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罪惡交響曲(二)
審訊室里,李天澤頭發散亂,面容憔悴,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的樣子。
他心慌的不行,他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肖詩語剛剛出事,警察就來了,還有為什么肖詩語會知道他在酒店開房,甚至連房門號都知道。他現在只能懷疑是他往日生意上的競爭對手,在業務上贏不了他,于是用這些爛招想搞死他。
“砰砰。”顧鳴用手敲了兩下桌面,冷漠的眼神直直的盯著李天澤:“婚內出軌被妻子捉奸在床,于是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你認罪嗎?”
“警官,我沒有要殺我妻子。不是我把她推到的,是李麗麗,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李天澤想到酒店里面除了大廳和走廊,其他地方都是沒有監控的,根本沒有拍下他們在房間里面爭執推搡的畫面,只要他一口咬定肖詩語是李麗麗推的,警察也沒辦法判斷他在說謊。
顧鳴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出聲。
就在這時,耳機里傳來謝婷婷的聲音:“顧鳴,剛剛醫院消息傳來,肖詩語失血過多已經確認死亡。還有,李麗麗指認是李天澤把肖詩語推倒的。”
顧鳴聽完,站起來,一步一步走進李天澤。
黑色中筒長靴踩踏著地板,發出“塔塔塔”的清脆響聲。
李天澤額頭直冒汗,咽了一下口水。
顧鳴在他面前停下,把右手搭在李天澤椅子的把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醫院剛剛傳來消息,你的妻子頭部撞擊過于嚴重,經搶救無效現已確認死亡。”
果不其然,李天澤聞言立馬變得極其恐慌。
他嚇得癱軟在座位上,他對肖詩語還是有感情的,畢竟當了這么多年夫妻。就是一開始的情意被歲月消磨掉了,但是感情還在,突然聽聞她的死訊,他慌得不行。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冷靜地想到,絕對不能讓警察知道人是他失手殺的。
于是他立馬涕淚橫流地說:“詩語,好好的人怎么就沒了呢?警察同志,是李麗麗殺害了我妻子,你們一定要讓她伏法,不能放過她!”
顧鳴嘲諷地笑了,他真的想不明白,李天澤這樣的人居然能生出李晚檸這樣的女兒。
他聲音冰冷:“哦?可是死者的右手死死的抓著一個扣子,是你身上這件西裝的扣子。”
李天澤立馬慌張地看向自己的衣服,果然倒數第二顆扣子被扯了下來,他還想說什么,被顧鳴冷聲打斷:“李麗麗的口供指認的人是你。她作為一個嬌小的女性,根本沒有這么大的力氣把比她高大的肖詩語推倒,還造成了這么深的腦部創傷。”
“我冤枉啊,當時李麗麗很生氣,力氣大不是很正常嗎?”
就在這時,耳機里又傳來謝婷婷的聲音。
顧鳴聽完,整個人放松下來。
他走回座位做下,翹起二郎腿,拿起桌子上的筆,開始轉起來。
筆在他手里不停的翻飛運轉。
“破案了。剛剛得到消息,酒店的一個保潔人員在你們爭吵的時候經過你們的房間,親眼看見是你推到了肖詩語。”
顧鳴似笑非笑地看著李天澤:“現在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李天澤懊惱地垂下了頭,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么巧有一個保潔人員經過剛好看見了他!
李天澤沉默了很久。
“顧鳴,剛剛李麗麗知道了李天澤把殺害肖詩語的罪名往她身上推,十分生氣。她拿出了手機里的一份錄音,錄音內容是李天澤說的一段話,大致內容是說煩透了肖詩語,要想辦法擺脫她。
李麗麗還告訴我們,李天澤和肖詩語結婚之前簽訂了婚前協議,如果李天澤婚內出軌導致離婚,他將凈身出戶,婚內財產全部歸肖詩語所有。”
顧鳴聽完,興趣再次被點燃,他幽幽地對李天澤說:“你是在盤算過失殺人要判多少年吧?”
李天澤一驚,汗順著臉留了下來,此刻他如喪家之犬般落魄,哪里還有一點迷人的風采。
“不用想過失殺人判幾年了,想想故意殺人怎么判吧。”
顧鳴面無表情地說:“李麗麗錄下了你的一段話,錄音里面你口口聲聲地說要擺脫肖詩語,可是婚內出軌的人是你,如果肖詩語活著起訴離婚,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所以今天這個機會很難得吧,趁著混亂殺掉她,再栽贓給李麗麗讓自己全身而退。只是沒想到你的小情人還錄下了你的話,爆了你的底兒,又這么巧你的殺人過程有第二個目擊證人。”
李天澤完全驚呆了,臉色蒼白,冷汗直流。他真的是失手推到了肖詩語,沒有故意策劃殺她的意思,為什么會變成這個場面,此刻他都想給顧鳴跪下了。
他慌慌張張地說:“我承認,的確是我失手推到了她。我們也的確有一個婚前協議,可是我真的是失手,不是故意的!你們不能這么誣陷我!”李天澤說著說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甚至呼吸不過來,竟然暈了。
顧鳴被目前的狀況搞得有些不知所云。
他拿出對講機:“李天澤暈過去了。”
同一時刻,肖暖漾接到了警察局打來的電話,急急忙忙地趕到醫院。
她整個人像木偶人一樣呆坐在醫院的椅子上,眼淚橫流。就在半個小時前,她得知了一個巨大的謊言,現在,警察告訴她,她的媽媽去酒店捉奸,被爸爸和小三推倒撞到了頭,現在生死未卜。
為什么?為什么她的生活會變成這樣。
她無法理解幾天前,她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疼愛自己的爸爸媽媽和情投意合的男朋友,她的人生多么幸福。可是為什么到了今天,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就在這時,搶救室的大門打開,她連忙跑上去;“醫生,我媽媽怎么樣了?”
醫生沉重地搖了搖頭。
肖暖漾一下子覺得自己聽錯了,她扯住醫生的袖子不放:“你在說什么,說什么啊!我的媽媽怎么可能死了!”
一旁的警察連忙上前制止住她,肖暖漾一把甩開他的手,在原地崩潰地尖叫。最后她情緒過于激動,直直的朝地下栽了下去。
2019年8月10號
李晚檸接到顧鳴打來的電話時,說實話她的內心很平靜。
那個男人就這么死了。
此刻她坐在警察局,一動不動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顧鳴和白西洲坐在她旁邊,沉默。
“其實我沒有很傷心,你們知道的,我對他早就沒有什么感情了。這些年來,他也沒有來找過我。這樣的父親活著和死了對我來說真的沒有區別。所以你們不要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我了。”
雖是這么說,白西洲和顧鳴的表情還是很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顧鳴才開口:“他的死真的太蹊蹺了,住院了兩天,全身皮膚逐漸開始潰爛,各個器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衰竭,最終導致死亡。現在還在查他的死因。”
“你的意思是,這是一起故意謀殺案?”白西洲問。
“對。”
就在這時,陳在水拿著一份尸檢報告朝他們走了過來:““來得正好,說說。”
“從死者血液里面提取到了極其微量的百草枯。初步判斷是百草枯接觸到皮膚后被皮膚粘膜吸收導致的皮膚潰爛,入血后對全身各個器官造成損傷,致其衰竭,最后死亡。從尸體上看,死者生殖器處的潰爛程度最高,百草枯應該是從生殖器處的皮膚進入全身血液的。”
這樣屈辱痛苦的死法,簡直就像一種審判。
一種對李天澤背叛婚姻、背叛妻子的審判。
“百草枯?我記得是一種除草效果特別好的農藥,李天澤作為精英階級,怎么會接觸到這個東西呢?”白西洲發出疑問。
“除非出示相關證明,不然很難在市場上買到這種東西的。”顧鳴補充道。
這時謝婷婷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李麗麗招供了,那瓶百草枯是她的。”
“那案子就這樣結了?”白西洲問。
“不,相反案子現在非常棘手。”謝婷婷調整呼吸,這才坐下來說:“百草枯確實是在李麗麗家里搜出來的,可是她表示不知道這是可以致死的毒藥。
根據她的交代,兩個月前她在交友軟件上認識了一個人,那個人知道她生活窘迫急需用錢,表示可以幫助她釣到有錢人。隨后那個人給她提供了李天澤的行蹤,幫助她迅速地勾搭上了李天澤。
就在幾天前,他又聯系了李麗麗,說最近手里有一種藥,把它涂抹到內褲后晾干,再穿上,可以提高男人的性能力……”謝婷婷說不下去了。
白西洲一臉吞了蒼蠅一樣的表情:“所以李麗麗把百草枯涂到李天澤內褲上讓他穿上?這個女人也太蠢了吧,什么都相信啊?”
謝婷婷臉色也不太好:“她說那個人幫助她緩解了窘迫的生活,所以對他很信任。”
“查到和她聊天那個人的相關信息了嗎?”顧鳴抓住關鍵點。
“棘手就棘手在這。”謝婷婷皺眉:“查不到在交友軟件上和李麗麗聊天的人的歸屬號碼,而百草枯的寄件人信息也找不出來,要不是在李麗麗手機上確實有聊天信息和收貨信息,我們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有被害幻想癥了。”
顧鳴把所有信息聯系起來,分析道:“還有,肖詩語是因為收到了一段匿名發送給她的視頻,才會知道李天澤出軌,然后怒氣沖沖地跑去酒店捉奸。這么說來,發送視頻給肖詩語的人就是和李麗麗聊天并提供百草枯的人。”
“還有我們八號那天接到的報警電話,時間上太巧合了,簡直就是為了確保我們能夠在肖詩語受傷之后迅速到達酒店。”謝婷婷補充到。
“這些事情很大概率都是同一個人做的。”白西洲說到。
顧鳴接著問:“報警的號碼和視頻的發送人這些也查了嗎?”
“還是什么也沒有查到。”謝婷婷沮喪地說,“要是上面的人知道,肯定又要罵我們刑事技術部的人是飯桶了。”
一直沉默的李晚檸突然開口說到:“我來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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