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認出了沈望。
  幸好這是在工作間里，四周隔音效果很好，除了店家和切石師傅，也沒有其他人。
  沈望就干脆承認了。
  “不錯，在下正是沈望。”
  一聽這話，那店家和切石師傅對視一眼，眼珠子都睜大了。
  尤其是那店家。
  他叫林大國，是沈望的鐵桿粉絲，這時捶胸頓足，直呼后悔：“哎！我怎沒能早認出您！”
  沈望笑道：“哦？是怕我撿漏？”
  林大國連忙否認，說若能早認出沈望，便能尊敬相待了，何故這般怠慢。
  說罷，他立刻出門，叫人拿最好的茶葉出來。
  沈望卻道不必。
  “不必了，我這人不喜歡招搖，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我三人知，就夠了。”
  林大國和切石師傅再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但瞧他們的意思，似乎另有所想。
  沈望看出來了，便問：“二位似乎另有想法？”
  兩人略顯尷尬，笑了笑，林大國說想要沈望的簽名，切石師傅則因為沒親眼見過沈望賭石，希望沈望能露一手。
  沈望笑了：“哈哈哈，這個容易，去拿石頭來吧。”
  兩人大喜。
  林大國立刻出去，搬來了幾塊店里的“疑難雜癥”。
  他直言，這幾塊原石都是非常難鑒定的，他請了好多朋友來鉆研，但也得不出一個確切結果。
  沈望今日撿漏已經賺了大幾百萬，心情很好。
  見林大國一臉誠懇，似乎真是自己的粉絲，就沒問林大國收費，道：“幾塊原石而已，請林老板拿一支油筆來。”
  “是！”
  林大國拿來一支油性筆，還以為沈望要先簽名，再鑒定原石。
  沒想到。
  沈望拿來了筆，就俯身在那些翡翠原石上，畫了畫線，竟是切石的分割線。
  沈望道：“依此法來切，可保證每塊原石的利潤最大化，至于石頭具體賣多少錢，相信二位也是行家，一切開便知。”
  但林大國撓撓頭，和那切石師傅卻都傻了眼。
  兩人只聽說過江湖傳言，說沈望能一眼鑒定，卻都沒當真。
  如今親眼目睹，原來世上真有只看一眼，就把完整的蒙頭料原石鑒定清楚的人？
  說真的，這太難讓人相信了。
  沈望也瞧出他們不信，于是微微一笑，讓他們隨便挑一塊切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二人也有此意。
  他們就選了畫線最少的一塊，這石頭有兩個足球大小，卻整體只畫了一條線，橫貫左右，沿著一切，就給石頭的頂蓋掀了開。
  老師傅啟動油鋸，開始切石。
  一旁，是滿臉期待但也十分緊張的林大國。
  遠處則是沈望，若無其事地參觀工作間的各種器具。
  很快石頭切開。
  林大國和師傅一起，把石頭的頂蓋掀開，然后兩人猛地對視，全都驚呆了。
  只見。
  那原石就像一只肥美的大螃蟹，掀開頂蓋，露出來的就是滿滿當當的蟹黃。
  說它是蟹黃，可一點都不夸張。
  因為這是一塊黃翡，切開的這一層里，橫貫著一整面寬厚粗大的翡翠帶子。
  看底子，通透度并非頂尖，但也有糯種程度。
  看色，一半呈半透的白色，另一半則是溫潤的淡黃，隱隱夾雜些許綠絲，十分漂亮，更是非常罕見。
  整塊翡翠極少見裂，也沒有雜質，倘若內部滿綠，市場價絕對在五十萬之上。
  林大國大喜：“哎呀！沈先生！這！這料子！”
  切石師傅終于親眼目睹了沈望賭石，雖想不明白，但也心服口服了：“沈老板！牛！”
  沈望微微一笑，倒也很謙虛。
  不過接下來，二人似乎想繼續切石。
  沈望說不可。
  二人不解，問為何。
  沈望道：“這塊原石，翡翠成色上佳，但分布情況不好，內部僅有這么一條翡翠帶子，若在別處切割，哪怕只是開個小窗，就暴露了實際情況，丑媳婦見了公婆，可就賣不上價了。”
  二人對視一眼，半信半疑。
  沈望也瞧出來了，卻不怪他們懷疑。
  畢竟這石頭皮這樣厚，天底下若非他沈望，換了旁人，絕無鑒定清楚的可能。
  沈望只道：“你們若信沈某，便不要再切。若仍有疑惑，且不懼虧損，切開石頭以解疑惑，也未嘗不可。”
  二人再對視一眼，然后雙雙抱拳鞠躬，先向沈望道歉，然后林大國道：
  “沈先生，對不住了，只因您賭石太過超凡脫俗，我等皆凡夫俗子，若不親眼目睹，實難徹信。”
  師傅也說，如果石頭整個賣，也就賣三四十萬。
  但如果切開了，切出來滿的翡翠肉，就能再多賣二十萬。
  沈望沒有多言，放手讓二人去切。
  二人倒也謹慎，覺得頂已經探清楚了，就來探探底，于是選擇在底下開窗。
  不成想，連開了三處窗子，三處都只有灰蒙蒙的一層霧。
  欲要開第四處窗時，兩人猶豫半天，最后長嘆一聲：“哎！罷了罷了！我等不信沈先生，真是自取滅亡！”
  然后。
  林大國再來向沈望道歉。
  沈望正在抽煙，微微笑道：“無妨無妨，林老板運氣也不錯，三處窗子都開在霧上，若再偏移數寸，可就見了裂了。”
  林大國大驚：“什么！先生如何能得知！石頭您可還沒見呢，就看出來窗中情況了！”
  沈望點點頭。
  在林大國看來，這簡直匪夷所思。
  本來沈望不說這話，石頭也就不切了，但沈望一說，林大國反而有點較勁，想看看到底哪里有裂。
  沈望眉毛一挑，笑道：“你當真想知道？”
  林大國一本正經，嚴肅點頭，說哪怕虧錢，今日也想一尋真相，這才是翡翠人的覺悟。
  既如此，沈望也沒客氣。
  只見沈望走到石頭旁，用煙頭在皮上燙了幾個位置，說若在此處開窗，必見裂。
  林大國立刻看向切石師傅，師傅心領神會，一番操作下來，幾處燙痕的皮都給切開了，開了幾扇小窗。
  往窗里一看，果然如沈望所言，見了裂。
  林大國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嘴巴微張，雙眼無神，瞧那樣子是真服了。
  就在這時，外面有人敲門，說有大事要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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