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鎮(zhèn)邪塔
秦澤深情款款的那句話,立刻克制住了碧秀師太的邪念沸騰。
在余閑的肉眼可見下,那些縈繞的黑霧在迅速收縮回到碧秀師太的身體里。
片刻后,黑煙消散,碧秀師太又恢復(fù)了原貌。
她定定的望著秦澤,目光有些癡癡,喃喃道:“是你……”
“好久不見了。”秦澤莞爾一笑,收回了伏魔杵。
余閑也抽回了太斗劍。
剛歸劍入鞘,突然周圍的空間扭曲了起來。
原本坐在旁邊的赤霞、正陽以及海王等人,也紛紛湮滅而去。
碧秀師太的夢境在崩塌?!
正當(dāng)余閑如此以為的時候,結(jié)果周圍扭曲的畫面突然煥然一新!
場景切換到了一個海邊的渡口!
天空也變成了一碧如洗的晴空!
“這里是我放走他們時的場景。”
秦澤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渡口的碼頭。
在那里,除了碧秀五個人,還有年輕時的秦澤。
此時的秦澤十七十八歲的光景,正值風(fēng)華茂盛、俊朗倜儻。
“你當(dāng)年為何要放他們走?”余閑問道。
“看碧秀漂亮。”秦澤回答得很光棍。
頓了頓,他又補(bǔ)了一句:“另外,赤霞他們也是真英雄,死在遠(yuǎn)北太可惜了。”
說話間,碼頭上,赤霞五人正向秦澤拱手作禮:“感謝秦兄弟的救命之恩。”
年輕時的秦澤笑道:“即便我不放你們,想必道長也是有辦法脫身的,只是到時難免會有人員死傷,不如我做一個順?biāo)饲椤!?
“秦兄弟,你似乎不是荒人?”正陽問道。
“對,我的家鄉(xiāng)在南方,幾年前被人帶來這的。”秦澤道。
“那就是被荒人拐來的?”碧荷忿然道:“這些荒人太可惡了,居然還干出這等作奸犯科的勾當(dāng)。”
碧秀的美眸看著秦澤,道:“趁這機(jī)會,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年輕時的秦澤搖搖頭:“我還走不了,這里還需要我做點事。”
赤霞他們還欲再勸說,年輕的秦澤抬手道:“不必再說了,我留在這里,自有我的理由,等使命完成,我自然會回去的。”
“什么理由,值得你如此?”碧秀仍不甘心。
“我走了,這些荒人就活不了了。”秦澤道。
附近的余閑聽到,扭頭看了眼老舅,暗暗感慨。
為了克制被封印的夢魘獸,秦澤付出了自己的二十年。
“荒人,蠻夷,死不足惜。”海王突然道。
秦澤皺了一下眉頭,指著他的鼻子道:“看在赤霞道長他們的面子,這句話我不與你計較,再敢妄言,休怪我翻臉無情。”
海王還欲爭辯,正陽急忙把人拉進(jìn)了船艙里。
“荒人的命,也是命,他們只是恰巧生在了一個貧瘠困苦的地方,并不代表他們的性命就比其他地方的人低賤!”秦澤大義凜然地道。
聞言,赤霞一陣動容,深深的彎腰鞠躬:“受教了,秦兄。”
碧秀的美眸泛起了熠熠流光。
在作別之后,碧秀仍站在船頭,哪怕其他人都進(jìn)船艙了,她也還在凝視著秦澤。
“小師太,別忘了約定,我放走你,你今后可得還俗,以身相許。”年輕的秦澤在碼頭喊道。
碧秀的雙頰一紅,啐了一口,本轉(zhuǎn)身要進(jìn)船艙,但在踟躕間還是止步了。
她咬了咬嘴唇,回頭喊道:“我等著你回來!”
“一定……”
……
這段約定誓言回蕩在渡口的天地間,給這片北國的寒涼平添了幾分暖意。
余閑默默唏噓。
遠(yuǎn)北渡口,一見秦澤誤半生。
隨即,這段夢境也開始扭曲崩塌了。
秦澤拍了拍余閑的肩膀,兩人雙雙離開了這個夢境。
回到梵清靜齋大殿的肉身里,他倆剛睜開眼,余蘇蘇就急忙道:“如何了?”
余閑還沒開口,本來昏迷的碧秀師太突然發(fā)出了一聲低吟,余蘇蘇等人連忙緊張的注視著。
碧秀師太漸漸睜開了眼眸,先是茫然的望著屋頂,接著眼神一閃,連忙坐了起來。
“師父!”余蘇蘇驚喜道。
“蘇蘇……唉,腦袋怎么這么疼?還起了一個包。”碧秀師太捂住了后腦勺。
“這個……師父剛剛癔癥發(fā)作,是正陽道長他們情急之下,只好把師父您打暈了。”余蘇蘇面不改色的道。
其他人面色詭異,卻沒有揭穿真相。
“癔癥……我好像想起來了,只是有些模糊……我好像對你們動手了。”
碧秀師太蹙眉回憶著,忽然又狐疑道:“而且,我好像還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到了……咦?!”
碧秀師太終于注意到了旁邊的秦澤,目光和神態(tài)雙雙定格住了。
“別來無恙啊,師太。”秦澤微笑道。
……
“原來是被邪念支配了,實在兇險。”
聽完來龍去脈,碧秀師太長舒了一口氣,眼角余光不時瞄著秦澤,透露著不知名的情緒。
“師父,你的邪念怎么會被激發(fā)?”余蘇蘇問道。
“我在大殿里誦經(jīng)祈福,突然面前出現(xiàn)了一把佩刀,就撿了起來,然后突然頭暈?zāi)垦#又兔院恕!北绦銕熖烈鞯溃骸澳前雅宓独铮坪鯘摬刂艽蟮男澳睿且话研捌鳎 ?
“正陽道長他們正在齋里搜尋那把邪器。”余蘇蘇道。
“必須得趕緊找到那把邪器,否則必然還有人會遭殃。”碧秀師太當(dāng)機(jī)立斷,顧不上休息,就站了起來。
他們正要出去加入搜尋,突然一個弟子急匆匆的跑了進(jìn)來,匯報道:“師父,您醒了啊,太好了……對了,那把邪器找到了!”
“在哪里?”
“練武場上。”
那弟子興沖沖地道:“是海王殿下的人幫忙揪出了那把邪器。”
“海王的人?”
“海王殿下還親自來了呢。”
聞言,幾人面面相覷,隨即一言不發(fā),急忙往練功場而去。
當(dāng)他們來到練功場的時候,場地上正有兩幫人馬“對峙著”。
一邊是正陽真人、明閏他們,一邊則是氣勢威武的軍士,以及一頂鑲金戴玉的轎椅。
轎椅上,坐著一名身著四爪龍紋圓領(lǐng)袍的中年人。
余閑隔得老遠(yuǎn),看到這個中年人,就認(rèn)出了這是海王。
和碧秀師太夢境里的形象,如今的海王蒼老了一些,但那和天元皇帝相似的眉宇依舊丑陋。
“拜見海王殿下。”
碧秀師太領(lǐng)著眾人來到場中,欠身向海王行禮。
海王看見碧秀師太,神情明顯呆愣了一下,詫異道:“師太你沒事?”
碧秀師太也略微詫異:“殿下是怎么知道貧道得了癔癥?”
“呃……”海王遲疑了一下,干笑道:“是本王聽聞梵清靜齋鬧鬼了,接連有人出現(xiàn)了癔癥,本王還擔(dān)心師太你也著了道,于是連夜趕來查看。”
余閑瞇起眼,捕捉到了海王臉上一閃而逝的心虛。
這海王有鬼!
梵清靜齋鬧鬼的傳聞,想必很多勢力都聽說了。
但傳聞想必只說了碧荷師太師徒三人得了癔癥。
而碧秀師太是今夜剛剛被激發(fā)了邪念,根本來不及傳揚出去。
而海王一看到碧秀師太,就詫異碧秀師太沒事,這就有意思了。
換言之,海王可能事先就預(yù)料到碧秀師太會出事!
現(xiàn)在安然無恙的碧秀師太,反而令他詫異!
“莫非邪器的事情,和他有關(guān)?”余閑萌生了猜測,不由聯(lián)想起碧秀的夢境里,她和海王猜忌懷疑的那一段。
“是本座卜卦,測算出師太你今夜有劫數(shù)的。”
這時,一名留著八字胡的道人揮了一下左手的浮塵,幫海王搪塞道。
而他的右手上,正握著一把彎刀,在月光下,散發(fā)出幽幽的黑光。
“萬幸海王殿下請本座趕來梵清靜齋救援,及時擒獲這把邪器。”那道人有些傲嬌。
“這家伙是誰?”余閑問余蘇蘇。
余蘇蘇低聲道:“上清派的清微道人。”
上清派,和無極山、天師教、朝天宮并稱天下道教四大宗派。
“他和海王關(guān)系匪淺,平日里,海王煉丹修術(shù),全仰仗他的指點。”余蘇蘇又補(bǔ)充道。
等于是海王的跟班馬仔了。
“居然驚動了清微道長親自過來襄助。”碧秀師太客套道。
“你們梵清靜齋一向和無極山交好,此事,我上清派本不該過問,但海王殿下說與師太你有舊,不忍心看梵清靜齋遭難,于是就請本座一同過來看看了。”
清微道人冷冷道,乜了眼正陽真人:“不過,看樣子,無極山面對此事也是束手無策啊。”
正陽真人面有怒色,但隱忍沒法。
但孫行甲這個憨貨就不樂意了,叫道:“別為了捧自己,看輕俺們無極山,剛剛明明是俺和師父先發(fā)現(xiàn)了那把邪器,一路追趕到這,卻被你給截了!”
“哪來的小兒,本座與思廉真人同輩,輪得到你在本座面前叫囂!”清微道人一甩浮塵,一道罡風(fēng)襲向了孫行甲。
孫行甲手掐法訣,在虛空中畫了個八卦太極圖,抵擋住了這波罡風(fēng)的沖擊!
“咦,有點道行。”清微道人一挑眉頭。
“道長,何必跟一個小輩一般見識呢。”明閏打圓場道,同時一揮手,一股清風(fēng)拂去,即刻化解了那股罡風(fēng)。
“無極山的三代子弟,還是有些斤兩的。”清微道人面色陰沉。
海王開口道:“怎么一見面還吵起來了,當(dāng)本王不存在嘛。”
幾人連忙欠身作揖。
“既然此事已了,那是最好不過了,不過這把邪器到底是怎么回事?”海王指了一下清微道人手里的彎刀。
“是從一個旱魃那奪來的,那旱魃生前是一個千戶長,在平亂中犧牲,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旱魃,還帶了這么一件邪器。”碧秀師太如實道。
“此事有蹊蹺啊!”海王沉吟道:“最近長生教屢屢作亂,該不會是長生教在搗鬼吧?”
“殿下英明,確實極有可能。”清微道人沉聲道:“長生教既精通道教之術(shù),也深諳詭道之術(shù),此兩大學(xué)派結(jié)合,確實極有可能鉆研出制造旱魃和邪器的本領(lǐng)。”
“那么這就說得通了,長生教制造旱魃,是知道道教會派人去斬滅,故意再留下這把邪器,被碧荷師太帶回梵清靜齋里,試圖行顛覆之事!”海王迅速的抽絲剝繭。
余閑察言觀色,思緒紛飛。
市井傳聞里,據(jù)說這位海王相當(dāng)?shù)穆斆鳎邙櫷踔埃潜娀首永镏巧套罡叩模踔烈欢扔袀餮曰实鄞蛩愀姆夂M鯙閮?
真真假假,難有定論。
不過看海王的思維和談吐都這么敏捷,想來腦袋瓜子是不差的。
清微道人又恭維了海王幾句,最后請示道:“殿下,這把邪器該如何處置?”
“不能直接毀了嗎?”海王皺眉道。
“此刀蘊含著某位大修行者的邪念,貿(mào)然毀滅,本座擔(dān)心邪念會從刀里跑出來,屆時來不及捕獲。”
“那不如封印了吧。”海王頷首道:“丟進(jìn)鎮(zhèn)邪塔里吧。”
正陽、碧秀等人頓時臉色一變。
余閑的臉色也變得意味深長。
鎮(zhèn)邪塔,一座道教的古塔,在前朝時建造。
用途就是將一些難以毀滅的妖族或者邪物投進(jìn)去封印化解。
而根據(jù)老娘和詭山人的說法,那把巨闕射日弓,當(dāng)年極有可能被天元皇帝給送進(jìn)了鎮(zhèn)邪塔里!
“怎么?你們莫非還有其他的意見看法?”海王察覺到正陽和碧秀的神情,狀若隨意的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貧道覺得,殺雞焉用牛刀,為了這么一把邪器,貿(mào)然開啟鎮(zhèn)邪塔,恐有不妥。”正陽真人道。
“如果只是因為這么一把邪器,去開啟鎮(zhèn)邪塔,自然是不妥的。但問題是,現(xiàn)如今出了好幾件這樣的邪器!”海王道。
聞言,大家再次悚然動容。
“不瞞你們,現(xiàn)在軍營衛(wèi)所,還有其他幾個宗派,都陸續(xù)出行了邪器作祟,導(dǎo)致許多人出現(xiàn)了邪念癔癥,多虧了清微道人等大修行者的奮力拼搏,及時將這些邪器繳獲。”
海王臉色幽暗,“此事,本王已經(jīng)奏請了父皇,父皇允我便宜行事,但務(wù)必不能再亂子,因此本王決意將這些邪器一次性都投進(jìn)鎮(zhèn)邪塔里封印!”
聽到海王不容商榷的口吻,正陽和碧秀只能采納。
畢竟他是皇子,還得了圣諭。
海王眼睛一撇,突然注意到了秦澤,目光一凝,抬起手指過去,“喂,你站出來,怎么怪眼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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