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兒？”釋清看著前面的男子提高聲音喊他。

        “回你師門。”林刁走在前面牽著手里的繩子，另一頭綁在和尚交疊在一起的手腕上，溜小狗似的。

        s-01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刁哥，這和尚對你真愛啊，他竟然就這樣任由你綁著走。’

        釋清眉眼含笑，十分愉快的樣子：“你真的準備一直綁著我？”

        林刁輕哼應了一聲：“不然呢。”

        釋清點頭：“原來你是喜歡這樣……”

        “你腦子……”林刁回頭難以言喻，“你……算了，快走。”

        釋清像只嗑藥的企鵝似的蹦跳兩下，一臉乖巧的走在他身旁，并不去用力掙脫繩子，況且著繩子綁得實在寬松，一個并不強迫，一個并不反抗，一頓操作下來，s-01看得兩眼冒光。

        “你真要送我回去？”釋清低頭跑去一旁踩水坑，像是被降了智似的，一舉一動都開始幼齡化，看什么都覺得好玩，非要去招惹一下。

        釋清腳上被澆濕，他卻很高興：“我打佛七呢，需要歷練七年，若是山下歷練不圓滿，即便是死在外面師門也不會理會。”

        林刁并未聽他一面之詞，牽著遛狗繩，隨著釋清到處蹦跶的動作而換了只手，免得被他用繩子纏住：“不去怎么知道。”

        “唉，你總是不信我。”釋清遺憾的嘆氣，又雙眼一亮，舉著兩只手蹦起來摘頭頂的樹枝，撅斷了一根細樹枝，拿在手里，張嘴啃了一口。

        林刁見他宛如弱智，只覺得自己是帶了個娃，有點頭痛，又覺得還能忍。

        牽著手里的繩子，林刁就當自己在放羊。

        “又怎么了。”林刁輕輕扯了一下繩子。

        “我想吃牛肉面，上面放上蒜末與蔥花，滾油一澆，滋啦一聲的那種。”和尚蹲在地上不想走，仰著姣好若女的臉龐，一臉委屈。

        好家伙，又吃葷又吃腥，全破了戒。

        淦，這禿驢真……

        林刁心里罵一聲，又覺得還挺可愛。

        “那走啊，你蹲在這兒只能吃土。“林刁又輕拽了一下繩子，站在前面俯視他作妖。

        釋清低聲：“我餓的走不動了……”

        “你抱我走，我真的走不動了。”說著腿一軟就直接坐在了泥雨地上，像是不知道自己屁股上被泥水弄濕了，也不覺得難受，他打定主意要人抱，固執又幼稚的與俊美男子對視，然后準備往后躺，順便打個滾干嚎一下。

        “行行行！”林刁磨著獠牙，盯著這幼稚鬼屈服了，“要是敢打滾，你就完了。”

        一邊說狠話一邊走過去，彎腰準備抱人，衣襟里的大胸肌與腰腹肌肉隨之起伏收縮，一片雄性的熱辣景致。

        釋清盯著看，像是吃到什么美味似的咂嘴反復回味，然后如愿以償的被攬入懷中抱起來。

        “哦呼。”姣美的小和尚靠在豐滿的胸肌上發出一聲想讓林刁暴揍他的聲音，懸在半空的兩只腿快樂的擺動著，可見其心情美妙。

        林刁：……

        s-01：‘哦呼？嘻嘻嘻嘻嘻……’

        林刁深吸氣。

        釋清被他胸脯頂出去好遠：“哇。”

        “你有什么毛病？”林刁忍了忍，沒忍住他像個色鬼似的聲音，一言難盡垂著眼眸看他半晌，這人哪里還有之前佛子的半分風采，只剩下瘋癲。

        釋清一臉天真的與他對視：“干嘛，我又沒惹你。”

        “你最好乖一點。”林刁舔著牙齦，牙齒發癢，抱著人的手上卷著繩子，“我不想塞你的嘴。”

        這幾天都是這么拉扯著過來的，林刁不知道這佛子究竟是中了什么邪，難不成是吃齋念佛二十幾年后發現不劃算，準備體驗一番俗情俗愛？

        前后變化實在太扯淡，林刁對他的騷話又頗為苦手，搞得林刁整個人度處于一種無語狀態。

        兩人就這么拖拖拉拉的往照霊峰走，從荒山花了四五天才遇到城鎮，林刁用繩子牽著這瘋羊在城里百姓吃驚與江湖人好奇的注視下找了家面館走了進去。

        剛坐下林刁便聽到了令他詫異的消息。

        “聽說了嗎！”

        “聽說了！憾幽宮的少主是瘋了嗎？”

        “你說他要什么沒有，為啥想不開自毀容貌？”

        “說不準就是因要什么有什么，變態了唄。”

        ……

        林刁挑面的筷子一頓，雀玉聲自毀容貌？

        “你很在意他？”釋清用自己的筷子夾住林刁懸在碗沿的筷子尖，“在若生谷他可是差點殺了你呢。”

        林刁抽回自己的筷子捅進面湯里：“不是要吃面嗎，你廢話挺多，別瞎猜了，趕緊吃。”

        釋清盯著他吞面的樣子，這人看著又兇又糙，心思卻藏得極深，看著也十分幽深危險。

        他瞇著眼轉著眼珠，也跟著挑面吃起來。

        填飽肚子，林刁準備去買匹馬直接沖到照霊峰把身邊這只降智的小和尚丟回法華寺。

        “買馬？你有銀子嗎？”釋清那兩片石榴紅色的嘴唇笑起來，沒有一絲出家人的莊重，“我可知道，你渾身上下一個銅板都沒有。”

        林刁只習慣性的扯繩子，挑著眉頭：“把你賣了就有錢了，快點走。”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那里的囚犯呢。”釋清的腦袋像只靈雀似的擺了擺，乖順起身。

        這小和尚看著的確是魔心濃郁，但又在某些方面十分乖巧，并不似其他走火入魔的人那樣大開殺戒，反而像是要彌補自己做和尚時的克制一般十分放縱。

        林刁果真在城里找到了日月島的棺材鋪，鋪子里的掌柜看到那玉佩后噗通跪下了，哆嗦個沒完。

        林刁摸著下顎，真不知顧緣君在日月島究竟是什么形象，才叫這掌柜這么懼怕。

        “我想吃糖葫蘆。”唇紅齒白的小和尚眉間一點黑色，盯著不遠處剛走過去的糖葫蘆草架子，像是被人勾了魂似的要跟著人走。

        林刁握著被繃直的繩子，聽到空中繩子似是要繃斷了，此刻他真的想好好教訓這小和尚一番，又看他那副盯著糖葫蘆的樣子覺他有些可憐巴巴。

        “行了別拽了。”林刁拽著繩子覺得自己就是在溜哈士奇，頭痛又無奈。

        這釋清一身百年內力，等閑人物壓根治不了他，林刁眉尾抽搐將繩子拉在手心，把人拖過來。

        一旁的掌柜也覺得這場面十分荒唐，他可是見過釋清佛子的，不想到幾年未見這佛子變化如此巨大，受到了十分的精神沖擊。

        釋清被拽回來后看到身旁的林刁，糖葫蘆什么的立刻丟在腦后，只盯著他看，眼神粘稠，直勾勾的仿佛要吃人。

        出來后剛給他買了糖葫蘆，林刁聽到一聲笑。

        “林神君與我有緣呀，又見面了。”微微沙啞的嗓音從一旁花樓上方響起，十分有辨識度，聽過一次就很難再望。

        林刁抬頭，果真看到了一位渾身翠金細閃的女子，滿身橘紅柳綠的滌紗，頭戴金貝翠玉華釵，像是敦煌壁畫上下來的飛天女。

        這女人有一雙狼的眼眸。

        阿麗娜垂頭對那俊美的男子露出友好的笑容，邀請他們上樓來喝酒。

        林刁看了眼這花樓的牌匾‘觀燈梨園’，覺得這名字似是在哪里聽過，一時想不起來。

        “走走走，上去呀。”釋清在一旁晃繩子。

        林刁自覺與這飛天女似是沒什么好說的，看釋清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也知道他不想回照霊峰，行吧。

        兩人進了花樓便聞到股魅惑的香氣，十分駁雜，說不出什么味道，倒是里面的并無一絲傷風敗俗。

        林刁掃視一周，想到：格調還挺高。

        “公子這邊請。”迎上來的是個瘦高清秀的男人，他帶著非常具有親和力的笑，習慣性的去看人的手，立刻眼神一閃，態度恭敬起來，“您這邊隨我來。”

        林刁想起來了，這里是云歸舟的地方，他單手食指摩挲了一下扳指。

        上一次見這飛天女還是在若生谷，這女子跟在十二月身邊，今日，她竟然是在云歸舟的地界上，還是花樓。

        林刁淡然的坐在了這敦煌飛天的對桌，釋清手上的繩子上樓的時候就被解開了，此時他正在房間里溜達，似是覺得無趣，又湊上來坐在一旁。

        林刁與這聲音沙啞略帶中性的女子碰了碰茶杯。

        “早聽聞過林神君，上次相見未來得及見禮，小女原還憂心神君身體，如今見神君康健便好。”

        說著她道：“小女名為阿麗娜，是外域人。”

        林刁沒有喝茶盞中的水：“阿麗娜小姐，怎么會在花樓里，是遇到什么麻煩事了？”

        阿麗娜似是有些驚訝，搖頭：“這倒并不是，只是有些私事處理。”

        “那你叫我有什么事？”林刁很直接。

        一旁釋清還盯著阿麗娜在看。

        阿麗娜是異族人，也不覺得對面男子說你啊我啊不禮貌，反而更舒心適應，也不拐彎抹角：“我只是見神君右眼，覺得可惜。”

        “你有辦法？”林刁挑眉。

        對面男子眉骨突出，眼窩深邃，五官十分優越俊美，側臉看過去立體分明，帶著兵器才有的兇性，眸光內斂，獠牙一閃。

        “是。”阿麗娜點頭，十分肯定，“外域有換眼之術，林神君若是有機會，可去舍南外域的大澤東，聽聞那里有一門派名為婆娑閣，地母神法力通天，可生換人眼。”

        若是尋常人恐怕沒有不動心的，阿麗娜卻沒有窺見對面男子一絲熱切，反饋極為平淡，似是覺得這事件相當無趣的提議。

        “婆娑閣？”林刁齒尖一閃，笑著說，“似是沒聽過。”

        “林神君不像救治自己的右眼嗎？”阿麗娜露出不解，她細長的眉尾上揚，有些像蛇翹起的尾巴。

        林刁準備張口回答，一片盯著阿麗娜的佛子忽然開口：“你為何身穿女子衣裳。”

        阿麗娜眼瞳一縮，猛然看過去。

        林刁指尖按住唇角，看向阿麗娜平滑的脖頸。釋清被人成為圣手，絕不可能看錯人性別。

        阿麗娜收斂失態神情，恢復了平靜：“佛子在說笑嗎。”

        說著阿麗娜似是很疑惑：“我觀佛子似是走火入魔，眉間朱砂也漆黑一點，佛子應保重才是。”

        s-01：‘好一個綠茶啊，我竟然沒看出來，這家伙是男扮女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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