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橘子洲
2020,穿過神州刺激著所有人的敏感神經,而被封鎖在學校里的高三學生正在學習壓力的沉重和對未來的迷茫中焦躁不安。
生物課在靈氣復蘇了一百年后發生了漸進的變化,現在臺上的老師正在講到令人無奈又痛苦的遺傳計算題,講著講著,話題就開始跑偏了,“我們知道果蠅是優秀的遺傳材料,原因在于性狀明顯,后代數量多,對吧?其實啊,在現在研究越來越深入的情況下,這種果蠅啊,蚊子一類的四害是可以攜帶最多靈氣的,對個體來說少,但是對于一整個種群來說是非常龐大的,或許一個人身上所攜帶吸收的靈氣遠不如一群果蠅攜帶的多,然而他們卻無法利用!
和所有學生一樣,岳遠也是正經上課聽不進去,一講到這些“旁門左道”就特起勁的人,“反正這遺傳題也聽不懂,學了也是拿那點分”他這樣安慰自己。
老師繼續講著“按照現在的研究啊,靈氣也是和鈾這種放射性元素一樣的,有時間段的區分,而經考古和修真兩界的共同研究,比照后認為,從秦之后就開始進入了靈氣的半衰期,一直到建國才出現了復蘇現象。而古代,我說的是很古的古代,恐龍時代吧,你們覺得那時候的靈氣是怎么樣的?”
所有人的興趣都給提起來的,生物老師笑了一下,用兩只手捧著他的啤酒肚,倚靠在黑板上,“哎呀,想象一下那可是不得了,我們沒辦法回到那個時代,但是那么大個玩意,夠嚇人,F在因為只剩骨頭,會噴火放電也不是沒有可能啊。但是其實我猜想,沒準那個時候的生物體型大,就是因為要吸收更多的靈氣才能在那種生存環境下存活,而那個時候空氣中的含氧量是極高的,比現在高得多,沒準靈氣就是依附在氧氣上的,所以國家才要植樹造林,提倡綠色環保嘛。但是那個時候的生物各個跟小山一樣高,肯定是那樣才能維持好靈氣在體內的縱橫,所以我說你們那幾個鬼啊,整天上課就在那里鬼混鬼混,每天上課就睡覺,不睡覺就吃。成績不好身體起碼別搞差了嘛,別到時候高中三年結束,成績一塌糊涂,連個大學都上不了,身體還廢了!崩蠋熢街v越生氣。
但是也把學生們拉回了課堂。確實,即便是靈氣復蘇,所有人都有了修行資格但也沒有多少人會真正的踏上了修行之路,原因很簡單:大部分人家里都沒有所謂的傳承。就算有,道家和佛門也是降妖的主力,輪不到他們,老老實實做一張一張的試卷,刷一道道的題,上一所大學,老老實實搞錢做活才是最根本的。階級是沒那么容易打破的。
而岳遠也是其中之一,甚至最慘,剛剛老師說的那些“鬼”就有他一個,以他的成績最多也就上個很差的本科,每年交個幾萬塊錢學費,他負擔不起,家里早就沒人了,父母一日遠行再也不見,家中只剩下年老的爺爺,每月領著政府的補助金才能茍活。
回到宿舍,舍友各自玩著,突然一個舍友說:“兄弟們來看!殯葬行業哎!好賺錢啊,去看陵園一晚上八百,沃焯兄弟們這個學校我屬實心動了好吧!”所有人都圍過去看。
橘子洲城市職業技術學院,一個?圃盒,開設了全國唯一一個的專業:現代殯葬管理學。
岳遠細細看了一眼分數,對他來說剛剛好,自主招生,不用走高考這條路,提前上岸,他也可以多把時間花在打工上,多賺點錢補貼家用,萬一對他來說不幸的上了大學,離家萬里,家里一個孤孤單單的爺爺是無人去照顧的。
而岳遠在自己的床上看著上鋪的床板呆呆出神,他在思考要不要真的去走這條路。一個舍友爬到他的床上,“哎想啥呢?你大學準備去哪啊?”
其實整個宿舍都知道以岳遠的成績很難上到一個好的大學,但是這種話題在高中時期怎么可能不是主調。
岳遠呆了會:“把那個技術學院再給我看看!
“?你真要去?”舍友瞪大眼睛,滿臉的不相信,“你瘋了嗎?那么陰森森的東西你不怕嗎?”
嘁!我這叫啥?我這叫提前上岸,我現在終點等你們!痹肋h拿過舍友的手機,百度了一下。
舍友則都爬下床,問道:“你真要去上??”
他們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點看不起?,沒辦法,社會的印象在對所有人的影響下已經成了默默遵守的事。古代科舉,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美好愿景已經內化于國人的心,而大學作為象牙塔,古時候科舉金榜的現代形式也從家長老師傳到孩子,而?茖W校出來的職業技術人才則被所有人笑話,這種怪現象確實是種正常現象。
岳遠答道,聲音低低沉沉的:“不知道,再看看吧,但是我這個鳥成績確實上不了什么大學,我可能高中畢業了不是?凭椭苯尤ル娮訌S早八晚十二了!
眾人不語,各自拍了拍岳遠的肩膀,他們都知道岳遠的難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何況岳遠家的經更是難念,幾乎是老天要他死。他們都去過岳遠的家拜訪過,都親眼見到過那個岳家老人拉著和他同樣半截身子入黃土的黃牛在田間行走。老人走一步咳三下,老牛走一步搖三下。
其實岳遠是一個心境很復雜的人,這當然也是社會造就的,他對很多事情其實都有種麻木的心態,對自己的前途也是,這條路并談不上什么光明,或者本身就是投入于黑暗,畢竟是和死人脫不了干系的,也就只是工作不愁,薪資不愁,但是誰又會真把他當回事呢?雖然他自己也不把自己當回事,世界沒了他又不是不會轉,他只是一條敗犬。
他逃了晚休,跑到學校的天臺上,并沒有古時候的星光,也沒有月華漫天,只有城市的燈光把星光月華都給消去大半,他腳下是徹夜長明照亮萬千學子的日光燈,頭頂是亙古不變歷經千年風霜的穹頂,他站在中間。其實岳遠是一個文學素養很好的學子,只是考不好語文,他喜歡站在這個地方。他幻想自己是風霜高潔的儒士,是可以和蘇軾一樣“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的充滿幻想的詩人,幻想自己是行俠仗義的劍客,是可以和李白一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的浪漫灑脫的酒客。
但事實上,他岳遠沒有遺世獨立的資本,更沒有五花馬千金裘,有的只是貧苦卻遠不足杜甫“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氣度,他必須要找一條出路。
“他奶奶的,老子讀了那么久的書,學了那么多東西,費了個鳥勁的上了個高中,可是結果就只是灰溜溜的滾回家里和老頭子眼對眼,每天只能上山割野菜充饑,我還讀個屁的書,我這不是純純給國家添堵嗎?”岳遠氣憤的想著。
他已經決定了,就算去當給人看不起的殯葬人員都不要回到鄉下去當個沒幾寸土的小農民。
古時候中國三大教,儒釋道,道家佛門在如今成了明面上的除魔人,那么儒家呢?自從科舉停止后他們去了哪里呢?儒家士子在這個靈氣復蘇,妖魔再出的時代他們的作用在哪呢?
孔子對鬼神的態度是敬而遠之,而董仲舒則把皇權和神權聯系到一起,儒家成為了朝廷冊封山君水神的關鍵一環,是為禮部。但,靈氣自秦以后就進入了衰退期甚至完全消失,為何禮部又存在了那么久呢?儒家除了規范人們的生活之外難道在現代對人類世界就一點作用沒有了嗎?
岳遠所在的城市有間書院,宋寶二年所創,名為豐湖。而里頭,一縷清風拂過雕欄畫棟,拂過一本本重新印刷又新加入的書籍,最后不為人知的沒入了水底。在書院底下,一個身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褲的男子慢慢浮現出來,要是有人能看見,就會發現這個男子是和書院在湖上的倒影平行,垂直于湖上書院的地面,他手里捧著的是《古典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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