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曹晉鴻的嘲諷，我反而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亡人沒入柩，即使找到好的風水寶地也會成為廢穴，我只想知道為什么不讓令郎入柩，散尸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曹晉鴻沒聽明白，“什么是散尸？不入柩會怎么樣？”

“曹老板，散尸就是一絲不掛躺著的尸體，不入柩也沒事，若是思念，你們還能多看幾眼不是嗎。”一旁的大師突然開口。

一聽到這話，我就笑了，連老萬和黎語兒都表示無語。

曹晉鴻問：“你笑什么？”

“笑某些人想出風頭想瘋了，居然胡編亂造一通，照這么說是不是以后人死了都別入葬，就一直放在家里，陪吃飯陪睡覺，想了就看看，累了就抱抱。”我止不住笑聲。

對面的大師指著我喝道：“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剛剛進門就開始胡言亂語，現在還敢質疑我，你算老幾！”

孫罡脾氣暴躁，準備上去找他理論，我將他拽了回來笑著說，“大師，您不去當說書的也太可惜了，什么在你嘴里都能變味，散尸原指從外面抬進家門一直沒有入柩的尸體，你倒好，一絲不掛都來了，我可從來沒聽說過，照這么說沒穿衣服的人叫散人是嗎。”

大師氣得差點吐血剛想回懟，曹晉鴻就呵斥一聲對我說：“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那我問你，不入柩會怎么樣？”

“不入柩死者靈魂得不到安寧，晚上必定伏陰梁，還有一種說法是會發臭，你想想吧，曹老板。”

曹晉鴻看我的眼神有變化，他又問：“伏陰梁是什么意思？”

“伏陰梁就是陰氣環繞在房梁上，久而不散，必定會使人感到身體不適，甚至吊唁披麻，我說的沒錯吧，大師？”我走到大師面前故意激他。

大師的徒弟指著我罵道：“你他媽的什么意思，說就說帶上我師傅干什么，想找茬是嗎？”

我笑著搖搖頭，“大師，好好管管你的徒弟，這都什么年代了，打打殺殺地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大師臉色沉了下來，低聲喝道：“好好好，你給我等著，搶我生意還辱我名聲，你別想好過！”

他氣得一甩手帶著徒弟走了，曹晉鴻也沒有阻攔，而是送他出去了。

剩下的大師走到我身邊小聲說：“兄弟，大家都是混口飯吃的，我看你有幾分本事，要不我們合作一把，賺的錢大家平分，我六你四，只要把人抬上山就算結束，這筆生意怎么想都不虧，怎么樣？”

我看了他一眼，滿臉奸詐相，一看就知道是天生反骨，過河拆橋之輩。

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行啊，但我有個要求，得聽我的，賺錢嘛不寒磣。”

大師想了想，最后還是答應了，這時，黎語兒走過來小聲地說：“師傅，他們明顯是沖著錢來的，沒什么本事，為啥你還答應他們。”

“山人自有妙計，此人一看就知道是好苗子，興許能派上用場。”

黎語兒對我這話感到深深不解，老萬這時開口說：“放心吧，你師傅心機深得狠，學陰陽風水的都深。”

不一會，曹晉鴻回來了，我繼續問他為什么不讓亡人入靈柩，因為這有可能會造成麻煩，不得不重視。

他嘆了口氣說：“我兒子走得突然，所以家里沒備靈柩，這才一直放著，不過已經讓師傅在趕工了，傍晚就會送過來。”

“那就傍晚吧，帶我去看看令郎。”

曹晉鴻帶著我們去了對面的偏房，床上躺著一個用白布蓋著的人。

掀開一看，他臉色死白，眼睛都沒完全閉合。

我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曹老板，殮服都沒換，你們到底在干啥？”

曹晉鴻不解的說：“怎么了？他們說棺材沒到就不用穿殮服，我也不懂啊。”

我瞪了一眼旁邊的大師，“棺材和殮服是兩碼事，起碼也得套層奠布啊，你現在馬上找個專門披罩衣的人過來，最好要上了年紀的老婆婆，為他凈身換衣，殮服都準備好了嗎，別跟我說沒有。”

“都準備好了，鞋子殮服帽子都在箱子里面放著。”曹晉鴻指著旁邊的箱子。

我點點頭，“現在兩點半，棺材傍晚就到，別到時候又手忙腳亂的。”

我從外面拿了一沓紙錢蓋在曹子貴的臉上，這時，老萬和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到旁邊去聊。

“咋了老萬？”我疑惑地問。

“剛剛我算了下日子，最近這幾天有重喪日，大兇。”老萬輕聲對我說。

一聽到重喪日，我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前面還是后面？”

“就在兩天前。”老萬語氣沉重。

我趕忙回頭問：“曹老板，你兒子什么時候走的？”

“二月十八下午三點，唉....”

我掐指一算，二月十八對應干支寅月庚申日，正好是重喪日那天。

老萬和我同時吃驚，趕緊轉身將曹子貴身上的白布給蓋了回去。

曹晉鴻看到這一舉動，疑惑問：“不是說要找人穿殮服嗎？怎么又蓋回去了。”

“馬上通知下去，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他，包括你們，先出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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