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以德服人,余閑完勝
先前,余閑也曾嘗試過葛晉送的這塊意念碎片。
至于效果,簡單概括,就是余閑擁有了自己的絕對領域。
雖然這個領域很小很小,只能囊括周圍一米半徑的事物。
在這個領域里,余閑的規矩,就是最大的規矩。
而孔陽夏的意境也是同樣的原理。
但余閑不甘心被他制定的規則牽著鼻子走,于是大膽使出了自己的意境領域。
同時,他還在心里開啟了【陣眼】的命格,以自己作為意境的陣眼,大大提升了這個意境領域的效果。
果不其然,這個意境領域當即蓋過了孔陽夏的意境,即便孔陽夏幾次試圖扭轉,卻是無濟于事!
“怎么會這樣……你這么年紀,怎會擁有如此強力的意境?!”孔陽夏的眼神充斥著震驚的神采。
“接下來,是我的時間了。”余閑微微一笑:“咱們來玩個以德服人吧。”
“你想與我論德行?”孔陽夏皺皺眉,隨即眼中又多了一絲不屑。
論德行,他遇上杜隆這些大先生還得甘拜下風,但余閑這種養尊處優的勛貴子弟,恐怕連德行兩個字都寫不端正。
“德行是德,公德是德,私德是德,武德,也是德。”余閑悠悠道,不知何時,手里多了那塊明斷尺。
在孔陽夏的驚疑不決下,余閑猛然把明斷尺往酒桌上一拍,振聲道:“孔陽夏,你德有虧,可知罪?!”
孔陽夏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淪為余閑的“階下囚”。
但縱然他再心不甘情不愿,在意境之中,他只能硬著頭皮回道:“我不知道虧了哪些德,還請告知。”
“第一,謀逆,這是公德的大忌,你可承認?”余閑拿出了當初謀逆判案時的審判官架勢。
“我只為復國,何錯之有?怎么能說是謀逆?”孔陽夏不服氣道。
“自欺欺人!”余閑嗤笑道:“我只問你一句,當年你們姜國晚期的時候,帝王如何?朝政如何?百姓又如何?”
被這靈魂三問之下,孔陽夏頓時語塞住了。
對于姜國皇族,那是一段極不光彩的黑暗史。
帝王昏聵,朝政腐敗,百姓苦不堪言,真是把王朝覆滅的主要因素都占齊了。
“而大景攻滅姜國后,一統江山,結束百年戰亂,可謂功在千秋萬代,國力也在蒸蒸日上,你不想著為百姓們做點貢獻,反而在這落草為寇,籌謀著造反復國,是又想再造兵戈殺戮對吧?說白了,你不僅沒有公德,連私德也沒有,公私皆虧,請問你的德置于何處了?”余閑連珠炮般的怒懟道。
孔陽夏憤然不已。
他很想說,自己身為姜國皇子,復國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但是余閑很狡猾,以老百姓的立場來說事,對于老百姓來說,不打仗就是好的,所以孔陽夏的復國計劃,在公德和私德上都不占理。
最后,他只能憋出一句:“那你的公德和私德就好了?”
這個意境的規則是以德服人,即便孔陽夏承認自己的德有些欠缺,但總不至于輸給余閑吧?
“我們余家三代都是滿門忠烈、忠君愛國,我爺爺為國犧牲,我奶奶救濟黎民,我爹保家衛國,我娘是誥命表率,就連我二叔,都在為國家造大炮,論公德,我們余家的看門犬都比你強!”
余閑大義凜然地道:“至于私德更不用說,我這輩子最大的愿景就是社稷安穩、天下太平,這德,難道不比你高尚個十萬八千倍嘛。”
作為大景政權的既得利益者,余閑的愿望確實很真誠很淳樸,同樣,這也是無數勛貴子弟們的愿望,只有朝廷和天下風調雨順,他們才能一直高枕無憂的躺平。
孔陽夏明知道余閑心里面的那些小九九,卻又無法反駁。
郁氣迅速在胸口萌生發酵,他開始覺得血氣不穩了。
第一輪比德,余閑成功的以德降服住了孔陽夏。
“第二,恩將仇報,毫無一絲一毫的德行可言!說你有德行,那是玷污了德行二字!”
余閑掌握了審判的主動權,開始滔滔不絕的陳述起孔陽夏的罪狀:“無論盛德義心里面是如何看待你的,但在你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他收留了你,給了你們一個棲身之所,如果你一開始發現彼此的志向不同,盡可以帶人離開,何必留下來互相傷害呢?這倒好,現在還把人的腿給炸沒了,直接奪了人家的寨子,孔陽夏,你為了這復國大業,是準備完全不講德行了嗎?”
“我這方面就比你強多了,我們家投效了當今圣上,雖然之前也被圣上猜忌打壓過,但依舊忠心耿耿,這不,眼下我爹去北境領軍作戰,而我為了破解妖星降落、獲得救治太子殿下的辦法,努力進了湖心島,這難道不足以成為你的表率嘛?”
“……”
第二輪比德,孔陽夏再度完敗,內臟都在翻涌。
“第三,同室操戈!右賢師他們都是姜國的舊臣子,他們本來大可以投降大景朝廷,享受榮華富貴的,但依舊堅持留在這苦寒之地當盜賊,這是多么高尚的情懷。你作為姜國皇子,不想著團結他們,反而想找他們敲竹杠借糧食,實在太缺德了,要是給我家的看門犬聽了都得忍不住搖頭。”
“我們家就不存在這些破爛事了,一直和勛貴家族們共進退,看誰家日子不好過了,還會伸手拉一把,堪稱是朝廷里的清流,怎么樣?有沒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
孔陽夏咬緊牙關,道:“這點我要反駁一下,他們雖名為姜國舊臣,但對我一向是陽奉陰違,之前的左賢師黃曼成,更險些害了我的性命……”
“那黃曼成真的害了你的性命了嗎?”余閑質問道,一看孔陽夏沉默,就又拍了一下明斷尺:“人家都還沒害了你,你就先害了人家,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好比一個人只是有想殺你的念頭,但還沒來得及付諸實際,你就提前察覺,先下手為強殺了對方。給一百審判官評理,九十九個都會判你死罪,剩下那個不判你死的就是非壞既蠢。”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第三輪,余閑再次輕松勝出。
孔陽夏的腹部一陣翻涌,突然一股溫熱上涌,臉色變得赤紅起來。
這是被活生生的氣得快要吐血了!
意境領域就是這樣子,規矩最大,誰掌握了規矩的主動權,就可以在精神和肉體上對敵人發起打擊。
只是,孔陽夏怎么都沒想到,自己一個登上過湖心島塔樓第五層的天之驕子,居然在“以德服人”這個意境中輸得丟盔棄甲。
“第四,此明斷尺乃是法夫子用過的圣物,見圣物如見圣人,法夫子好歹也算你的恩師,你見到恩師的法寶,就沒點尊敬表示?唉,孔兄,你索性就說說你還有什么德吧,我拿著放大鏡照,怕是都照不出你的優點。”
余閑搖頭嘆息,又順勢狠狠拍擊了一下明斷尺。
明斷尺叩擊的效果,就是能震懾心神。
這一拍擊,威震之力直接滲入了孔陽夏的內心深處,激得氣血再次沸騰起來。
這次他再沒忍住,咕隆一聲,吐出了一口血水!
“以德服人,承蒙指教了。”余閑裝作無事人一樣,還拱手示意。
孔陽夏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抹掉嘴角的血水,道:“你說這么多,無非是想勸莪打消復國的念頭,但不復國,我此生的意義又何在?”
“意義多了去,全看你如何抉擇了,再說了,不復國,又不會死。”余閑撇嘴道。
“那對我真就是生不如死了。”孔陽夏緩緩站起身,沉聲道:“你剛剛說這個規則是以德服人的意境里,武德也算德吧,好,如果你能在武德方面也勝過我,我便暫時放棄復國的念頭,等到勢力壯大之后,大不了先去打西唐或者東宋,尋一個落腳地。”
余閑看著他拔出了背后的佩劍,劍身散發著青紫色的凜凜幽光。
“來吧,讓我領教一下你的武德。”孔陽夏一揮劍鋒,發出了一陣嗡鳴,以至于意境空間都被震動到扭曲了一下。
“真不知道當初法夫子是怎么準許你通過考驗的。”余閑搖頭道:“征戰天下的時候,是得看誰家的拳頭硬,但坐擁天下之后,如果拳頭管用,那當今圣上早已高枕無憂、頤養天年了,太子殿下更不會累倒下。”
“你什么意思?”孔陽夏覺得這小子在拖延回避。
他還真的猜對了,余閑試圖以嘴炮制勝。
雖然他剛進階到了武道六品初期,又有幾樣神兵利器傍身,但孔陽夏這種深諳幾大學派的天之驕子,他還真沒多少把握能在“武德”上全身而退。
所以,他只能發揮老本行,把人拉進自己熟悉的賽道上,以歪理懟之!
“我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坐擁天下之后,真正治國安邦的利器,應該是規則!”余閑故作高深,凝聲道:“只要制定出一個好的規則,把天下百姓都置于規則之中,這樣一切方能井井有條。”
“你們姜國被覆滅的原因,非戰之罪,真正的主因還是規則崩毀了,無規矩不成方圓,從帝王、大臣到黎民百姓都開始不守規則不敬畏規則的時候,那這個國家其實就距離滅亡不遠了。”
“這點,不知道法夫子有沒有跟你分析過,還是說你自己其實是懂的,只是在自欺欺人,不愿承認姜國曾經的失敗,將罪責都甩給大景朝廷。每次遇到麻煩了,第一時間想的都是動手,從不想著以德服人。”
孔陽夏的臉色在由紅轉紫,最終兩種顏色交替混合,成了所謂的豬肝色。
余閑這些話的殺傷力,可比真正動手比拼強得太多了,稱得上殺人誅心!
但饒是心里遭受了一萬點傷害,孔陽夏也只能受著,畢竟他在意境里需要遵守規則。
“這一天的相處,讓我相信,若是征戰沙場,你的確是一員驍勇善戰、智謀雙全的將才。可如果有天你占領了一地當了君王,那你大概率又會像你的祖上一樣,成為一名暴君!”余閑最后又狠狠的往孔陽夏的心窩子上補了一刀子。
孔陽夏的喉結蠕動了一下,這次,另一邊的嘴角也溢出了血氣。
他被擊出了內傷。
但他仍然臉色保持堅毅:“只要能光復我姜國,縱然我留下身后罵名又有何妨?!”
“那你就是真的自私自利了。”余閑哼道。
“你錯了,等當了君王,我一樣有能力造福社稷百姓,我能贏得四位圣人的認同,登上塔樓第五層,治國理政的手段,是目前的你望塵莫及的。”孔陽夏到這時候仍然不放棄作為皇族的傲嬌。
“那等你制定出好的規則,治理好這些劫匪之后,再去想著復國吧。”余閑輕笑道:“如果你連幾個寨子都治理不好,又憑什么去想著治國安邦?你知不知道,從圣上到傲梅公,乃至許多朝廷大員,其實根本沒太把你們當回事,因為知道你們難成氣候。”
“與其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消滅你們,不如留著你們,給朝廷每年練練兵。順便等著你們出內訌,再趁機一舉攻克,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說白了,沒有規則,你的壯志理想都是空談。大景的制度自然不夠完美,所以才謀求變法。而你的規則里,只有兵戈殺戮,叫我說,還是安心當一輩子的強盜吧,也算有前途。”
孔陽夏捂住了胸口,試圖平復胸口的激蕩。
在余閑的意境里,他已經被定義為一個無德無良的野心家了。
甚至,這些說辭連孔陽夏自己都隱約有些認同,因為他有些事情確實做得“失德”了。
“癡兒啊。”
忽然,一陣滄桑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余閑和孔陽夏抬起頭,就看到了如山一般高大的法夫子!
“法夫子……”孔陽夏當即單膝下跪。
“陽夏,當年你在我這一層樓,其實你是沒資格過去的,但因為你的一句話,令我改變了念頭。”法夫子緩緩道:“你曾說,這天下最大的規則,就是真理,你希望追尋姜國衰弱的根源,找出救國之策,可惜,這些年的時局卻讓你背離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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