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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退燒藥


學校比想象的大,教學樓長得都差不多,滿眼都是白墻矮樓,楚棠費了點時間才找到招生辦。

        她上樓的時候,一個背著蛇皮口袋的老人堵在辦公室門口,嚷嚷道:“俺孫子會讀書的很難,中考那么難發著高燒去考試,差幾分就過線了哩。”

        “不是說那啥子自費生考試難度很低,俺們家東湊西湊好不容易湊夠了學費,想讀你們學校咋能考不過呢?”

        招生辦郝主任抱著保溫杯,唇上的黑痣隨著說話的動作不耐地跳動:“老人家,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這是在質疑我們改卷老師的能力了?”

        老頭急得滿臉通紅:“俺不是那意思”

        “好了,我們這是讀書的地方,不是菜市場,哄哄鬧鬧像什么樣子!”郝主任用力拍了下桌子:“學校給自費考生出的卷子難度已經很低了,你家孩子考不過我也沒辦法,別浪費時間了。”

        老人心里一急,這么大把年紀,直接給郝主任跪下了:“能不能再給俺娃子一次機會”

        郝主任不為所動,指著門外聲色嚴厲道:“你再賴著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保安!”

        老人被嚇了一跳,見樓下的保安聽見動靜看過來,臉色變得慘白,“俺就走,俺馬上就走。”

        老人走后,楚棠若有所思地盯著他腳底下沾滿泥土的布鞋,站了會兒,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此時郝主任剛嫌棄地推開了窗子,手不停地扇風,試圖扇走辦公室里那股難聞的豬圈味兒。

        聽見敲門聲,他瞇著眼看向門口,先是上下打量了楚棠一番。

        他眼神很毒,逢人先看穿著。

        衣服看不出牌子,但料子不錯,款式大方。

        再看外形。

        臉上皮膚光滑,沒有暴曬的痕跡。

        手上沒有繭子,不像是常年做農活的人。

        最重要的是,這位女學生雖然相貌稱不上出色,但腰背挺直,精氣神十足,一眼就讓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郝主任得出了結論。

        這是個城里人。

        他馬上展露出了春風拂面般的笑意,示意楚棠在辦公桌對面坐下:“這位學生,你是來咨詢自費入學的嗎?”

        楚棠笑了笑:“對。”

        她沒客氣,坦然坐下了,并直接問起了自己最關注的事:“就是不清楚想要進金嶺讀書,有什么要求?”

        郝主任滿意地推了推眼鏡。

        對嘛,這才是城里人的姿態。

        所以說,鄉下人要么憑本事考進來,他還高看幾分,要么就別傾家蕩產的試圖闖進不屬于自己的世界。

        自費班的學生可都是鎮上的富裕人家,到時候跑進來惹怒了誰,或者手腳不干凈的犯了事。

        他們嶺高的好名聲還要不要了?

        哎,金嶺能有他這么一心為學校的好主任,真是幸運啊!

        郝主任自得地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然后給楚棠詳細介紹了情況。

        金嶺高中作為鎮里唯一一所重點高中,即使是自費生,要求也比其他學校嚴格許多,學校老師會按照中考難度出題,自費生考入的線會比通常考試低個百來分左右。

        昂貴的學費首先篩掉了絕大部分人。

        必須具有一定的學習基礎,又篩掉剩下大部分人。

        因此自費班常年屬于一種招不滿人的情況,像楚棠這種開學一個多月才來的很正常。

        介紹完了要求,郝主任進入了正題。

        語氣和善地問起了楚棠的基本情況,中考成績多少,父母在金嶺哪個單位就職等。

        面對這些問題,楚棠沒有立馬回答。

        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心里門清。

        那大爺的孫子中考都燒迷糊了,都差點考進來,證明平時成績很優秀,沒理由腦子清醒的時候,還考不過更低難度的考試。

        說到底,這種單獨的考試不算正軌。

        考不考得過,還不是這位郝主任說了算?

        她表現出一副有難處不想多說的樣子:“沒參加中考,反正你們不是還要考試?關心中考干什么。”

        郝主任十分詫異:“沒中考?為什么不參加中考,你家里長輩不管你?”

        “問他們做什么。”

        楚棠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下巴抬起來一點:“我成年了,沒了長輩我自己還做不了決定不成?”

        她上輩子手底下還管著那么多大明星,見慣了風波,氣勢哪是普通學生能比的。

        這一眼就讓郝主任想起了某次教育局領導來視察的眼神,他心里一動,試探地問了句:“不是金嶺人吧?”

        果然,面前的女學生想都不想,回答道:“剛來沒幾天,打算在這邊讀一段時間。”

        郝主任不免放下了茶蓋,笑瞇瞇地說:“哎呀,這個決定很好,我們嶺高的老師和教學資源很厲害的。”

        結合楚棠說的話,他已經腦補出了這是個和家里鬧了矛盾,外面大城市里的任性大小姐,賭氣投奔老家的老人來了。

        他雖然總說自己城里人,但心里非常清楚,金嶺鎮只是個發展比較好的小鎮,和真正的大城市還差得遠呢。

        郝主任態度明顯殷勤了許多,廢話也不問了,直接從抽屜里拿出登記信息的本子,“今天就可以考試,戶口本帶了嗎?我先登記下信息,然后就叫小周老師帶卷子過來監考。”

        “戶口本?”

        一直表現得很隨意的楚棠臉色微微變了,在郝主任不解的目光下,露出為難之色:“我戶口本不在這兒,等段時間才能拿過來。”

        遷戶口比較麻煩,她戶口還在江家掛著的。

        郝主任哪知道被自己的腦補忽悠瘸了,還大方道:“小事!這個不重要,先考試,入學后再補充都行。”

        楚棠眼神微閃,隨口似的問了句:“要是我這次考試通過了,后面表現不好,會不會被開除?”

        郝主任只當她指的是成績不好,心道學校什么時候指望靠自費生的成績了,還了然地安慰她:“不會的,只要辦理了入學,除非你干出違法亂紀的事,學校哪能隨便開除人。”

        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楚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感動地說:“郝主任,你真是個好人。”

        城里人說話就是好聽,郝主任被夸得心里舒暢極了,嘴上直謙虛:“哪里哪里,這是我的職責。”

        楚棠放心了,高興道:“那什么時候考試呢?”

        郝主任也很高興:“我現在就帶你去。”

        楚棠虛偽道:“行吧。”

        考完試出來,還沒到中午,楚棠在郝主任的熱情邀請下,還勉為其難在食堂蹭了頓飯。

        吃飽喝足后,時間還早,她又去鎮上轉悠了幾個小時,重點了解了一家做乳制品的廠家,叫德興。

        原書中,現在還只是個缺資金的小廠家德興,在女主江寧投資后,很快因揭發舉報另一家陷入食品安全丑聞的競爭對手,從而擴大了名聲,自此做大做強,成為了國民品牌。

        而女主就借著手里的股份,成了年輕有為的女企業家。

        楚棠沒進廠里,而是向附近的居民打聽了一些問題,然后她什么都沒做,去寄存包裹的地方取了東西,就坐著牛老頭的車子,回到了寶河大隊。

        牛車趕到寶河大隊時,太陽落了山。

        楚棠多給了兩分錢,讓牛老頭直接送到了家門口,等她關上門收拾完大包小包的東西后,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讓她奇怪的是。

        到了飯點,楚秋澤還是沒出現。

        不過她這便宜弟弟本來就和她沒達成過一定會來吃飯的約定,不知道小小年紀在外忙碌什么,偶爾會遲到或者干脆不來,也不和她提前說一聲。

        小崽子很明顯對她還保持警惕,興許人家還有別的投喂點呢,所以才不在她這里住。

        楚棠沒太當回事,動作利索的,用家里的存貨做好了晚飯。洗完了碗,準備看書的時候,就聽見頭頂上外面驟然下起了大雨。

        雨勢兇猛,落石似的噼里啪啦砸在屋頂瓦片上,發出連綿不斷的巨響,好在楚旭夫妻建新房的時候用足了心,屋里頭一點風都吹不進來,燒著炕,干燥又溫暖。

        雨聲太大,楚棠又看了會兒書,然后借著暖水瓶里燒好的水,刷了牙,擦干凈了臉和手腳,一頭鉆進了被窩里。

        剛開始還在心里背著書,沒過多久,楚棠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夢。

        夢里漂浮著書里不同人物的劇情碎片。

        其中,就有楚秋澤的。

        朦朧中,她看見了一團小小的身影,手環抱著腿,臉上沒了平時故作兇狠的表情,蜷縮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卻像回到了母親的子宮里,臉上逐漸露出了平和的笑容。

        楚棠迷迷糊糊走上去,正要觸碰——

        女人凄厲的叫聲穿破了雨夜。

        “求求你們開開門。”

        “我兒子已經高燒了一天,現在都開始說胡話了求求你們,誰家里有車的,送石頭去鎮里的醫院好不好?!我王月娥下輩子給你們做牛做馬,報答你們恩情!”

        “開門啊!”

        “隊長許富!!”

        伴隨隔壁劇烈的敲門聲,楚棠猛地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出了一頭冷汗。

        她驚魂未定地坐了會兒,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推開了點縫隙,透過院墻往外面看去。

        聽聲音是背后王寡婦家的。

        石頭發燒了?

        王月娥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濕透了,手不停地拍門,被門上的木刺刮出了血也渾然不知。

        她從一開始的用力嚎叫,到后面漸漸沒了力氣,絕望地坐到了地上,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

        王月娥這一輩子克夫克子,凡是和她有關系的人都沒個好下場。

        大隊里的人厭惡她,對她避之不及,大半夜朝她院子丟石頭,還有二流子在墻根底下說著葷段子話。

        麻木,冷漠。

        她早就習慣了。

        她這輩子唯一在乎的人,只有她的傻兒子石頭。

        娘倆相依為命,活了下來。

        白天石頭有些低燒,咳了幾聲嗽,王月娥沒在意,他們這種家境,一些小毛病哪里值當吃藥,熬熬就過了。

        可沒想到了晚上,一向身體強壯的石頭突然發起了高熱,嘴里說著聽不懂的話,怎么都叫不醒。

        王月娥這才急了,連夜冒著雨,去找隔壁有推車的人家一家家求助,一戶戶跪過去。

        沒人理她。

        她的哭聲在雨夜里斷斷續續,濃郁的悲傷情緒彌漫在這片天地里,像是看不過去了,許家傳出了許富無奈的聲音。

        “石頭他娘,不是不想幫你,咱們大隊靠山靠水,這雨勢這么大,萬一路上有泥石流咋辦?“”

        “是啊。”其他人家醒著的人道:“你家傻兒子是命,我們家男人的命就不是了?”

        “我看你別哭了,怪滲人的,趕緊回去給你兒子擦擦身,說不定明天早上就好了。”

        “就是”

        先前睡著了似的人,好像一下子全醒了。

        隨著眾人的七嘴八舌,王月娥的哭聲不知什么時候停了,誰都沒有再求,她安靜的爬了起來,一聲不吭往家里走。

        是啊,她知道自己什么命。

        克死了親人,難道還要克死其他人?

        要是石頭熬不過去這一趟,她就再沒了掛念,能跟著一起去了,免得石頭路上孤單

        王月娥低垂著頭,沉默地走過了許家,沒走幾步,耳邊忽然傳來難聽的嘎吱聲。

        楚家的門開了。

        王月娥愕然抬頭,看見楚棠頭發披散著,一手微微攏緊大衣,另一只手撐著的油紙傘遮住了清瘦的身影。

        只見她語氣平靜地說:“走,去你家。”

        “我拿了退燒藥。”

        那一瞬間。

        王月娥死寂的心驀地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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