的誠意。”

        毛四龍連連搖頭，差點把腦袋搖下來。

        “大人，黑麻子就是一條瘋狗，我們可對付不了他。”

        瘋狗嗎？

        趙寒摸摸自己下巴，思索起來。

        聽說黑麻子的寨子在一個叫脖子山的山頂上，三面都是高地，易守難攻！

        再加上他們兵器甚好，曾經打主意想攻上去的兵匪，沒一個討到好處的。

        毛四龍看趙寒擰著眉頭思慮，心中松了一口氣。

        黑麻子那人被叫瘋狗，是因為誰得罪了他，只要沒把他弄死，他就想方設法的報復。

        毛四龍為了趙寒放棄黑麻子，在他耳邊嗶嗶黑麻子的光輝戰績史。

        什么把仇人的手砍了，把人吊在寨子大門上放血，讓毒蛇鉆人褲襠里，各種殘忍又毒辣的刑罰。

        毛四龍說得心有余悸。

        “還聽說他喜歡喝人血！”

        趙寒聞言，正兒八經的告訴他，人血攜帶了各種傳染病，黑麻子真要常喝，一定早死早超生！

        毛四龍不信，趙寒眉頭一挑，問他平陽大夫給毛大龍看病的時候，他是怎么囑咐的。

        毛四龍細細一想，恍然大悟。

        平陽大夫確實說過細菌、傳染病什么的，細菌這個詞新鮮的很，他雖然沒有讀過書，卻記得清清楚楚。

        “就算他喜歡人血是假的，那我們怎么攻上脖子山？”

        趙寒也沒寄希望他們能解決黑麻子，叫來宋海打聽脖子山上面的布局情況。

        宋海腳上的功夫底子很不錯，天天沿著馬花寨跑一圈練出來的。

        剛到馬花寨時，他就將周圍地理位置、土匪形勢摸過一遍。

        至于熟不熟悉，還得親口問他。

        宋海很快到了趙寒面前，他平日里走起路來都是無聲無息，一雙眼睛暗沉沉的，不愛說話。

        即便現在趙寒給了馬花寨這么多好處，他也從沒對趙寒有過笑意。

        趙寒也不介意，問起他脖子山的情況。

        宋海聞言眼里有了嘲諷之意。

        “趙大人還是歇了這份心思吧，脖子山的黑麻子，不是你這芝麻小官能惹的。”

        他話說得很不客氣，趙彪聞言虎目一沉。

        “你小子怎么說話呢？找揍？”

        宋海抱著手臂，以眼角掃了他一下。

        趙彪冷哼一聲：“身上功夫趙大人未必打的過你，但腦袋里的功夫，你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宋海臉色一變。

        “你也不過是他的一條狗，扯什么智商？”

        趙彪聞言面色一沉，暴風雨即將瘋狂襲來。

        趙寒伸手攔在兩人面前。

        “宋海啊，你要不服改天較量，現在回答我的問題。”

        宋海自覺自己說過了一些，也沒道歉的意思，開始向趙寒說起脖子山的形勢。

        脖子山四面高坡確實不好上，有點懸崖絕壁的感覺。若是強行闖上去，黑麻子的手下，只要在上面摔落石，射箭，就能防守住。

        不過，趙寒要是以人命填進去，倒是有那么一絲可能攻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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