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門戶內外
這并非是他想象中,一片血色的世界,而是一片枯敗荒蕪的世界。
地上除了斷壁殘垣,便是枯枝碎葉;地上許許多多的血跡早已斑駁,還有一些殘兵斷刃,到處都是廝殺的痕跡。
世界往前綿延無盡頭,最前方一片昏暗低沉,即便是他的冥眼也看不到盡頭。
而在可視范圍之前,立著一座巨碑,巨碑上面寫著一個極為古老的文字,徐天瀾曾經在精絕古城,見過這種文字,且知道其意思。
就一個字:天。
徐天瀾一怔,這是天上嗎?
在他的面前,有著無盡血靈向他撲殺而來,但是都被汐囊和鼓阻擋,無法靠近與他。
就在徐天瀾回身時,突兀一愣,在前方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地差大人!”
正前方正是聞人不妨與許淼他們,正在與血靈廝殺!
然而,他們身上血跡斑駁,早已重傷不支!
“大人!”
徐天瀾張口呼喊,但是緊接著,看到了一共十八座門戶,也看到了之間遇見過得衛晟、荀宴等人。
他們都在這座門戶中戰斗!
“汐囊!快救救他們!”
徐天瀾大驚,終于明白過來,若非地差們入門戶阻擋,人間早已血色一片!
“他們...救不了了!你先出來,世間即將異變,不會給你思考的時間!”
汐囊搖頭,但是徐天瀾面對重傷,乃至已經身死的大人們,如何能夠放棄?
“我去救他們!”
徐天瀾當即就要沖上前去,卻被鼓喝止。
“站住!你也要去送死嗎!”
徐天瀾咬牙道:“師尊,大人們...”
鼓冷聲道:
“女兒作態!他們有他們的使命,你有你的使命,我們有我們的責任!他們入鎮妖司,等的就是這一天!現在不能再因為你耽誤時間了,第三劫難就要開啟,來不及了!”
徐天瀾滿眼淚花,看著不斷殺出包圍,然后又被包圍的大人們,他聽不到聲音,但是能感受到他們的悲涼與痛楚。
他下擺一甩,當即單膝在地,雙手作揖。
“大人們,天瀾恭送你們!”
旋即,他閉上雙眸,一步邁出了門戶,墜落下方。
而最后的揚州門戶,也轟然關閉。
眼見徐天瀾的身軀墜落出了門戶,師景禹一步邁出,抱住了徐天瀾。
“天瀾!”
徐天瀾感受到溫軟馨香,知道回歸了,但是他卻眼眶濕潤。
“大祭酒,地差大人們,他們,他們回不來了!”
師景禹緊緊摟著徐天瀾,淚眼潸然。
“是姐姐的錯!都怪姐姐沒有照顧好你。”
徐天瀾微微搖頭,自己感觸也不大,畢竟早有這種猜測。死了也無妨,不死那更好,如今他的心無比的冷硬,已經沉穩到了一定的地步。
十八州地差,已經無法救出,即將全部死在門戶之中,他心中悲傷,但是臉上再也沒有了表情。
祁玄同回歸,一身白衣早已染血,此刻所有半神都停止了廝殺。
他看著徐天瀾,眼眶紅潤,對著汐囊與鼓遙遙一拜。
“多謝。”
“無妨,只不過我們率先領悟了一些神力罷了。”
汐囊搖搖頭,能夠解救徐天瀾的,怕是只有她和鼓了,他們兩位都領悟到了神力,故此才能開啟門戶。
“陰神六器如何了?”
祁玄同詢問,畢竟汐囊與鼓之前在西北正在鎮壓。
鼓輕聲道:
“公羊儺自行處理了,但結局肯定不客觀,為了救天瀾,我們只能任他而去。”
祁玄同眉頭一皺,嘆息一聲,他瞥了一眼晉升的十幾位半神,略一思量,便有了想法。
“現在該怎么辦?”
師景禹出生詢問,僅僅攬著徐天瀾,生怕他再行離去。
祁玄同沉聲道:
“世間已經安穩,這一劫難,百姓們算是渡過了。現在輪到我們了,先渡碎天靈,且看碎天靈有何異變!”
第一第二劫難,都是面對全部生靈的,但其主要威脅,還是低階與百姓。
而第三劫難,則是更多是高階強者的劫難。
被血月華浸染的生靈,他們身軀中存在,且也有可能會煉化,第三劫碎天靈,就是所有血月華暴動。
一旦暴動,壓制不住的話,會從生靈的天靈出鉆出,頭顱爆開,身死道消,也就是所謂的碎天靈。
而如今天下,除了在場的半神與人族三階,就剩下某些鬼妖身上,還有血月華了。
至于人族百姓身上,早就被徐天瀾吸收,所以祁玄同才說,百姓們算是度過劫難了。
徐天瀾心中悵然,還不知鎮妖司傷亡多少,人族傷亡多少,目前他只知道,十八州地差,沒有一個存活。
當即,半神們聚集一起,人族聚集一起,而汐囊與鼓,還有狌他們,則站立當中。
“天瀾,你就在我身后,不要遠去。”
師景禹拉著徐天瀾在她身旁,不斷告誡。
“嗯。”徐天瀾點頭,隨機盤坐下來,等待他們渡劫。
就在此時,前方有半神詢問道:
“北邙山主,鐘山之主,你們倒是閑扯命煞,而我們該如何渡過劫難?為何機會是你們的,卻不是我們的?”
汐囊不答,而鼓冷眸如電,沉聲道:
“世間生靈,皆有生存之本,你們以人為口糧,沒有機會豈不正常?”
另一位半神嗤笑道:
“那人殺鬼妖,豈不也是如此道理嗎?”
鼓卻道:
“人從未借助鬼妖修行,而鬼妖卻要吸食血氣陽氣,本座且問你,鬼妖自身,能否修行?”
此話一出,所有半神都啞口無言。
自身自然能修行,吸食世間陰氣罷了,奈何進步修行緩慢,鬼妖們故此去吸食人族。
而人族修行快,但是也有弱點,那就是壽命極少。
即便是到了三階,至今也沒聽說誰能活個幾百年,而鬼妖們一旦成型,隨意便能活個幾百年。
汐囊瞥了眼師景禹背后的徐天瀾,笑道:
“你們以人為食,將來,自然也有人會以你們為食。”
祁玄同哼道:
“無需與他們廢話,用不了多久,世間再無半神。”
祁玄同話罷,千幻不滿道:
“我說祁玄同,我等怎么又得罪你們了?方才你閨女還要殺我們呢。”
祁玄同一時啞然,自己隨口一言,卻不想連自己人都得罪了。
師景禹抬頭,輕聲道:
“師景禹的過錯,不知北邙山主的安排,還望不要牽扯他人。”
“罷了,有何計較?你不知而已。”蛇冢婆搖頭打圓場,此事也就此作罷。
一時間,兩方各自沉默,感受到體內的血月華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北邙山主,卻不知此次劫難異變,有何不同尋常之處?你們之前不曾出現,為的是什么?”
此刻又有半神出言,想從汐囊口中探出一些消息。
汐囊眉頭一皺,半晌才道:
“多說無益,你們還不足以探明。”
這句話說的委婉,實際的意思就是,跟你說有什么用?你的實力,配知道嗎?
此半神面色一僵,哼了一聲,不在多言。
突兀,此地一震,不論是人還是半神,全部閉上了眸子。
徐天瀾明白,第三劫難,開始了!
很快,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論是人族還是半神,都是極為不好受。
師景禹睜開眼,回眸一瞥,最后看了眼徐天瀾,微笑致意,隨機閉上了眸子。
徐天瀾面露疑惑,這是何意?但是下一刻,他明白了。
“糟了,大祭酒...姐她重傷,估計渡不過劫難了!”
徐天瀾心中一緊,輕輕為師景禹順著后背,師景禹臉上的痛苦,也減少了許多。
“姐,我能幫你嗎?”
“不用了,我,渡不過了。”
師景禹沒服用九轉還陽丹,也沒有六道絕命符帶給第二條命,卻接連重傷,仙庭崩碎在重組。
祁玄同登時睜開眼眸。
“用戒指!”
“不能。”師景禹搖頭。
祁玄同一愣,當即咬牙,剛要說話,但是他眼眸瞬間充血,苦心與血月華做抵抗。
“為何不用!”
“就是不能用,你管好你自己吧!”
師景禹幾乎放棄了抵抗,頭頂一縷縷血月華飄散。
“天瀾,這個戒指,你好好帶著,這是咱娘留下的唯一的遺物,不光是一件強大的秘寶,還是給你留下的最后一張底牌。”
徐天瀾一怔,急忙取下戒指。
“姐,你先用,我無需底牌。”
師景禹輕輕搖頭道:
“不,絕對不能用,你切記,不到生死關頭,也絕不能動用。本來,這么些年我已經極為愧疚了,但是現在更為愧疚了。
我真是無用啊,什么都做不好,原來連弟弟都能認錯。”
師景禹苦笑不迭,奈何時間無多了。
“姐,你不會死的。”
徐天瀾搖搖頭,心中又開始緊張起來。
本來找到了親姐姐親爹,卻不想即刻就是分別嗎?
“不然我替你吸收血月華吧!”他突然想到辦法,急忙開始行動。
“不成,你抵抗不住第三劫的。”
師景禹拒絕,捏了捏徐天瀾的臉頰,進行了最后的離別。
“若非如此出身,姐姐也只想琴棋書畫,淡然一生,你雖然也入了鎮妖司,心系天下,但是也要照顧好自己。
那兩個丫頭,我見過,好極了,不能因為她們是尋常人家就欺負她們,好好善待她們。而聞人家那丫頭,也很不錯,配的上你,不成便一起收了。”
“師尊,汐囊,救救我姐吧!”
徐天瀾頓時抹淚,攬著師景禹肩膀,哭求他最信任的兩位半神。
這兩人閉眸,汐囊嘴角無奈道:
“若是殺生,我們在行,奈何我們哪來那些手段?如何救?”
鼓更是氣道:
“問你爹去!天下間就他手段多。”
徐天瀾咽了口唾沫,看向祁玄同。
“你個蠢蛋,先求他們倆也不先求我?老子死,也不會讓你們死。”
祁玄同掐到關鍵處,冷哼一聲,甩出徐天瀾的輪回絕命煞。
“天瀾,你吸收你姐的血月華,轉移到命煞身上。這點事都想不到,你這個大祭酒還是別做了。”
師景禹一愣,緊要嘴唇,開始對抗血月華,同是她也無所謂道:
“不做便不做,我方才就讓給江然了。”
徐天瀾聞聽,急忙擒下命煞,一手撫在師景禹后背。
“收!”
徐天瀾開始發力,講師景禹體內的血月華吸收,并且轉移給旁邊的輪回絕命煞。
“徐天瀾,你我無冤無仇,你就此害我,忍心嗎?”
命煞慘笑。
徐天瀾搖頭道:
“你若一直在我身上,我或許有些不忍,會猶豫。但你去上古養煞地的路上,害了不少人,所以,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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