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作業這件事林洛也可以做，就算他完全不懂器道。

        反正是祖師來批閱，皎兮早就把答案給祖師了，平時她不會自己批閱作業，就算作業只有三份，有一個人還總是不交作業，她也不會親自動手批閱作業。

        皎兮說這是為了訓練祖師的思考能力，只要有機會，他們就要多用祖師，這樣才能讓祖師越來越像祖師。

        林洛之前去凡人聚居的地方看過皎兮發放到各地的祖師神像，明白了皎兮口中的祖師是照著誰做的，他覺得祖師永遠不可能會像東南枝，即使祖師的知識儲備量達到搜索引擎的水平。

        雖然師父在他心里也是像搜索引擎一樣無所不知，但是師父不可能天天跟他說話。

        半個月聊一次版本更新就已經算是他們聊天頻率最高的時候了，間隔半年才聯系一次也是有的。

        而且每次聯系的時候，師父的變化都還挺大的。

        版本加強劍修的時候，師父對他特別好，會給他發很多攻略，給他很多養號建議，跟他說這個我們劍修可以打，那個我們劍修也可以打！

        他那段時間也什么都敢打，反正打不過就找師父，不過劍修加強以后其實也沒什么打不過的了。

        然后版本削弱劍修的時候嘛，就，上次削弱的時候，師父半年里只對他說了一句話。

        ——大雪封山了，別出去丟人了。

        劍修被削弱真的是一件很讓人難過的事情，林洛也覺得好難過，就也只回了師父一句話，然后他們半年沒說話。

        林洛突然發現他和師父的變化都挺大的。

        畢竟是活人，活人總是沒有定性的。

        所以也沒法說祖師像不像師父，什么樣都是師父，什么樣也都不是師父。

        在林洛心里，祖師就是祖師，師父就是師父。

        不過讓祖師鍛煉出祖師自己的思考能力這件事情還是很有意義的，林洛很樂意在這件事情上提供幫助，就是宗門里的小朋友們不太樂意。

        小朋友們因為這件事情好像還對他有些不滿。

        林洛反省了一下自己，覺得可能是因為他跨專業干涉了小朋友們的器道修行。

        他就給小朋友們布置了一點點可以在做完器道作業以后利用空余時間完成的劍道作業，這樣以后他就不會是跨專業干涉了。

        秋祿收到他新布置的作業眼睛都紅了，也許是太久沒有收到他的作業，有些懷念，有些感動吧。

        當年的他也是這么虛心向學，年輕真好啊。

        說起來，現在祖師批閱作業的能力走上了一個新階段，林洛覺得祖師已經可以一息間批閱完十份作業了，就是凌霄宗里的作業數量限制了祖師的發揮。

        要不然再多招幾個新生吧？祖師就有更多的作業可以批閱了。

        說不定還會有新生選擇跟他一起主修劍道，然后他就可以像從前師父帶他那樣去帶徒弟了。

        他已經很久沒和師父聯系過了，在他發現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以后，他就盡量不去打擾師父了，再就是，其實，不能再了解版本更新的他也沒什么能和師父聊的了。

        林洛現在很懷念穿越前的那些日子，也許是時候由他來當師父了。

        他又找到了皎兮，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皎兮覺得這是個好建議。

        反正教三個也是教，教五個也是教，說不好新來的還會去練劍畫符，那她都不用多干什么就能讓祖師進化得更快。

        而且當初制造那么多祖師神像擺放到各地本來也是為了招人做準備的，現在也該試一試效果了。

        直接喊話收徒未免太過敷衍缺乏新意，皎兮錄制了一段宣傳影像。

        她錄得還挺正式的。

        是一段非常正經的介紹凌霄宗的影像，介紹了她和林洛還有謝鼎的特長和特征，以及各個靈峰的用途和居住環境。

        皎兮做完自己看了一遍，覺得這個影像不太行。

        她自己反正是對這個影像提不起興趣，看都不太想看完，確實不敷衍，但是正經得有些太枯燥了。

        如果可以讓觀看的人走進這個影像里，應該會好一些。

        讓他們走進影像這一點皎兮是做得到的。

        但是只是在影像里走來走去觀看好像還是有點無聊，就像她現在在凌霄宗里走來走去一樣無聊，凌霄宗是挺好看的，但是再好看的地方就這樣走來走去也是會讓人覺得無聊的。

        也許可以再適當進行一些藝術加工。

        飛舟與云氣，神像與群山，這之間的聯結都可以做一些變換，就像是她在登云階上看到的那個凌霄宗，畫面里那個凌霄宗和結界破開以后的凌霄宗十分相似，但是那個凌霄宗要好看多了。

        她完全可以先按照畫面里那個凌霄宗去做，皎兮估計到時候被宣傳騙進來看到這個凌霄宗的新人反應應該和她差不多，都會首先懷疑是自己的眼神有問題，而不是凌霄宗有問題。

        但是皎兮加工完以后還是覺得有問題。

        現在這段影像刪除了很多口水話，略去了對他們三人的介紹，內容改以靈峰為主，觀眾可以走進群山中看到經過她藝術加工的唯美場面，她做這件事很熟練，這段影像稱得上是一步一景，每一個場面都美到了極點。

        皎兮覺得她自己都可以在這個影像里泡一整天。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皎兮打算喝杯熱水再來思考。

        就在這個時候，皎兮頓悟了。

        就是熱水的問題。

        是凌霄宗的熱水的問題！

        她的審美水平是凡人無法企及的，她做得這么漂亮的影像，凡人看了只會覺得哇哦真好看，再多就沒有了，甚至某些凡人還會覺得這影像也就那樣，沒什么大不了的。

        影像里的這些東西都和凡人的日常生活差別太大了，凡人能不能理解都不好說，更不用提會不會對凌霄宗感興趣了。

        她最好是展示一些雙方都能有共同語言的東西，比如喝熱水，凡人會喝熱水，修士也會喝熱水，這樣他們才能在喝熱水這件事上達成有效溝通。

        擺上一杯熱水，讓觀眾自行取用，然后隨機觸發吐火、噴冰、神清氣爽等等等等各種效果，遠比擺一個凌霄宗放在他們面前更能讓他們理解凌霄宗究竟是怎樣一個地方，修士究竟是怎樣一個存在，只有在相同的地方，人們才會真正了解到不同在哪里。

        這些東西她之前在玉牌上做過，現在再做也不難，有的部分還可以拿給謝鼎做。

        這一次做好的東西也是最后發放下去的東西，宣傳作品發下去以后，凌霄宗迎來了很多想要參與入門測試的凡人。

        登云階旁有供人暫住的客房，凌霄宗山腳下變得熱鬧了起來。

        皎兮順利地吸引來了很多人，快速不傷貓自動鏟屎機也被她做出來了，她最近手里成果不小。

        這段時間，她還在研究另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關于凌霄宗究竟是從何而來這件事情。

        祖師在凌霄宗里是會顯得特別突兀的，因為她的信仰之力不足。

        哪怕只是離天殿里的一杯熱水，都比祖師的信仰之力更充沛，很顯然，實際上，凌霄宗主要的成分就是信仰之力。

        作為仙宗，擁有與神道有關的信仰之力，似乎也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

        但是皎兮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里聽說過凌霄宗，也沒見過有誰會去參拜一杯熱水。

        也許這就是仙界宗門和修真界宗門的差別？那些信仰之力也許就是凌霄宗本身作為仙宗，林洛本身作為仙人所擁有的信仰之力？

        至于祖師沒有，大概是因為，即使外形很像，內里還是有太多不同吧。

        等到祖師真正成為凌霄宗的祖師的那一天，也許她就能夠明白答案了。

        還有一點，她需要謹記。

        如果不是林洛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異界來客的身份，她也不見得能推算到這一步，她的來處也不太正常，既然見到了林洛這樣做會導致的情況，她也應當好好收斂收斂了。

        她的來處可不像林洛那么光明磊落，暴露出來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皎兮沒有想到的是，林洛已經知道了。

        他正在和謝鼎討論這件事情。

        “你說皎兮會不會其實是個魔修啊？”

        謝鼎一邊趕制符文一邊回答：“說不定其實是個超級厲害的魔尊。”

        他不是敷衍林洛，他這么說其實是有依據的。

        他以符文入道，不以靈氣入道，所以總是能看到很多其他修士看不到的東西。

        林洛在他眼里和其他修士都很不一樣，皎兮就更不一樣了。

        但是每個人也都很不一樣，在世人眼中，謝鼎自己才是最不一樣的。

        所以雖然他發現皎兮很不一樣，也沒有多說什么。

        林洛已經開始幻想皎兮也招來一條大黑龍讓大家一起坐上去在天上擺來擺去了。

        謝鼎也已經覺得皎兮必定是魔尊了，還是那種縱橫天下唯我獨尊孤獨求敗的超級大魔尊。

        就算他沒有眼睛，他也能通過心靈感受到皎兮的不一般。

        但凡是個普通魔修，都發不出來讓他趕制這么多符文的任務，干完這一單他要閉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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