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的手指無意識的繞著電話線,  那頭的劉菊香還在說果酒的事，紀眠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幾聲。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劉菊香爽朗的笑聲：“你這丫頭，是不是在想壞消息是什么？”

        “是跟美悅有關吧。”紀眠語氣很是肯定。

        “嗯,  那些東西我們拿回來照著標價賣,  大家都覺得貴，后來用你說的搞滿減的活動，生意好了一陣子,  過后就不行了。”劉菊香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搞滿減活動時候自己激動的心情，可惜總不能天天搞活動。

        “后來呢？”紀眠忍不住蹙眉。

        “后來我才發現好多人買回去自己照著做呢,  有的做了自己用，還有的做了拿出來賣，雖然她做工粗糙了點,  但老遠看起來差別也不大,  反正扎頭上嘛，大家也不會看的那么仔細。”所以劉菊香現在手里還有小一半的頭繩那些。

        紀眠沒想到頭繩的山寨版會這么快出來，她揉了揉眉心：“那菊香嬸子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過段時間再搞個滿減的活動，爭取把手里的存貨消耗掉,  到時候改賣京市那邊流行的衣服。”頭繩發箍那樣的小東西不少人舍不得買貴的。

        但衣服就不一樣了,  一聽說是京市那邊流行的款式，穿的人臉上倍有面子，他們就會覺得這個錢花的值得。

        而頭繩發箍這些小東西，遠遠看起來差不多，能用就行了。

        紀眠很快明白劉菊香的意思,  大家寧愿花錢買一件體面的衣裳,  也不愿意多花錢買做工精致的頭繩。

        看來美悅在那邊的市場暫時是打不開了,  她捏了捏眉心,  繼續和電話那頭的劉菊香道：“嬸子你是想要新款衣服是吧。”

        “嗯,  我看現在的小姑娘挺喜歡買成衣的。”特別是大城市流行過的樣式，很受小姑娘們的歡迎。

        “那正好，我姐這邊正有做衣服的打算，到時候和果酒一起給你捎帶回來？”紀眠詢問劉菊香的意見。

        “你們姐妹倆的眼光我是信的過的，那行，到時候你們一起給我捎帶回來。”劉菊香覺得這姐妹倆簡直就是她的福星。

        “對了，你姐還做嫁衣嗎？繡花的那種。”劉菊香想起昨天來店里的那對母女，一看就是不差錢的。

        “嗯，做的，怎么了嗎？”紀眠有些不解劉菊香突然問這個做什么。

        “昨天來了個大主顧，可惜了。”那母女倆都是爽快人，劉菊香語氣里滿是懊惱。

        “那就沒辦法了，距離這么遠，而且我姐做完還要讓新娘試穿，哪里不合適就改哪里。”到時候劉菊香把尺寸發過來，紀月就算照著做，但后續萬一有問題呢。

        “也是，這東西還得人在跟前才行。”劉菊香附和道。

        兩人也相互寒暄了幾句近況才掛了電話，從郵電局出來，紀眠不由深吸

        一口氣，看來耳環那些飾品得抓緊才是。

        紀眠回學校的時候午休還沒結束，楊小麗和陸霜霜都還在睡午覺，她也躺到自己的床上閉目休息。

        山寨這事早在之前她也有想過，可沒想到會對劉菊香手那邊造成那樣的沖擊。

        京市這邊也有不少心靈手巧的人買回去自己照著做，當然，也有人嫌棄麻煩，覺得買更值當，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錢。

        紀眠知道，這其實是消費觀的問題，比如以前雙西大隊那邊的人為了買一身體面的衣服花大錢，即使那衣服并不合適他們。

        但他們不在乎，他們在乎的是衣服的料子和價值，以及周圍人羨慕的目光。

        好在她們在這邊的消費群體大多都是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愿意對自己大方，也會舍得給孩子花錢，所以到現在為止，這邊的銷售額還算不錯。

        但這和紀眠一開始預想的不一樣，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告訴自己慢慢來，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不順利嗎？我都聽到你嘆了兩次的氣了。”隔壁床的楊小麗突然出聲。

        紀眠掃了一眼那邊，還有其他人在睡覺，她瞥了一眼楊小麗，壓低聲音道：“等會再說吧。”

        “嗯，估計也該起來了。”楊小麗說完不由打了個哈欠。

        昨晚虎子發燒，她照顧了大半個晚上，所以今天格外的困。

        今天齊大全會去郵電局發電報，等她媽來了她就能輕松一點。

        不一會，宿舍里的人都陸陸續續起來了，等到其他人離開后，楊小麗才看向紀眠，似乎在等她開口。

        紀眠簡單的把劉菊香那邊的事說了一遍，看向陷入沉默的兩人，她伸手拍了拍她們的肩膀：“放心吧，以后會越來越好的，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上耳環之類的新品，到時候也能繼續吸引更多的人群。”

        “要不放禮拜的時候我們去下面的縣城看看？”陸霜霜提議道。

        “你的意思是在縣城的供銷社也上柜？”紀眠看向陸霜霜。

        “嗯，我們放禮拜的時候可以先去看看，如果他們有意愿那就再好不過了。”既然劉菊香那邊沒有市場，那么她們就重新開辟新的市場。

        “我覺得可行。”楊小麗投出贊成的一票。

        “我也覺得可以試試。”紀眠彎了彎唇角，果然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那在放禮拜之前我們得重新準備方案，以及到時候要帶的東西，到時候說不定要在那邊招待所里住一晚上。”說到最后，陸霜霜的語氣跟著興奮起來。

        紀眠點了點頭，如果真的要去，那么準備工作一定要做足。

        紀眠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因為這事瞬間變得高興起來，是啊，沒了那邊的市場，她們還可以開辟新的市場，她怎么腦子突然就當機了呢。

        因為這事，三人又變得干勁十足，楊小麗一下課就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偶爾征求旁邊紀眠的意見。

        “慢慢來，也不是非得這個禮拜就要去。”紀眠覺得，那么大老遠的跑一趟，最好是能夠談下來。

        想要成功，那么就要讓對方看到她們完整的方案，所以這事急不得。

        “沒事，我先寫，后面再慢慢改。”楊小麗說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昨晚沒睡好？”紀眠這時候才發現她眼底的淡青色。

        “孩子發燒，折騰了大半晚上，好在我媽過幾天就來了，那樣我們就能輕松些了。”想到這里，楊小麗不由松了口氣。

        “你小叔子們是不是要過來了？”也不知道徐叔那邊有沒有找到合適的人，不然等齊大滿和涂嬌嬌兩口子來了，羅秀華估計也沒空去店里幫忙了。

        “應該還要過幾天吧，家里什么都要整理好了才能走。”這次家里人一并過來，什么時候回去也是未知數，所以得把家里安排妥當了才行。

        紀眠在心里盤算了下時間，估計到時候這邊人手也妥當了。

        “對了，我發現周周買了美悅的發箍，估計是去看口紅的時候買的。”楊小麗湊近紀眠壓低聲音道。

        紀眠順著楊小麗的視線朝那邊看去，才發現周周的同桌竟然不是宋勝男了，她忍不住挑眉，難道這兩人吵架了不成？

        注意到紀眠的神情，楊小麗再次壓低聲音道：“周周和宋勝男好像為介紹對象的事鬧翻了。”

        自從開始忙碌美悅的事，紀眠很少關注這些事，這會聽到楊小麗的話，不由有些詫異：“介紹對象的事？”

        “嗯，說是宋勝男故意把自己拒絕的男生介紹給周周，這事周周原本不知道，后來不知道怎么就傳到她耳朵里了，她和宋勝男大吵了一架，過后兩人就形同陌路了。”這些都是楊小麗從別人那里聽來的。

        “怪不得好久沒看到兩人走在一起了。”紀眠說完又看了一眼那邊的宋勝男，她這會正和同桌說著什么。

        紀眠很快收回自己的視線，不管是宋勝男還是周周，只是自己大學生涯里的過客而已，所以她們不值得自己花心思去關注。

        紀眠很快收斂好自己的情緒，轉頭看向楊小麗：“看來口紅確實帶動了美悅的銷售量，這是一個好現象。”

        “對，剛才我已經看到有不下三個人去問周周頭上的發箍了。”周周頭上的發箍是淺綠色波點，襯的周周越發白凈起來。

        紀眠點了點頭：“她這個顏色選的挺好，很襯她。”

        “要是咱們學校的女生都是買一個發箍，那咱們的銷量豈不是暴增。”這么一想，楊小麗覺得自己又有干勁了。

        紀眠有些好笑的看了楊小麗一眼，不知道她怎么得出這樣的結論來的，發箍并不是必需品，怎么可能全校女生都人手一個呢。

        周周再回答完第四個來詢問自己發箍的同學后，不由勾了勾唇角。

        她原本是去供銷社買口紅的，對于她來說，紀眠把口紅放在供銷社賣，更方便。

        比起直面紀眠，周周寧愿去供銷社，到了供銷社，周周一眼就看上這個發箍，覺得很配自己身上的裙子。

        果不其然，她買回來不少人夸獎好看，甚至還有不少人來詢問她在哪里買的。

        這些人多多少少滿足了周周的虛榮心，想到這些都是紀眠家的生意，周周的心情很是復雜。

        復雜到她好像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紀眠，也是現在，她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嫉妒和不甘都不過是個笑話而已，紀眠從未把她放在眼里。

        想到這里，周周不由自嘲一笑，現在紀眠的成就已經讓她望塵莫及。

        自己平日里的那些小動作在紀眠眼里估計跟小丑似得吧，想到這里，周周深呼一口氣，隨后甩掉亂七八糟的思緒，重新整理了下頭上的發箍，打算放假再去供銷社買個發箍回來。

        至于紀眠，她忍不住苦笑一聲，大概原本就不是和他們一個世界的人吧。

        紀眠倒是不知道因為一個發箍就讓周周想通了很多事，現在她正琢磨到時候去縣城的事。

        這時候的交通沒有后世方便，所以再去之前，她們得提前把路線和車次時間打聽清楚才是。

        紀眠拿出本子把準備事項一一記錄下來，而后再推給旁邊的楊小麗：“看看還需要準備什么？”

        楊小麗盯著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跡，忍不住問道：“要準備這么多嗎？”

        “準備充足一點比較好，到時候說不定能一次搞定呢，畢竟我們過去一趟不容易。”原本她們就只有放禮拜的時候是自由的，所以紀眠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面。

        “也好，去一趟能搞定最好不過。”楊小麗說著也開始往本子上添要做的準備工作。

        紀眠不由失笑，剛才還嫌太多，這會寫的倒是認真。

        “光是準備這些，估計就要些日子，所以企劃書可以慢慢來。”企劃書可以參考之前給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的。

        但還是有很多不同，比如距離太遠，不方便拿貨和結賬，或許需要聯系車隊那邊，每次下縣城的時候帶過去。

        還有付款的方式，紀眠不由揉了揉眉心，覺得要考慮的事還有很多。

        紀眠和劉菊香通電話的事是臨時決定，所以家里并不知道，紀眠回去的時候家里一個人都沒有。

        紀眠猜測紀月應該去她工作間那邊，喬大梅估計也去店面那邊幫忙了，她想了想，最后抬腳朝紀月那邊走去。

        還沒走近院子，就聽到里面傳來踩縫紉機的聲音，這聲音一聽，就知道里面不止一臺縫紉機。

        因為縫紉機的響聲蓋過了腳步聲，直到紀眠走到里間，紀月才發現她，她把手頭的碎布條放下，然后看向紀眠：“怎么這會過來了？”

        “這是新買的？”紀眠指了指何瑤瑤正在試踩的那臺縫紉機。

        “也不算，是于青青那邊送過來的。”紀月解釋道。

        她原本也打算要添置一臺縫紉機的，畢竟到時候如果衣服多了，縫紉機少了根本就忙不過來。

        “聽說很久沒用了，我正讓瑤瑤試試呢。”紀月語氣里滿是笑意。

        “好用嗎？”紀眠說著也打算去試試。

        以前在家她不忙的時候，有時候也會幫著紀月踩踩簡單的線條。

        “雖然是舊的，但用起來很好用。”紀月想著，有了這臺縫紉機，她又可以招人了。

        現在房間里三臺縫紉機，何杏花的是她自己的，何梨花用的是紀月的，今天于青青送過來這臺暫時還沒主人。

        “那剛好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想起劉菊香的話，紀眠覺得這個縫紉機送的正合適。

        紀月轉頭看向她：“什么好消息？”

        “菊香嬸子說果酒不錯，讓我們下次多捎帶回去些，還有京市流行的衣服款式，也可以給她帶回去一些。”

        “菊香嬸子可有說要多少？”紀月沒想到生意這么快就來了，說起來，除了蘇允聰，劉菊香也算的上他們一家另外的貴人了。

        “那倒沒有，你看著安排吧。”反正菊香嬸子男人在車隊有關系，到時候自然有門路全部推銷出去。

        “那行，到時候多做幾個款式，每個款式來幾件。”紀月說話的時候視線落在何瑤瑤身上。

        何瑤瑤的手指這些天被戳到很多次了，好在這些都是有回報的，如今她的線條繡的越發像樣起來。

        紀月的視線從何瑤瑤繡的線條上收回來，然后隨口問道：“以前菊香嬸子總想我做些帶繡花的衣服回去，這次提了沒？”

        “提了，還想讓你隔空做嫁衣呢，不過我幫你拒絕了。”紀眠知道紀月做的繡品，最重視的就是嫁衣。

        “嗯，我想著她要是需要帶繡花樣式的，以后就讓瑤瑤試試。”等何瑤瑤線條練習的流暢起來，自己再教她針法，到時候簡單的圖案應該沒問題。

        “到時候再說吧，先把這次她要的送到車隊那邊再說，對了，果酒那邊沒問題吧。”紀眠差點忘了還有果酒的事。

        “果酒上次我交方子給喬嬸的時候釀了一大缸，應該沒問題。”紀月的語氣也有些不確定。

        “等會回去問問喬嬸就知道了，你們這里忙完了嗎？差不多的話我們就過去吃飯吧。”紀眠說話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好，等我收拾好就可以走了。”紀月說著讓何杏花姐妹倆收拾東西可以回家了。

        等到姐妹倆離開后，紀月才道：“我打算搬過來這邊住，這樣方便些。”

        “你一個人嗎？”紀眠有些擔憂道。

        “先讓瑤瑤和我一起，徐叔的老鄉們過兩天應該就能過來，到時候他們也住這邊。”紀月也考慮到了她和何瑤瑤兩個女孩住這邊有些不安全，到時候徐叔找的人過來就直接住這邊。

        “徐叔的同鄉么？”紀眠有些驚訝，沒想到徐叔這么快就找好了人。

        “嗯，徐叔說他們一個大隊的，兩口子都是老實本分人。”紀月沒說的是，這兩口子在家排行老二，爹不疼娘不愛的就跟紀三勇當年似得，所以聽徐叔說明情況后，紀月就直接拍板，決定就他們倆了。

        大概是因為想起紀三勇來，紀月特意表示他們可以把孩子帶過來，免得到時候他們掙得錢寄回去，東西卻吃不到自家孩子嘴里。

        雖然人還沒來，但紀月光從徐叔的描述里仿佛看到曾經的他們，所以她忍不住想要拉他們一把。

        紀眠聞言不由點頭：“徐叔們介紹過來的人肯定不錯。”

        “到時候說不定他們還會把孩子帶來，到時候家里也熱鬧些。”紀月覺得家里多幾個孩子也好，起碼熱鬧些。

        “孩子？”紀眠不由怔住，她以為徐叔找來的人和他們差不多大呢。

        “嗯，他們兩口子都才二十多，兩個孩子一個七歲一個五歲。”紀月解釋道。

        “只要不是熊孩子就好。”紀眠覺得自己孩子聽話就好。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徐叔說那兩個孩子現在都開始幫家里干活了。”紀月語氣淡淡，但思緒卻跑的有些遠，以前他們在老紀家，不也是這樣嗎？

        可即使他們再聽話懂事，幫著家里做事，家里最疼愛的還是紀剛。

        紀月想，果然她心里其實還是介意的，不然不會現在想起這些事來，眠眠和小明估計也忘不掉這些事吧。

        她透過他們仿佛看到他們小時候的影子，現在條件允許，她便想著伸手拉這兩個孩子一把。

        紀眠很快發現紀月的情緒有些不對，但她轉頭試圖從她臉上看出點什么來，但遺憾的是并沒有成功。

        “不看路看我做什么？”紀月笑著把紀眠的腦袋推了一下。

        “姐，你好像不高興？”紀眠看向紀月。

        “沒有的事，只是聽徐叔說起那兩個孩子，不由想起我們小時候來了。”紀月說著伸手摸了摸紀眠的頭發，如果當年不是爸媽堅持，也沒有現在的眠眠了。

        原主的記憶紀眠除了一開始沒有，后面慢慢有了以前的記憶，但她一般很少去回憶，這會聽到紀月的話，腦子里飛快閃現出很多畫面。

        那是小時候的紀家姐弟相處的畫面，她唇角不自覺的帶上笑意。

        何瑤瑤在身后看著姐妹倆的身影一臉的羨慕。

        ＊

        剛走到歡辣紀門口，就聽到紀明的大嗓門：“大姐她們怎么還沒過來，二姐呢，今天不回來嗎？”

        “小月姐她們來了。”旁邊的周紅玉最先發現她們。

        “大姐，二姐，瑤瑤，快點，就等你們吃飯呢。”紀明催促道。

        紀眠一進去就看到在收拾碗筷的羅秀華，對上她的目光，羅秀華飛快收回自己的視線，想起自己剛才和他們說的話，面對紀眠的時候她總覺得心虛。

        紀眠把她的反應收盡眼底，唇角勾起一個淺笑來，她大概明白羅秀華的心虛。

        因為自己是楊小麗的朋友，而她卻偏心小兒子一家，估計怕自己替楊小麗打抱不平吧。

        羅秀華確實擔心這事，剛才她才和顧小玉他們說了她要租院子的事。

        之前的房租都是楊小麗給，就連家里的開支也是他們拿給自己，甚至每個月他們還會給自己五塊錢。

        現在老二們還沒來，自己不僅得去找房子，還得出租金，這么一對比，這是第一次羅秀華認識到自己的偏心，所以看到和楊小麗關系親近的紀眠，她下意識的覺得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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