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章 金剛不壞
“老頭兒,外面啥動靜?”馬金花被一陣響動驚醒,不由問向一旁同樣睜著眼的王傳根。
“可能是有野狗跑過來弄得響動吧!”王傳根身子一僵,并不敢看對方。
馬金花倒是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反而一翻身,爬起來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別鉆到雞籠里去了。”
人剛下床,手卻被王傳根一把抓住,她不由疑惑:“老頭,你干嘛?”
“別去!”
黑暗中,隱約可見王傳根的臉有些發(fā)白。他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馬金花,看的對方心中發(fā)毛。
“你咋啦?腦子犯糊涂了?”馬金花喉頭動了動,就要掙脫王傳根的手。
“我說別去!”王傳根一聲低喝,語氣說不出的嚴(yán)厲。
馬金花人猛地一愣。從兩人結(jié)婚以后,就算是吵架,對方可還沒用過這種語氣說話呢。
她一股怒氣憋上心頭,正要開噴,忽然便見王傳根眼神已經(jīng)轉(zhuǎn)為哀求,心下猛地一顫。
王傳根搖搖頭,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語氣里更有著說不出的恐懼:“聽我的,老婆子,千萬別出去!”
這時候馬金花也知道不對勁了,她忍著疑惑和隨之升起的恐懼,點了點頭,披了件大衣坐在一旁,卻連燈都沒亮。
…………
“我一直在調(diào)查輪回蹤跡,沒想到身邊竟還有你這條大魚!”秦鐘越眼神漸冷,緩緩說道。
余行威哈哈一笑:“那只能說明鷹王你的確老眼昏花了。”
秦鐘越冷笑一聲:“你說的沒錯,我的確老眼昏花。可你今天敢在我面前出現(xiàn),同樣沒有腦子。”
“是嘛?”余行威淡定笑道:“鷹王敢來攔我,只怕更沒腦子吧!”
“哈哈哈……”秦鐘越厲聲一笑:“你能活過今晚,再說這種大話吧!”
話音剛落,身上已經(jīng)迸發(fā)出驚天殺氣,村里的狗子們首先感應(yīng)到,紛紛開始狂吠,引出一片片喝罵聲。
余行威被其殺氣所懾,也緩緩收起笑容。
就在秦鐘越以為對方會靠著鐵甲近身短發(fā)之時。不料那余行威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大手一扒,只聽“噼里啪啦”一陣響動,無數(shù)鐵片紛紛落地,露出一身布滿傷痕的赤裸身軀。
按說余行威身材高大,內(nèi)里的身軀應(yīng)該極為強(qiáng)壯才對。可這鐵甲一脫,才發(fā)現(xiàn)并非如此。
余行威身上肌肉并不強(qiáng)健,關(guān)節(jié)處也沒有練武之人該有的突出和厚繭,胸肋處甚至感覺十分瘦弱,可以看到根根肋骨。
不過奇怪的是,他渾身上下一副骨架卻顯得粗大異常。遠(yuǎn)遠(yuǎn)看去,就像一頭營養(yǎng)不良的駱駝,肩寬背厚,手腳如錘。
這人若放在人堆里,也是極不起眼的身材。可秦鐘越看到此景,卻是臉色大變。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在別人眼中平平無奇余行威,在秦鐘越眼中卻是另外一幅景象。
天空閃電劃過,借著這片刻白光,秦鐘越分明瞧見余行威裸露在外的皮膚,居然呈現(xiàn)出一種和正常人迥然有異的色彩。似金非金,似銅非銅。
不僅如此,對方身體各處傷疤之上,隱隱有血光流動。甚至各處傷疤,彼此之間的紋理之內(nèi),還有一股子神秘光華在不斷流轉(zhuǎn)。
這和那種常年經(jīng)過大量體育鍛煉,而呈現(xiàn)出來的古銅色皮膚不同。反而更像是街頭藝術(shù)家調(diào)配出來的古怪暗金色。
秦鐘越悚然一驚,這明顯是外家硬功大成之后,身體才會出現(xiàn)的種種異象。而那些傷疤很可能是余行威有意為之,作為渾身氣血調(diào)度的各個節(jié)點。
秦鐘越自忖生平所見的武林中人,除了王一之外,再無人能于外家硬功之上有如此之深的造詣。
準(zhǔn)確來說,王一的龍虎金身都不能稱之為正統(tǒng)硬功,不過是氣血強(qiáng)盛到了極點,身體自然改造,開始由內(nèi)而外變化,再加上合了佛家神韻,練出來的一門護(hù)體神功。
而余行威這種,才是那專門研習(xí)外家硬功的武道高手。專司打熬筋骨,鍛煉骨肉皮毛,再配合藥物驅(qū)除體內(nèi)暗傷,使體內(nèi)筋骨不斷突破極限,而后變得又粗又大,堅韌無比,力量和抗擊打能力自然會大大增強(qiáng)。
若是有專門的引導(dǎo)法門配合習(xí)練,到達(dá)一定境界以后,就可以由外而內(nèi),洗練骨髓,漸漸將一身氣血收斂,壓縮至丹田之內(nèi),結(jié)成一顆無漏金丹。
像外家高手動手,顯形于外就是其最大的特征,譬如秦鐘越的鷹爪手,每一運功,青黑大筋便會浮于皮膚表面,這是為了方便氣血搬運,令力量大漲,同時降低疼痛的敏感性。而那些專門打熬身體的,則會讓身形拔高,肌肉凝結(jié),如鋼似鐵。
但像余行威這種練出金筋玉骨的,則是少之又少。基本都是金丹境界以上,常年煉血換髓,清理體內(nèi)的沉渣,才能使身體返本歸元,在體表生出流光溢彩之相。
“他是金丹?”
秦鐘越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極為凝重。即便對方不如王一這個二十多歲金丹的變態(tài),四十歲的金丹說出去,也足以為傲了。
余行威臉上紅痕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一抬眼,秦鐘越頓時感受到了一陣極其強(qiáng)烈,凝如實質(zhì)的氣勢壓迫。
“踏踏踏……”
余行威緩緩走向秦鐘越,而秦鐘越竟然跟著對方的步伐同樣緩緩后退。
如果有好事的閑雜人等,拿來尺子量一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二人腳步不僅同頻,就連每一步的距離都是一樣,不多不少,一步三尺。
這便是二人氣機(jī)壓迫,在空中形成無形對抗,你來我往之間,形成的一種無聲默契。
但和秦鐘越不同的是,余行威每一步都是重起輕落,抬起時如擂鼓放箭,落下時如筆落輕煙,整個人往前急掠而過,明明速度很快,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頭巨象踩著鋼絲過來。
極大極小,極重極輕,不同的力道在余行威身上切換自如,甚至生出一陣奇特氣場,層層疊疊,鋪壓而來。
就像腳上生出厚厚肉墊,無論前路有什么鋼刀亂石,激流沼澤,都可以如履平地,輕松渡過,絕不會有沉陷之虞。
這一下,便是秦鐘越這等輕功高手,都有些驚駭異常。對方這種香象渡河,截流而過的境界,坐臥行走之間居然隱隱帶著一種出塵之意,便在佛門之中也是肉身成佛的大能。只從輕功來看,已然大道在身,鞭辟入里了。
秦鐘越練了這么多年的鷹爪功夫,也是鍛骨大成,皮膜如煉的高手,但看到余行威那并不算健壯的身軀朝自己走來,內(nèi)心的壓力反而越來越重。
好在他有王一氣血之道刺激體能,又加上“火里種金蓮”這門道家神功護(hù)持靈臺,才能使他在這種沉重壓力之中,進(jìn)退有據(jù),不至于落入對方的節(jié)奏之中。
此時此刻,秦鐘越心中警鈴大作,對余行威高看一眼的同時,戒心更是不斷加重。自忖若是大意的話,搞不好還有翻車的風(fēng)險。
“啪”的一聲響起,秦鐘越心中叫糟,原來兩人進(jìn)退之間,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退無可退,靠在了小屋墻壁之上。這一刻,余行威的壓力終于可以毫無顧異地滾滾壓來,令他瞬間落在下風(fēng)。
“嗖!”
秦鐘越只見眼前的余行威突然沒了蹤影,目光尚未尋到對方,左側(cè)已是一陣酸麻,他大驚失色之下,轉(zhuǎn)頭一望,正對上一雙殺心畢露的眸子,心更是忍不住猛顫了一下。
“飛鷹涅槃!”
眼看對方一爪即將打中左肩,秦鐘越再顧不上藏拙,使出殺手锏“飛鷹涅槃”,去抓余行威的雙眼,企圖獲得一線生機(jī)。
可他五指一戳,余行威雙眼一閉,竟直直戳到對方眼皮之上,但秦鐘越也抓住機(jī)會,深吸一口氣,對著余行威心臟位置連打三拳。
“咚咚咚……”
這三拳勢如千鈞,砸在余行威身上,發(fā)出陣陣悶響,整個人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秦鐘越得了喘息之機(jī),這才一個側(cè)滾逃了出來。
余行威擺擺頭,竟然像沒事人一樣咧嘴一笑,只見他前胸后背使勁一鼓,猛地噴出一口濁氣,肌膚之下一些光華游動,瞬間帶走了眼皮之上的點點紅痕。
秦鐘越心中一沉,知道自己只怕遇到了生平之中,最為難纏的對手,整個人的精神都凝聚到了極點,額頭之上冒出層層細(xì)汗,頭頂之上更生出寸許長的白霧,氣血翻騰已經(jīng)到了極致。
武林之中素來便有“拳不打力,力不打功,功不打藝”的說法,譬如和這種外家功法大成的高手對上,若是不能破了對方的硬功,打到后面體力衰退,便只有挨打的份兒。
秦鐘越深知這一點,拉開距離之后,一雙鷹目便在對方身上逡巡不定,試圖找到對方的罩門。
金丹高手他也不是沒有打贏過,但是相較而言,余行威帶來的威脅,卻遠(yuǎn)遠(yuǎn)勝過當(dāng)初那位藏邊喇嘛多羅多慧。
畢竟相比于普通易筋鍛骨的高手,余行威早已抱丹內(nèi)斂,從外到內(nèi),再由內(nèi)到外,達(dá)到內(nèi)外合一之境。論筋骨之強(qiáng),皮肉之韌,與那些尋常金丹實是有云泥之別。
“沒想到你年紀(jì)輕輕,竟能把外家硬功練到這樣的地步!”秦鐘越沉聲贊嘆,心中卻在暗暗叫苦,苦思拖延之策。
余行威功行圓滿,氣勢越盛,兩只眼睛亮如星辰,額旁的太陽穴已經(jīng)雙雙鼓起,那是內(nèi)功外功俱臻絕頂之相。
他身子挺直,好像一根大槍杵在地上。直勾勾的盯著秦鐘越,眸子中的目光如兩道刀鋒般攝人,令人望之生寒。
“怎么?鷹王怕了?”余行威咧嘴一笑,森白的牙齒露出來,仿佛要擇人而噬。
“哈哈……怕?”秦鐘越眼睛瞇了起來,同樣冷冷一笑:“我要是怕,今天就不會來這。更何況你還是輪回的人,就算是死,也必和你斗到底。”
秦鐘越話音一落,眼睛已經(jīng)瞇成一條細(xì)縫,嗖地一聲,整個人突然出手,如夜梟凌空,在余行威沒有防備之時,欺身而近,迅若雷霆。兩爪齊出,一爪抓肚臍,一爪抓下陰。
他也是習(xí)練“鷹爪鐵布衫”的高手,自然知道硬功習(xí)練最為脆弱艱難的部位,即便不是尋常罩門,打中這兩個地方,也會給敵人造成不小的傷害。
秦鐘越眼里閃過一絲凌厲,這兩爪看似簡單,卻是他一身功夫的絕佳體現(xiàn),速度力量幾乎一致,并無先后之分。
余行威要是敢攔,必定顧此失彼,要么被他捅穿肚子,要么被他捏碎下陰,可稱得上鷹爪功中極為陰毒殘忍的一手。
但就在此時,余行威忽然沉腰收胯,身子猛地一縮,龐大的軀體仿佛收于極點,被秦鐘越一把捏住,但卻剛好避開兩處要害。
秦鐘越也被這變故弄得一愣,心中當(dāng)即大叫一聲“不好”。
原來自己縮近距離,看似十拿九穩(wěn)的兩爪,落空不說,反給了對方近身短打的機(jī)會。
果不其然,余行威整體跟進(jìn),瞬間便與秦鐘越的身子貼在一起,合身撲上,怪笑一聲,抬起肘尖,砰的一下,撞在秦鐘越左胸之上。
“噗!”
秦鐘越只覺兩眼一黑,仿佛被一輛重型坦克撞了一下,肋骨斷了三四根不說,全身勁力更是瞬間流逝,體力也止不住的狂泄。
“什么北龍南鷹,不過如此!”
余行威冷冷望向坐倒在地,臉色蒼白的秦鐘越,嘴角抬起一絲冷笑。
秦鐘越閉上眼睛,略顯頹喪,今日一敗,敗得不冤。實在是境界壓制,又加上對方硬功鬼神莫測,刀槍不入。被騎臉輸出,也只好躺平任嘲。
余行威見他死魚一般,頗為無趣,忽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在秦鐘越耳邊說道:“你知道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倒是和你那個死情人特別像呢。”
“嘶!”
話音剛落,余行威心中一驚,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整個人倒吸一口涼氣,汗毛豎起,猛地往后退去。
只見秦鐘越猛地睜眼,一道陰寒而又滿含仇恨的目光,如勁弓烈弩,朝著余行威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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