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章 寶刀之威
“你是誰?”秦鐘越視線一凝,目光落到地上死尸身上,殘破的臉,眉心一顆痦子格外醒目。
“陳功懋。俊
秦鐘越心中一驚,他雖然少來北方,卻也知道八卦門“奔雷手”的鼎鼎大名,不禁脫口問道:“你殺了他?”
法光緩緩睜開眼睛,舉止依舊優雅,只是眉宇間卻透出一股桀驁,淡淡笑道:“這是兩個問題,閣下要貧僧先回答哪一個?”
秦鐘越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冷冷說道:“陳功懋五年前便入了化勁,當時八卦門還大肆宣揚過一番。這么多年過去,功夫本應更加精進,現在卻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大師就不怕八卦門找你的麻煩?”
“八卦門?”法光低聲念了一句,忽而輕笑道:“虛有其表罷了!”
秦鐘越聽地心中一震,八卦門如今雖然勢微,那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比江湖大多數門派都強上不少。對方神情不屑,不似作偽,顯然不怕報復,卻是根本沒將八卦門放在眼中。能有這樣的底氣,來歷只怕不凡。
秦鐘越沉吟數秒,緩緩說道:“莫非大師是少林的人?”他心里不禁想到,如果對方真是少林的人,那這梁子可就結地太大了,只怕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少林?”法光依舊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告訴閣下也無妨,貧僧法號——法光!”
“是你!”
秦鐘越悚然一驚,當初王一在蜀都之時,便曾對他講過一身功夫的來歷,所以對法光這個名字自然也不陌生。
“他不是不會武功嗎?”秦鐘越心中嘀咕:“這人藏的這么深,只怕不是什么善茬。”
“你聽說過貧僧?”法光淡笑道。
秦鐘越一拱手:“王小友同秦某提起過大師,說您佛法高深,是不可多得的釋林高僧!
“呵呵……”法光輕輕一笑:“原來我在王檀越心里,竟有這樣高的評價,真是榮幸之至!
秦鐘越一時不明敵我,便暗暗試探道:“大師既是王小友的朋友,便也是秦某的朋友,還請大師坦言相告,此地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法光看他一眼,輕飄飄道:“便如你所見,貧僧殺了他!”
秦鐘越呼吸都重了幾分,沉默半晌,開口道:“據我所知,這‘奔雷手’雖然桀驁,卻非作惡之輩。大師和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還有那八卦門性子狹小,向來有仇必報,大師殺了他們門中長老,未來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真是誤會,還請大師講明緣由,秦某尚有幾分薄面,或許能居中說和一二。”
“這便不勞閣下費心了!狈ü獾恍Γ骸按巳嗣苤\暗害王檀越,被貧僧掌斃在此。若那八卦門要報仇,盡管前來尋貧僧便是!
“什么?”秦鐘越大吃一驚,但在驚的同時,也聽到了對方話中的重要信息,連忙問道:“王小友果真在這里?”
法光點點頭:“自然!”
他指了指旁邊的井口,道道煞氣沖天而起,秦鐘越之前便注意到那里,只是不敢靠近,于是小心道:“大師是說王小友就在洞穴下?”
法光并不回答,淡淡說道:“我受王檀越之托,把守井口,不許旁人靠近!苯又洲D頭問道:“閣下此來卻是為何?”
秦鐘越咽了口唾沫,小心道:“秦某也是受人之托,替王小友帶個東西過來。”
“誰?”法光眉峰一揚:“磐石還是李決心?”
“都不是!”秦鐘越搖搖頭:“是另外的朋友。”
“呵呵……”法光淡淡一笑:“那可真不巧,也不知王檀越何時才會上來。”
秦鐘越看著地上死尸,心中沒來由生出幾分別扭,問道:“王小友下去很久了嗎?”
法光沉吟片刻,點點頭:“約有一個時辰了!
秦鐘越心中一緊,望著洞口驚人的煞氣,有些心急道:“這……這煞氣如此之強,洞內莫非有什么魔物誕生不成?”
“貧僧不知!”法光輕輕搖頭,表情無有喜怒。
“不行!”秦鐘越心中騰起念頭:“穴口煞氣已如此之強,洞內只怕更加驚險萬分,必須把‘狼居胥’交到王小友手中,才能多幾分保障!”
一念及此,秦鐘越忍著寒意,徑直往洞口處走去。結果剛走沒兩步,法光月白僧袍一展,大袖已將他攔住。
“大師這是什么意思?”秦鐘越一愣。
法光隨口說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閣下安心在一旁等待吧!”
秦鐘越面色一冷:“大師認為我會對王小友圖謀不軌?”
“知人知面難知心!”法光抬頭望去,與之對視,淡淡說道:“貧僧已經殺了一個‘奔雷手’,實在不想再造殺孽,滅一個‘南鷹王’!”
秦鐘越冷笑一聲:“原來大師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沾衣號脈,走地不濕’,這是‘鷹形’的變架!狈ü獠换挪幻Γ┵┒劊骸伴w下五指平滑,渾身精氣鎖入玄關,又是‘金丹洗髓’的征兆,江湖之上能以‘鷹爪’成丹的武者,除了‘南鷹王’,貧僧實不敢做第二人想!”
秦鐘越瞳孔一縮,冷冷說到:“大師好高強的眼力,只為何放眼江湖,卻聲名不彰?”
法光輕輕一笑:“一入梵宮,名利于我已成浮云,又何須追逐不休?”
秦鐘越沉默片刻,甕聲道:“大師既知秦某的身份,便該清楚我是怎樣的為人。何況你我都是王小友的朋友,實不該在此發生爭斗。”
“貧僧沒想過與閣下發生爭執。”法光不緊不慢道:“只不過是閣下一意相逼罷了!”
“你……”秦鐘越見他油鹽不進,不禁咬牙切齒:“看來大師真要同秦某過上兩招了?”
法光呵呵笑道:“閣下接連幾戰,體力早就不在巔峰,如何是貧僧的對手?外面尚有宵小環伺,若打這一架,你只怕不能活著離開這里了。”
秦鐘越冷哼一聲:“凡是有所為有所不為,秦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唉!”法光輕輕一嘆:“未免王檀越事后埋怨貧僧,我倒想了個折中的法子!
秦鐘越神色一動,不由問道:“什么法子?”
法光道:“閣下若信得過貧僧,便將那物交予我,由我去帶給王檀越如何?”
秦鐘越啞然失笑,說道:“秦某既受人之托,自該親手交到王小友手上,哪有假他人之手的道理!
法光點點頭,也不生氣:“既如此,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闭f罷,便開始閉眼誦經。
剛一閉眼,耳邊頓時傳來一聲沉喝,秦鐘越足尖一點,青黑精鐵似的五指便向法光肩頭抓來。
法光眼也不睜,輕輕抬手,使了一招摩尼拳中的“菩提正果”,反手打向對方小臂上的“內關”穴。
“砰……”
法光“咦”了一聲,只覺一拳入中鐵石,不由睜眼,卻見秦鐘越紋風不動,手臂不知何時縮了幾寸,剛好把法光拳頭裹住。
“有趣!”
法光淡淡一笑,趁勢屈指一彈,秦鐘越身子一顫,頓覺手骨欲裂,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秦鐘越冷哼一聲,心知雙方此刻狀態差距太大,只能以硬碰硬,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于是忍著疼痛,五指仍向前伸,只是換了個方向,轉而去抓法光的喉嚨。
法光借力而起,身下平地起風,盤膝貼地,向后飛退,左拳又打,砰地砸中秦鐘越手肘關節。
這一招“韋陀獻杵”,使得極為巧妙,出手飄忽不定,角度又刁又狠,秦鐘越臉色一變,運起“鷹爪鐵布衫”,沉肩墜肘,將右胸化作一面銅墻,主動迎面撞了上去。
“咚!”
法光只覺砸到一面石墻,手背微微一麻,但另一只手已經變拳為爪,往秦鐘越肩頭抓去。
秦鐘越受了一擊,心頭發悶,還沒站穩,法光的大手已經抓來,仿佛遮天蔽日,無法躲閃,他悚然一驚,還沒反應過來,肩井穴已被死死扣住,當即渾身酸麻,氣力頓消。
法光淡淡一笑,正要再施手段,徹底制服秦鐘越。不想目光飄去,卻發現秦鐘越眼神越來越亮,就像一輪太陽,突然升上夜空,令人神為之奪,目為之迷,身為之陷,最終不由自己。
“唳——!”
耳畔忽地傳來一聲鷹唳,法光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腦袋一昏,好像被什么東西重重砸了一下,心神差點沉淪下去。
“哼!”
法光眼看中招,不由冷哼一聲,作佛門獅吼。聲音不大,卻像妙音泛旨,傳遍四方。
兩人耳中各自傳來一陣“嗡嗡”轟聲,天地都似震動數晌,仿佛天幕撕破,大日西垂,一切又回歸原處。
法光緩緩睜眼,臉上一抹紅潮始終不退,他調息片刻,臉色方才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逐漸恢復本來之色。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自由!”法光緩緩念誦:“好個宏大艱深的拳意,不知這一招叫什么名頭?”
秦鐘越立在法光十幾米外,右手手臂軟塌塌垂在一側,還有點點血跡滴落在地,他臉色慘白,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法光,一字一頓道:“飛鷹涅槃!”
“飛鷹涅槃……”法光輕聲呢喃,隨后一笑:“確實是好功夫!”
他轉頭看向秦鐘越,目光在對方滴血的手臂上停頓幾秒,淡淡說道:“貧僧苦口婆心地勸你,就是不想與你起兵戈,不想最后還是鬧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秦鐘越冷冷一笑,并不做聲,就聽法光嘆了口氣,繼續道:“現在勝負已分,閣下還有何話說?”
“技不如人,自然無話可說!”秦鐘越重重說道。
法光輕輕一笑:“那好,是去是留,隨你自愿。若仍堅持入洞,只能將那物交予貧僧,由貧僧代為轉達!
秦鐘越思考一會兒,點點頭道:“那我便信大師一次!”
法光眼眸之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精光,不動聲色地點頭道:“如此,兩全其美矣!”
秦鐘越躊躇幾秒,忽而單手解下木盒,緩緩走上前,將其遞向法光。
法光呼吸不由粗重一分,剛要伸手,眼前木盒忽地炸開,只見烏光一閃,刀呈圓月向他劈頭斬落,嚇得他就地一滾,沒了一開始的瀟灑飄逸。
“閣下這是何意?”法光低頭看向肩膀那道深可入骨的刀傷,眸子里一片冰冷。
秦鐘越咧嘴笑道:“若非如此,大師如何會輕易讓我近身呢?”
法光一怔,冷冷道:“什么意思?”
秦鐘越不答,舉起手中刀,問道:“大師知道我手中這刀,叫什么名字嗎?”
法光目光閃爍,卻并不做聲。
“看來大師什么都明白。”秦鐘越哈哈一笑:“封狼居胥,刀斬輪回……大師恐怕都沒想到,這刀神異非常,從一開始就在跟我示警呢!”
法光雙眼緩緩瞇起,秦鐘越咳嗽幾聲,繼續道:“而且夜黑風高,大師現身此地,又掌殺他人,本就令人起疑。你說是受王小友所托,秦某姑且相信,可這刀……卻不會騙我!
法光氣息陡然內斂,仿佛一個無形黑洞,將周邊的光熱全部吸了進去,只有一道冷漠的聲音傳來:“那你之前為何又要與我相斗?”
“我若表現的太熱切,大師會信我嗎?”秦鐘越喘著粗氣:“只恨剛才那一刀沒有將你斬死,浪費了大好機會!”
“你說的沒錯!”法光緩緩起身,語氣冷漠道:“沒有將我殺死,所以你就要死了!
話音剛落,秦鐘越已先發制人,向法光攻出了數刀。他不通刀法,卻將爪功運用于刀法之上,出刀飄忽絕倫,雙腳幾不沾地,仿佛一只蒼鷹,順著法光身法游弋,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揮出致命一擊。
法光肩上受傷,身法有礙,可左扭右轉,總是能以古怪角度,避開鋪天蓋地的刀勢。
“若非為了節省體力,我早就該殺你!”法光恨恨道:“不然豈有你囂張的份!”
“是啊,恐怕你的對手此刻也是開心不已!”秦鐘越繼續用語言干擾。
“哼!”
法光臉色鐵青,陡然站立不動,接著向左一扭,令秦鐘越一刀劈空,跟著腳尖點地,斜掠而起,繞秦鐘越轉了一個圓,嗖的一聲,便已到了對方胸前。
“壞我大計,那你就去死吧!”
法光哪怕只有一只手,這一掌也足以拍死秦鐘越。
秦鐘越不敢硬接,以刀背一擋,“狼居胥”卻被打到天上,人也往后飛去。
“。
法光一聲慘叫,手上莫名出現無數燎泡,攻勢頓時一止。
“呂布衣,殺了他!”法光氣急敗壞地叫道。
一個黑影猛地竄出,如離弦之箭,射向秦鐘越。
秦鐘越臉色發白,咬牙跳起,運起“鐵布衫”,生生硬受呂布衣一掌,吐出一口血塊,但刀卻成功握到手中。
刀勢疾轉,圓月懸空。
秦鐘越一刀從對方脖頸劃過,就像熱刀碰到冷油,居然毫無阻礙就穿了過去。
“噗!”
黑血噴涌,一個人頭沖天而起,法光直接看呆了,就連秦鐘越也愣了一下。
他們實在想不到,平日刀槍不入、水火不懼的兵人之王,在“狼居胥”面前,竟也不是一合之敵!
(https://www.dzxsw.cc/book/48751889/36365727.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