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衛(wèi)民挑眉：看吧，是不是驚喜？要不是實在很了解這老頭做派，他怎么可能會浪費時間帶媳婦上這邊。
　　外人不知，他是心知肚明這位年輕時還是一家當(dāng)鋪活計，當(dāng)時老丈人還是當(dāng)鋪大朝奉，論眼力就相當(dāng)?shù)牟诲e。
　　別人上班是真上班，這位上班純屬是為了方便買到心頭好。可惜，要是這樣也罷。這位是實在令人不知說啥好。
　　說他人老成精，他又會犯糊涂；說他糊涂，他又成精了，什么把柄都讓人抓不住，日子過得安安穩(wěn)穩(wěn)。
　　就好比說這位喜歡購買心頭好，照理說手上有收藏品，不管是什么小件古董，留在手上總有增值的時候。
　　但這位不！
　　他就快進(jìn)快出。
　　他還就圖賺個快錢。
　　不，不能這么理解，徐長青倒是有些理解這位老人心態(tài)。對方可能就是職業(yè)病，習(xí)慣了干私下拉纖的活兒。
　　再一個，他們那一輩人生平經(jīng)歷過于復(fù)雜，許是早就看開了什么東西都不如阿堵物實在，寧愿藏金也不藏心頭好。
　　再說心頭好也是有次重之分的。就如她，收藏品里她就最喜歡字畫，但一旦考慮到投資風(fēng)險，她就免不了俗。
　　當(dāng)然，現(xiàn)在咱們打眉眼官司沒意義，首先要干的是收貨。反正這位老人不將心頭好轉(zhuǎn)手給咱們，也是外人。
　　轉(zhuǎn)讓給咱們還是好事，最起碼比轉(zhuǎn)給外人更安全。礙于之前沈衛(wèi)民提醒過看他眼色行事，徐長青只好給他發(fā)暗示。
　　要她說差不多就得了，又不是價多高，甭再討價還價的。許是真如對方所言，有些東西還是他幫老朋友解困來著。
　　趁和對方說笑之間，沈衛(wèi)民好笑地瞟了眼徐長青：他就這知會如此，因為和她之前換來的首飾玉器相比？
　　這價更低了。不過也差不多了，再還價也沒意思。說起來還是親戚，又是長輩，真要白送，他都不可能接受。
　　再則眼看到要到五點鐘，從這邊出去再回店鋪還得要花時間，考慮到自己和何有鋒有約在先，沈衛(wèi)民就索性掏錢。
　　——不在家吃了再走？
　　——您老得了吧，摳門得要死。
　　——小兔崽子也就你親自上門懂不懂！
　　——不懂！
　　——來，咱不搭理這混小子，這你拿著玩兒。
　　瞅瞅，人家還是很講究的。換成平時受贈禮物，徐長青是肯定要推辭，但這次她就麻溜兒接過道謝。
　　完成這樁事之后，再和何有鋒匯合天已黑。今天這天色，比沈衛(wèi)民想象中還要黑得快，快了接近半個小時。
　　“先去吃飯，我請客。”
　　“下次。”徐長青見何有鋒先直接遞給她一個面袋子還有些納悶，“沒和你客氣，以后你有的是機(jī)會請客。”
　　“是收的廢表。”沈衛(wèi)民先給徐長青解謎，邊朝發(fā)小搖頭，“這回你幫了我們大忙，還要你請客說不過去。”
　　廢表，報廢的手表，這是要存心綁住她手腳了？徐長青瞄了眼已經(jīng)拉過何有鋒肩膀往前走的沈衛(wèi)民。
　　“接下來慢慢收，有就收，沒有也別著急。那兩件事可順利，要不要我先去打個電話點醒他們幾個？”
　　“不用，沒必要。房子已經(jīng)找好，至于我那事兒，還有一年時間，到時候?qū)嵲诓恍芯团苣憷霞也尻牎！?
　　“也行。”
　　“倒是年底，你怎么也得回來一趟。再不回來，他們幾個真要趕到你老家不走了，項二就說你答應(yīng)他要回來。”
　　“年底啊，問我媳婦兒。”
　　“行了，左一個媳婦兒，又一個媳婦兒，我看弟妹就很說話，不像你盡找理由，你自己看著辦。
　　今晚不回去，明天你總不能也不回去一趟吧？與其被他們幾個誰給撞見，我勸你還是老實點的好。”
　　“說啥話呢，又忘了不是弟妹是嫂子。行，那就訂在農(nóng)歷二十六聚會，到時候不管在哪兒，大家應(yīng)該都有空。”
　　“帶上弟妹。”
　　“嫂子！”
　　徐長青抽了抽嘴角，“先吃飯。”再說下去得錯過飯館了。不過所謂的“房子已經(jīng)找好”是啥意思？
　　總不會是為了今晚還特意讓鋒子找房子吧？
　　還就是！
　　飯后，讓自己當(dāng)背景墻的徐長青跟著沈衛(wèi)民和何有鋒后面就一直走著走著，走到了北城郊一間破房子前。
　　這地方和她上次去過的北郊廢品站以及陶瓷廠就差一個偏正北，一個偏西北，大晚上也是冷清得很。
　　尤其許是如今天冷更是鮮少有人如夏夜似的出來遛彎兒乘涼，就是附近有人家住著也就見燈火，不見人影。
　　目送何有鋒，徐長青終于有了開口詢問的機(jī)會，“租的？”她都沒好意思問是不是花錢買下了。
　　實在是這家伙太會折騰了，東一下，西一下，在她以為手上錢該花光的時候，他又能找東西換錢。
　　就如之前那兩根鹿鞭，他要不提在（長青園）放酒瓶的架子用報紙包著還以為他上次就已經(jīng)全部脫手。
　　沈衛(wèi)民搖頭，“項二他姥家舊房子。原本前幾個月要拆了重建，他姥住院又改到明年，我就讓鋒子出面借一晚。
　　這附近幾個村子都有作坊，我記得以前就有來過好幾次。關(guān)鍵是我還認(rèn)識一個嘴饞的老頭，他手藝就好得不了。
　　尤其是那豬頭肉給鹵的，絕了。早前在車隊里我就有找過那位加工豬頭肉。走，咱們先進(jìn)屋，進(jìn)去再說。”
　　不似在外面說話總是不方便，在長青園里面不等徐長青開口，沈衛(wèi)民就開始先說起了他今晚第一個計劃。
　　“我是想那十個豬頭，咱們留一半。豬內(nèi)臟就除了豬肚全留下，你再挑些，剩下的也轉(zhuǎn)給那老頭好了。
　　留下的豬頭就趁今晚讓對方幫咱們鹵兩個，正好明天咱們帶走。你看行不行，行的話就要先抓緊時間忙這事兒。”
　　“這還用得了想，肯定行。”徐長青二話不說就先轉(zhuǎn)身去往倉庫，“既然你轉(zhuǎn)手，說明對方不止幫忙加工，還私下銷售。要是這樣的話，鹵湯是越鹵越香，時間長了肯定瞞不過左鄰右舍。有人？”
　　“聰明。聽咱老舅說主要還是私下熟客帶熟客，明面上對方還是那種農(nóng)村辦酒席邀請的掌勺大師傅。”
　　汗！
　　這也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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