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災厄㈠
我曾是一位學徒。
屬于自己的巫師塔有如虛妄,繁雜瑣事包圍了我的每一個白天,到了夜晚,又要對抗困意來進行冥想。
雖如此,我仍稱得上是幸運。
畢竟我小時候沒有被餓死,長大沒有被毒死,做奴隸時雖被賣到了巫師塔,卻幸運地從同一批“貨物”中脫穎而出,接受巫師的召見。
巫師以實驗為名鍛造我,熔煉我,使我堅固耐用,足以承受關押那惡欲的集合,污穢邪惡之生靈——
來自深淵的混沌生命體,火湖巖漿中誕生的惡魔。
如果我死去,我的存在也就僅是個食物而已,殘肢鮮血會成為惡魔或者其他“小寵物”的甜點。
我失敗……不,我幾乎成功了。
我夠到了那層邊緣,只是還差些什么。
可當巫師倦怠地瞥視我,硬白瘦削的骨指摩擦發出脆響時。
我知道,命運將我指引向了壞的那一端,而我無法躲避。
一個有如濃墨的藍洞出現,我被吸納入內,眼目昏黑。
我掙動、下墜,清醒后,發覺身處的環境波光粼粼。
包裹我的水泡外是一尾塞壬,獵食者的游動優雅而森然,而它的深藍細鱗閃耀幻彩,裝飾猩紅。
若這是無邊際的深海,獵食而殘留的尸體會浮蕩沉沒,浸潤的殷紅會散為血絲,吸引遠在千里之外的兇殘殺手。
若這是飼育“寵物”的魚缸,我更難以逃離,獨它一魚的宴饗仍是我的末日。
現今,還有一位惡魔。
它本應封于己身,卻并未成功,在我的感知中,只同我有一層淺淡的聯系。
而且,一種被注視的感覺如影隨型,不算鮮明,更像漫不經心的觀察。
那么,是巫師、塞壬、還是……它
猜測截止于劇痛。
水泡已破,我的一條臂膀被輕易撕下,塞壬像吸取奶油那樣玩味吮弄它,吸取其中血色漿液。
我的眼前已然模糊,而這時,一種戰栗的情緒掌控了我。我想過自己會死,卻仍希冀著萬分之一的幸運。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成則生。如若失敗,命運也不作改變。
于是——
“允諾之時已至。
吾愿——
奉獻以軀殼;
束縛以靈魂;
契約以真名;
召喚,那自深淵初誕的生靈……”
未來本已安排了悲哀而無力的答案,可我卻仍希冀著萬分之一的幸運。
我賭上所有,祈求、吶喊。
逐漸地,有存在緩慢地靠近,而后如我所想地占據祭品:
新鮮的肉·體、容器,我的軀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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