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知加重了語氣，“松手。”
  連帶她看向那雙狐貍眼的眼神，都帶著深沉的痛苦和難過。
  這刺激到了鐘筠，她很快就軟了下來，松開手也沒放手，依然纏著她的胳膊，戴著口罩的臉不斷去蹭她的下頜。
  “對不起陸老師，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串的對不起就像個復(fù)讀機，前后的乘客聽了都得探頭看她們一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了閉嘴。”陸知知捂住她的口罩，“我現(xiàn)在送你回家，代替你的臨時班主任，對你進(jìn)行一次家訪。”
  鐘筠乖乖閉上了嘴，垂眸看著那只被她握住的手，白嫩的手背因為大力的壓折生出大量紅痕。
  陸知知原來真的很脆弱，被它全面掌控的身體只是觸碰她，都會造成這樣嚴(yán)重的痕跡，看起來輕輕一碰就會死掉。
  鐘筠的眼眸微光閃爍，低下頭去，隔著口罩，輕輕蹭過她的手背。
  抵達(dá)小區(qū)樓下天色稍晚，霞光萬丈。
  陸知知牽著鐘筠來到她的家門前，電子鎖一打開，她先在門口說了一聲打擾，客廳里面沒有動靜。
  而鐘筠像是聽見了什么，口罩下的唇角惡劣勾起，主動牽著陸知知走進(jìn)客廳，“姐姐可能出門了吧，我們先喝杯茶等一等好了。”
  來到客廳里時，陸知知聽到了臥室里一些細(xì)微的響聲，像是女人的低吟。
  她反應(yīng)過來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事，立刻后退打算下次再來，但鐘筠搶先一步走到臥室門前，面帶微笑的扭開了房門。
  “讓我看看，里面是什么聲音。”
  臥室里的床鋪上，一男一女在被褥里翻滾著，男人迷離的一個眼神望向門外，看見鐘筠站在那里，嚇得大叫一聲，白熱化的戰(zhàn)局頓時僵硬，狼狽的扯過被子蓋住半身。
  “你妹妹回來了。”
  鐘玲也嚇了一大跳，蜷縮在被子里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陸知知自然也沒錯過這一幕，她下午的時候才被時遇告知這家的男主人失蹤，現(xiàn)在就看見鐘筠的姐姐和她的出軌對象在一起做那種事。
  這個家庭，還真是離譜。
  陸知知感到了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我是鐘筠在班級里的陸老師。”
  兩人匆匆換好衣服走出來，男人只是看了陸知知一眼，走到飲水機旁接了杯熱水放到桌上，“陸老師你喝茶。”
  他充當(dāng)了男主人的角色，扣上衣領(lǐng)扣子，像是沒注意到鐘筠給他的難堪，微笑說：“快到晚飯點了，讓小玲出來和您聊，我去做晚飯，到時候留下來一起吃。”
  陸知知捧著茶杯在沙發(fā)上坐下，而后當(dāng)作先前的事什么也沒發(fā)生，面色如常的和鐘筠姐姐交流起了學(xué)校里的事。
  “班級里最近出了一些讓人惋惜的事情，這可能影響到了鐘筠，她上課不是很積極，還一度出現(xiàn)了逃課的行為。”
  鐘筠的姐姐說：“她不是住在您家里嗎？就沒注意到一些奇怪的行為。”
  陸知知察覺到了她的驚懼，淡淡道：“并沒有，鐘筠在我家里的時候表現(xiàn)得很乖巧。”
  她也只是受人委托例行公事的來詢問，但鐘筠的姐姐抿了抿唇，猶豫半晌后有些受不了的站起身，扯出一抹笑來對鐘筠說：“姐姐突然想起來廚房沒醬油了，能不能幫忙去附近的超市里買兩瓶回來。”
  鐘筠坐著一動不動，反而陸知知回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去幫忙吧，晚上你回來可以繼續(xù)和我回家住。”
  鐘筠這才妥協(xié)，拿上姐姐給的錢走出了門。
  她對陸知知的話言聽計從，這讓鐘玲很震驚，思考片刻她起身邀請陸瑤進(jìn)入了鐘筠的臥室。
  她在床邊來回徘徊，最后停在了靠著床頭柜的一面墻邊，開口道：“鐘筠有些不對勁，我發(fā)現(xiàn)這件事后已經(jīng)很久了，但我一直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說。”
  “什么事？”
  “你來看看...”
  女人后退兩步，將墻面指給陸知知看。
  一整面墻的下方被刀刻滿了字，地板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白灰。
  凝神辨別清楚后，陸知知看清了是“剪刀”。
  半面墻全部都被鐘筠刻滿了剪刀。
  姐姐鐘玲說：“有時候起夜，我就會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這個地方拿著一把剪刀不斷的寫下這些東西，或者會站在我的床邊，就拿著剪刀看著我，我太害怕了。”
  鐘玲捂著嘴唇，眼睛漸漸紅潤，“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都在思考要不要請一個法師來看看。”
  陸知知：“是很奇怪。”
  她的神色依然平靜，只說：“但我認(rèn)為問題還是出在心里，她的臉被燙壞了以后，承受了不少流言蜚語和壓力。”
  說到這，鐘玲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fā)難看，她很內(nèi)疚的說：“我知道這一切都因為我，是我毀掉了妹妹的臉，但我已經(jīng)盡力彌補，我甚至都在幫忙給她找有名的醫(yī)院修復(fù)臉，我已經(jīng)盡力了，可她、可她...”
  鐘玲實在無法說下去，干脆走到衣柜門口，想要將柜門推開時，手指又卡在了上面猶豫。
  她猶豫要不要告訴陸老師，她的妹妹很可能殺了很多人，是個殺人犯，希望能得到警方的幫助。
  這樣做等同于放棄鐘筠，害她失去臉不夠，還要坐牢。
  可如果不說陸老師也會死吧，鐘筠和她走的那么近，警察今天已經(jīng)上門過一次了，紙包不住火，她不想被牽連進(jìn)去了。
  只要把一切事實都說出來，一切就能恢復(fù)平靜了吧，鐘玲也實在不想看見又有人死亡了。
  衣柜在陸知知的面前還是被打開了，鐘玲從里面抽出了一件血紅的衣服，“這是今天上午，鐘筠脫在家里的校服，上面都是血跡，而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斷斷續(xù)續(xù)發(fā)生了很多天，她總會悄無聲息的帶著一身血回來。”
  鐘筠昨天確實去殺人了。
  陸知知抿了抿唇，“所以你在幫她掩蓋罪行么。”
  “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維持很久了。”
  一道男聲從后傳來，是鐘玲的出軌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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