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帶我去？”楚風問道。

        “不能！”摩羅天王答道。

        “你也不能告訴我天魔教所在？”楚風繼續問。

        “不能！”摩羅天王繼續答道。

        “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查？”楚風有些無奈。

        “還有我！”摩羅天王十分懇切。

        “不錯！還有你！可是，我卻要你留下來，留下來保護好這個村子的平安，不要讓江湖人亂來。三個月后我必定回來給你個結果！”楚風似已有了當年的豪氣，卻更多了些沉淀。

        是夜，一騎兩人在夜幕中駕離古家村。

        摩羅天王站在老槐樹下用他寬厚的手掌拍著丁鐵匠、貨郎張的肩膀，會心的笑了，“江湖中怎可少了‘乾坤指，人如玉’？那豈非無趣的很？”

        “正是！正是！”丁鐵匠和貨郎張不迭的應和道。

        山路尚未疏通，他們自然走的是另一處密道，也只有丁鐵匠、貨郎張這樣常年穿梭的江湖人才能發現。好在老馬識途，并不需要楚風分辨。

        夜風襲面，楚風似已找回當年的感覺。古二妮也從父親離開的傷感中脫離，正偎在楚風的懷里感受江湖。她不敢相信，自己身后緊抱著自己的男人竟是故事里的楚風，這一天發生的事像是在做夢！不，就是在夢里她也絕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會偎在楚風的懷里！明月穿出烏云，楚風呼出的氣息均勻地噴在她的發頸間，她的身體已酥軟，她的面頰已緋紅。

        經過一夜的顛簸，馬已上了正路，馬兒不知疲憊，人卻是餓了。只聽得“咕嚕嚕”一聲響，古二妮的臉紅了。

        “餓了！前面城鎮已是不遠，再堅持片刻，咱們城中吃大餐去！”楚風朗聲道。

        “楚大哥，我一直不明白，有些時候甚至懷疑你的眼睛是不是好了。你說你看不見，可我咋覺得你比我們這些看得見的看見的東西還要多呢？村里的路你每天挑水我都攆不上，你說是熟能生巧，可進山打獵也是熟能生巧嗎？現在你又說前面不遠有城鎮，我怎么就看不見呢？”古二妮一股腦的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也已將“林大哥”的稱呼改為楚大哥。

        “沒有了眼睛對當年的我打擊很大，若不是你和阿爹我怕是早已到地府報到去了。剛到村子我確實不適應，可后來我發現，沒有眼睛的我，別的感官變得更加敏感。它們給我的反饋讓我在心中形成更清晰畫面，比眼睛看到的還要清晰得多。我甚至可以聽到螞蟻的歌聲，木葉的呼吸，所以，我也能清晰地知道，前面草叢里究竟是趴了一只狼，還是伏了五條狗。”楚風似是在回答二妮，卻見他右手輕揮，草叢中已發出連連哀嚎。

        楚風并未用力，他只是用碎石打了五只屁股，五只沒有藏好的屁股。

        只見路邊草叢中跳出五個人，五人俱都賴頭賴面，衣著破爛，只居中一人手里一把柴刀，似是久未用過，銹跡斑斑，又許是剛從草叢撿來的。古二妮看了眼前的幾位，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好意思！你們繼續！哥，這幾個人，長得好搞笑！呵呵”古二妮笑道。

        “呔！別笑了，嚴肅點！咱們爺們剛趴下，正趴地舒服你們就來了，剛才過去個騎驢的，咱們都沒動心，現在又來個騎馬的。身上有銀子就都留下吧！老子還沒吃早飯，省的老子動手，看我手中的寶刀沒？還有這匹馬，也能賣些個！”為首的晃著手中的破爛柴刀一本正經的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說道。

        “哈哈哈！哥，笑死我了！寶刀哈哈哈！”古二妮竟笑的一時停不下來。

        “走吧！不劫了！太傷自尊！”說著，五人就要轉身離開。

        “哎，別走啊！咱們正好也沒吃早飯呢，你們身上若有銀子就分些來，正好進城去吃個飽的！”楚風喚住他們也一本正經的說道。

        卻見那五個怪人果真停了下來。為首的“柴刀”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個遍，竟還真的摸出了兩枚銅板，又向旁邊四人詢問，俱是各自摸索一番，又湊了幾枚交在“柴刀”手里。“柴刀”掂著幾枚硬幣徑到楚風面前，用握柴刀的手伸出一指點數了一下。

        “兄弟，攏共七枚，你拿三個，咱們人多，留四個。”“柴刀”伸出手掌更加正經的說道。

        楚風什么場面沒見過，這回倒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楚風本想激怒他們，好將地上新鮮的驢糞來招呼招呼他們。卻不想，這群花子一般的劫匪卻要真的分些銀錢與他們。

        “哈哈，不錯！你們人多，我們人少。你們四枚，我們三枚！”楚風竟真的伸手在“柴刀”干裂的手中捏過了三枚銅板揣在懷中。

        “二妮，這一夜的馬也騎累了，離城不遠了，咱們走走可好？”楚風問向古二妮。

        “早就騎得累了！”古二妮止住笑聲說。

        “這馬咱們已是用不著了，你給了咱們銅板，咱們還你一匹駿馬，兩不相欠！”說著，楚風拉起二妮緩步離開。

        “這可不是你們打劫來的！這是三枚銅板換的！”楚風頭也沒回又補充一句。

        “哥，這馬不是人家的嗎？你咋送人了？”古二妮問。

        “啊！你是說‘摩羅天王’？哈哈，天下怕是沒有一匹馬可以讓他來騎得，你放心，這絕不是他的坐騎，只是不知從哪里牽來供咱們用的。既不是他的坐騎，他便不會這么小氣。”楚風答道。

        “哥，快看！城墻！”古二妮一時興奮，竟忘了楚風是看不見的。

        楚風自是一點也不介意，自嘲道：“我哪能看得見？”

        “哥，對不起！”古二妮低頭糯糯道。

        “哈！前面就是城鎮，你不是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還記得咱們方才遇到的騎驢婆婆？她兀自和趕驢的說個不停，煞是興奮。那趕驢的驢倌兒，腳步有力不見疲態。再說那驢，亦是步態輕盈，一路驢糞不斷，顯是出城前喂飽了的。所以，我猜他們必是出城不久，城鎮自然不會太遠。”楚風拉著古二妮漫步在城郊古道上，似是出游的閑客，好在天上的太陽并不大。

        “哥，你咋這么厲害？”小姑娘一臉的崇拜，卻已忘了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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