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
  季言坐在辦公桌前，兩眼無神的拿著手機發呆。
  手機里一遍遍播放著顧宇辰大方承認葉星瑤是她女朋友的畫面。
  他眉間緊皺，眼神卻似是穿透了屏幕不知道看向什么地方。
  久久，他提起電話對秘書說：“幫我訂明天最早去A市的飛機。”
  季言好像是深思著什么，眼眸深沉了些。
  然后拿起手機給葉星瑤發了一條消息：
  【瑤瑤，明天方便見一面嗎】
  -
  醫院。
  顧宇辰被胃部一陣灼燒刺痛的停止了動作，按在葉星瑤脖頸上的手不自覺的抓了一下。
  葉星瑤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睜開眼睛緩緩起身。
  顧宇辰眼睛輕閉，躺在床上淺淺張口呼吸。
  “這什么藥...”他開始覺得這種疼痛來的太過熟悉，有點煩躁的伸手就想去拔針頭。
  葉星瑤見狀趕緊壓住他的手，不讓他做下一個動作。
  她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憤怒的情緒，心想這人什么臭毛病，怎么動不動就要上演一場拔針頭的場面。
  “不準拔！”她語氣有點沖，默默生氣。
  顧宇辰淺淺忍耐了幾個氣息，胃部的灼傷感像是鉆心般的疼痛，他克制住自己想要按壓上去的沖動，努力用呼吸調節著自己因為疼痛而逐漸煩躁的情緒。過了好一陣才緩緩睜開眼睛對她說：
  “瑤瑤...退燒藥輸了我會胃疼...”
  他語氣輕淺，皺著眉帶著滿眼痛色和委屈看著葉星瑤。
  像是在等待一個被批準的指令。
  葉星瑤見他目光中流轉著的痛苦和隱忍，手不自覺的捏緊了起來。
  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一種無力感，只能默默看著他承認痛苦，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她深呼了幾口氣，才努力讓自己說的話不帶有顫抖的聲線：
  “那也不準拔。你發燒了，不輸退燒藥降不下去會更嚴重的......”
  “再忍一會好不好...”
  “馬上就輸完了...”
  “就忍一小會...”她語氣柔緩了一些，無奈又心疼。
  顧宇辰皺了皺眉，剛剛一陣激烈本就牽扯著他胃部神經越來越痛，身體燥熱和迷離的神識也讓他腦袋有點昏昏沉沉，不斷的疼痛刺激讓他此刻心煩意亂。
  “忍？”
  “可我已經忍很久了......”
  “從昨天晚上就在忍...”
  “在家看資料的時候在忍...”
  “來公司的時候在忍...”
  “在記者面前澄清的時候也在忍...”
  “還要讓我忍多久...”
  顧宇辰說話的時候眼睛輕閉著，微微皺眉。手下因為疼痛默默抓著被角，胸口也因為呼吸淺淺的起伏。
  他似乎是被自己昏昏沉沉的狀態下說出這些話有點驚訝，而后把頭撇向了另一邊，不再言語。
  只是葉星瑤聽到后驀地一怔，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接話。
  他確實本來就是一直在忍。
  可她卻無能為力為他做點什么。
  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和心疼感涌了上來，讓葉星瑤覺得自己剛剛說錯了話。
  顧宇辰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剛剛的話讓葉星瑤更加擔心和心疼了。他動了動正在扎著針頭的手，在床邊摸索了幾下，找到了葉星瑤的手附了上去，輕輕握住。
  葉星瑤被他的動作更是搞得心底一顫，她目光中全是心疼和內疚。即刻反過來緊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心還是一片冰涼。
  涼到讓葉星瑤一片心慌。
  空氣像是凝結住了，葉星瑤不知道要說點什么或者做點什么才能安慰他。
  明明就在醫院，卻還要讓他承受痛苦生生忍著。
  她心底變得沉重了起來。
  “靳然說你胃出血了...”葉星瑤皺著眉淺淺道，率先打破了沉默。
  “......”
  顧宇辰聞聲后并未作答，似乎對這句話并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葉星瑤看顧宇辰平靜的態度，有了一絲驚訝，語氣不自覺的上揚了一些。
  “什么時候的事？”她皺著眉問道。聽得出來語氣中帶著些不悅。
  顧宇辰并未回答，只是輕輕攥了攥她握在自己手心的大拇指。讓葉星瑤心中那本是一絲絲的怒火有了上揚的趨勢。
  “知道自己胃出血還來公司？”
  “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萬一要是穿孔怎么辦？”
  “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身體當一回事？”
  葉星瑤語氣逐漸加重，眼神憤憤的看著床上的人。
  她既心疼又生氣。
  顧宇辰沉默了一會，睫毛輕輕動了兩下，才緩緩開口：
  “我......”
  “不想讓你......被媒體亂寫......”
  葉星瑤聽到后突然心底震顫了一下，心軟了下來。
  他居然一直這么在意自己。
  葉星瑤從來都沒有想到，顧宇辰居然能在自己如此不舒服的情況下來公司只是為了她不被媒體亂寫。哪怕之前她偷偷這么想象過，但聽到他親口承認，還是有一種驚訝又慌亂的情緒向她襲來。
  她稍稍用力握了握顧宇辰的手，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顧宇辰每次都在自己痛苦難耐的時候還想著護著她，她卻一遍一遍審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好像顯得她很沒心沒肺。
  “我有點困...”顧宇辰語氣輕淺，折騰了半天的他終于覺得此時像是有點大腦缺氧疲倦，整個人昏昏沉沉，唯有痛感讓他還保持著一絲清醒。
  “那不舒服記得告訴我......”葉星瑤看著他認真的說道，順手幫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而后一只手伸進被子用手附在了他的上腹，確定沒有了痙攣才放心了下來。
  她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這才發現季言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季言要見她？
  她有點茫然。看了看顧宇辰還略顯蒼白的臉，回復道：
  【是有什么著急的事嗎季言哥】
  【我明天可能沒有時間】
  季言秒回：【那后天，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須見面說】
  葉星瑤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去見季言。但他說有很重要的事，她下意識以為是之前他說的發布顧宇辰篡改展會系統聯合國外神秘人攻破防偽系統的事。
  【好，那后天聯系】
  她鎖上手機，看著顧宇辰淺綿的呼吸，趴在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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