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四年，京城又一次換上素縞。

        因為蘇黎的改革，如今的皇室稱的上一句人心向背，皇室的喪事，也自然被天下看重。

        哪怕他們可能都不知道太皇太后叫什么。

        但卻都自發的推遲喜事，忌艷色、葷腥。

        乾清宮里，張太皇太后的棺槨被停放在這，享受祭奠。

        按禮制，這是逾制，因為亁清宮只能停皇帝的靈，但蘇黎的威望壓下了所有反對之聲，近乎強勢的將棺槨移到了乾清宮。

        殿內，蘇黎一身孝服于棺槨前親自守靈，看著一張張紙錢被火焰吞噬，素來不信鬼神的她竟也想給張太皇太后求一世平安喜樂。

        身旁的安塔娜也沉默著，跟著蘇黎一同燒著紙錢。

        望著火盆里跳動的火焰，蘇黎道：“皇奶奶去世前曾說過，娜娜你的身份會有危險，讓我給你換一個，保你平安……”

        “如今，我想問問你，你愿意嗎？”

        安塔娜一時有些愣住了，愿意嗎？徹底的背棄過去，包括出身、和她的存在。

        可以此換來的平安，又怎么會長久，人，總是要有根的。

        “我不愿意，阿鎮，喜歡你是我的選擇，可這不代表我就會拋棄所有，背棄一切的來喜歡你，那樣的生活太卑微了。”

        安塔娜輕聲道：“阿鎮，已經出籠的雛鷹永遠不會愿意被囚禁，草原上的兒女也永遠不會背棄自己的祖先，那是根啊……”

        “沒了根，人，還是人嗎？”

        聽完安塔娜的話，蘇黎心頭一震，是因為自己當皇帝當久了嗎？

        她剛剛居然真的想做這件事，因為她不想再面對失去了，從明后期的皇帝暴斃就能看出，不管什么時候，大臣們都是不能小看的。

        他們或許不敢動蘇黎，可是安塔娜呢？

        蘇黎動搖了，她想用最簡單的方法保護她，可是她卻忘了，安塔娜的想法。

        她什么時候開始，變的不再注重他人主見了？

        蘇黎在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權力腐蝕人心。

        蘇黎轉頭看向安塔娜，脫去了當初的青澀，身姿也初顯窈窕之態，她什么都有改變，可唯獨那雙眼，還是如初見般明亮、清澈。

        宛若清透的琉璃。

        蘇黎第一次感到懺愧，是她變了。

        “你說的對，娜娜，是我的錯，身份不能代表一切，排外只能自毀長城，若那時真有阻礙，也該是由我來解決。”蘇黎道。

        民族融合本就是她定下的方針，如今的自己，當真是有些固步自封了。

        牽起安塔娜的手，蘇黎笑著道：“前人的話不能盡信啊，畢竟他們不只是擁有著閱歷，他們的思想也永遠受著前人束縛。”

        “娜娜，你可愿陪我打破常規，做那古往今來第一人？”

        安塔娜有些許疑惑，“什么意思？”

        蘇黎輕笑一聲，伸手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才道：“自然是娶你為妻，封你為后，終生只你一人，讓你做漢家天下的第一個蒙古皇后！”

        安塔娜驚訝的張大了嘴，旋即反應過來，抬手便是一拳，怒嗔道：“你個登徒子！誰說要嫁給你了！你也不看看場合，真是，你知不知羞啊！”

        不是說中原人最呆板木訥了嗎？

        怎么她看上的人膽大到敢在靈堂上調情？！

        明明之前還是個木愣子呢！

        安塔娜迷惑了，但面上浮起的紅霞卻預示著她內心的不平靜。

        蘇黎也回過神了，連忙在心底默念：皇奶奶別生氣，孫子給您討孫媳婦兒呢，莫怪莫怪。

        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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