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數(shù)九寒天泡溫泉,那可是巴適的不得了,光是想一想戚柚已經(jīng)愜意地在冒泡泡了。
整理行李的時候,蒸汽機像是存了心要跟她玩。前腳剛把它從行李箱里拎出來,后腳它又咬著自己的小衣服爬進去。
戚柚恫嚇它,“這個箱子里的東西是要拿去扔的,你想被我扔掉嗎?”
蒸汽機不動如鐘,還揣著小手手,跟一老太太似的。
戚柚悠長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摸摸它的腦袋,突然有點想念會跟她拌嘴的貓貓系統(tǒng)了,也不知道這次為什么沉睡這么久。
曾晚在樓下組織大家快下樓,特意點了戚柚的名字,“戚柚,好了沒?”
戚柚:“來了!”
嗐,這幾個女嘉賓昨晚上組隊買泳衣,戚柚還尋思著一塊去呢,金棉一聲嬌羞的笑,“我看到柚柚姐帶了耶,還挺性感的,好期待她穿上看看效果啊。”
一下子她成了眾矢之的。
連帶著商量好早上提前兩小時改成八點出發(fā),戚柚都不曉得。
偏偏她還沒來得及問清,這堂已經(jīng)升起只待判決。
證人金棉口口聲聲說是她已經(jīng)明確表達,是戚柚自己睡懵了,忘記這回事兒。
“都怪我,我昨晚回屋她已經(jīng)上床了,我說這事兒的時候她還應了我一句,誰知道柚柚姐是睡懵了,在說夢話。”
戚柚的唇線抿成一條直線:妹妹,我應該說你昨晚收拾行李那么大動靜,結果你睡了打鼾響我都還沒睡嗎?
金棉面露難色:“對不起,柚柚姐,早知道這樣的話,起床的時候我應該多叫你幾聲的。你一直不理我,我還以為你收拾好了呢。”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戚柚配合著點點頭。
行,真行。
你幾點起的我還能不知道?不就比我早一分鐘!姐姐我只是醒了沒起!
你有沒有喊我我能不清楚?你那是說給隔墻聽的?
曾晚不茍言笑,一本正經(jīng)地看了看表,“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戚柚你快點收拾一下行李吧。實在不行,只能叫師傅等著了。”
為一個人耽誤一個集體,這鍋還真不好背。
戚柚癟了癟嘴,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手動搓紅了眼圈,水光瀲滟的,“對不起大家,我……”
“沒事,你們著急可以先去,我們開車跟上。”
鄭純楨說話照例是語氣溫和,只是大早上的聲音還有些低啞。
他今天穿著一件純白色圓領毛衣,整個人白白凈凈,像極了從天而降的天使,只差身后展開一雙潔白的大翅膀。
曾晚不贊同地掃了一眼鄭純楨,眉頭一皺,“這是集體活動,大家還是一起去比較好,而且說好的八點就應該準時八點。
要是這個人沒準備好自己去,那個人遲一點自己去,我們也沒有必要組織這種集體活動了。
大家都是這個小屋里的一份子,要為集體著想,不能什么都以自己為中心。”
鄭純楨了然于心,誠懇贊同著微微一笑,“也是,那么作為集體的一份子,不知道方總愿不愿意跟我們一起擠大巴作為表率呢?”
曾晚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他……”
他當然不愿意,大總裁現(xiàn)在還沒起呢!
節(jié)目組面面相覷,互相望著,看得傻眼。
“我們是定的十點集合吧?”
“導演你改臺本了?”
導演懵逼后回過神來一臉興奮,“這段標重點,快標重點!”
那畢竟是節(jié)目的金主爸爸,導演協(xié)商后,還是定在了九點出發(fā),那么早去干嘛?又不是趕趟兒。
戚柚不管三七二十一,隨意塞了兩套衣服,余光中看見了周姐的紙盒子,一咬牙,合上了行李箱。
鄭純楨等在走廊,戚柚一開門,他自覺地提起行李箱,往她手里塞了兩個水煮雞蛋和牛奶。
蒸汽機看見心愛的牛奶,不安分地在小包里喵喵叫。上了車倒是安靜下來,大概是受車上詭異的氛圍影響。
方澳杰一臉厭倦,扶著額頭手肘撐在車窗上,脖子的青筋隱隱突起,頭上像有一大團黑色的烏云壓頂。
坐在他旁邊的曾晚警覺地抬頭與戚柚對視一眼,虛偽地朝她一笑,提醒她“快坐下吧,要開車了”。
戚柚偏了偏腦袋,機械一般甜甜地應著,“好。”
在李丞安與高山兩人之間徘徊的蔣心晴,選擇了單人排獨自就座。
紀相果不其然已經(jīng)被金棉轉移了注意力,坐到了一塊兒。卻還是不是側頭看一眼右邊同樣落單的黃芩。
她戴著一副無邊框眼鏡,手里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道,倒是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
戚柚其實不是很能坐長途汽車,兩個小時,說短不短,她以往都是擠著坐前排,現(xiàn)如今只好將就著坐最后排。
鄭純楨看著她捏著雞蛋好牛奶,沒有要吃的意思,“不餓嗎?”
戚柚搖了搖頭,眼下青影明顯,“我怕等一下暈車吐出來。”
鄭純楨心知肚明,戚柚昨晚睡得很晚,兩點還在發(fā)朋友圈感慨周姐的“不堪行為”令人發(fā)指。
他接過她手里的食物放進保溫袋里,再次確定:“不吃東西不是更會暈車?”
戚柚擲地有聲:“不會,我就是吃了必吐,不吃沒事的那種。”
現(xiàn)階段說話多有力,車上路后便有多虛脫。
戚柚貓都抱不動了,塞在小鄭同學手上,自己捂著肚子,頭頂著車窗,臉色蒼白,像是習以為常的一只小可憐蟲。
鄭純楨取出右手邊扶手下藏著的小桌板,把圍巾鋪在桌面給小貓墊著。蒸汽機軟綿綿地叫喚一聲,似乎同樣擔心它的宿主。
“喝一口。”
鄭純楨打開保溫杯,往戚柚的方向挪了幾分,他的指尖暖乎乎的,擠進窗戶和戚柚的腦袋之間,摸到她已經(jīng)有些涼意的額頭。
攝像大哥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舉著攝像機來了個大特寫。
戚柚被人哄著轉了個身,頭抵在鄭純楨的肩膀上,像是找到了一個支點,勉強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溫水。
她的眉頭緊鎖,左手手掌壓在左上腹,右手緊緊握拳攥住掌心,關節(jié)指骨像是要沖破皮膚,透出骨白色。
車里一片安靜,穿過隧道,漆黑一片,只有司機的儀表旁幽幽發(fā)著紅色的光線。黃澄澄的隧道大燈透過車窗飛快地閃現(xiàn),再消失再閃現(xiàn),打在互相依偎的兩人身上,溫存蜷伏。
鄭純楨攬著戚柚,右手強硬地打開她的拳頭,展開的掌心對了幾個神色的月牙,十分醒目。
“讓他們停車,我們自己開車去好不好?”純楨輕柔地握著她的掌心,低頭注視著她輕顫的眼睫。
戚柚的面頰貼在他的肩頭,不想開口,只是搖了搖頭。
胃里空落落的,沒有什么供它造的,它就跟著車行駛的方向,左搖右轉,又是萎縮,又是舒脹,鼓起一陣酸水拼命上涌。
負面情緒成了它最好的幫手,扛著委屈大炮朝著她的腦子就是一陣亂轟。
來到這里,那些開心與歡樂都顯得非常地不真實,唯獨痛苦讓她清醒又熟悉。
她無時無刻都在期待一覺醒來,回到現(xiàn)實世界,雖然有時候舍不得這里的錢和漂亮衣服。
但大多數(shù)時候……
她想自己那個月租800水電很貴但是她自己裝飾的十平米小房子,續(xù)了三個月的房租,還扣著一個月的押金。
她想自己死了沒人給她下葬,尸體要往哪去?遺物要往哪去?卡里剩下的一萬塊錢要往哪去?
他沒有一對像戚父戚母一樣每天都擔心自己女兒受欺負的爸爸媽媽;
沒有一個像小鄭同學一樣溫柔體貼的二十四孝好男友;
沒有一只偶爾嫌棄她但還是喜歡睡在她腦袋上的喵星人。
……
她孑孓一身,什么也沒有。
所以,這算是占了原身的福氣?
那莫名其妙的誣陷與被人處處防備也是?
這才不是治愈之旅,分明是致郁之旅。
唉,天上不會掉餡餅,戚柚放棄了抵抗。
左手無力地垂下,無意識地咽著口水,不過三次,胃里翻江倒海,腮幫子都酸澀難耐。
鄭純楨身上的草木味道比車子里的皮革味道好聞多了,戚柚忍不住微微側著身子,把臉埋進他的脖子里。
小鄭同學的心跳聲通過脖子上的動脈律動傳進她的腦子里,他是鮮活的。
是她的,都是她的。
這個念頭在emo時刻滾燙著她的心扉。
戚柚的依賴感令鄭純楨意外又陌生。
突如而至。
她平常雖然是對著他說說笑笑的,一口一個哥哥喊得熟稔自然,但保持著明顯的一段距離,客氣又疏離,他倒覺得對她來說“純楨哥哥”才是他的名字,所以喊起來才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尤其在裝扮豬吃老虎這一方面,她確實比他專業(yè)的多。
但小老虎她總該是小老虎。
在指尖把玩著戚柚的柔夷,鄭純楨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目光沉靜,直直掃向前車廂的一眾工作人員,特別是攝像老師,心口一緊,手里驀地起了些微的濕意。
裝備撤的火燒火燎,生怕一個來不及,金主爸爸要發(fā)飆。
導演如劫后余生,捂著撲通撲通的小心臟,在工作群里發(fā)信息。
“小鄭老板這個眼神殺氣騰騰。”
“嗚嗚嗚,就跟你們說了要備暈車藥!”
“妻奴我惹不起惹不起,哭唧唧。”
“他媳婦昨晚沒睡好,早上沒睡飽,上車還睡倒了,不兇你們兇誰!”
“第一次見小鄭老板兇兇,長見識了,雖然很怕,但下次還敢?”
您已被導演某某已被移出群聊。
冒著生命危險上前拍下這期熱點的攝像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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