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葉星瑤輕輕淺淺的說著。
  顧宇辰聽到后眸光中震了一下。好像心臟也連著震顫了一下。可他很快恢復了平靜，繼續往前開著車，一言不發。
  “我們回醫院好不好...”
  “你身體還沒恢復，還要回去輸液的。”
  “顧宇辰......”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葉星瑤語氣綿軟，幾近祈求。
  顧宇辰此刻極力忍耐著疼痛，他喉間動了動，似乎是在壓抑著什么。岑岑冷汗越來越密，他眉間緊蹙了幾分，許久才緩緩開口：
  “怎么，現在擔心我了？”
  他目光清冷，逐漸變得猛烈的疼痛讓他不自覺的放緩了車速。
  “你瞞著我偷著跑出去見季言的時候，怎么不擔心我...”他眸色深了深，眼底的寒意又涌了上來。
  葉星瑤心虛了起來：“我不是要瞞著你，我是...”
  “是什么？”顧宇辰打斷了葉星瑤，“是不想讓我發現你們關系好，還是不想讓我知道你們私下里偷偷聯系。”
  顧宇辰語氣明顯帶著凝重的冰冷，眉眼間的薄怒分明可見。
  他極力的忍耐一波一波的疼痛，手掌死死捏著方向盤，盡力想在葉星瑤面前表現的正常一點。可他額間層層的細汗卻滾成水珠滑落了下來。
  在這個初冬的季節里，他坐在車里流著汗。
  葉星瑤看見顧宇辰手部逐漸用力，眸光中已經有了抑制不住的痛色，他明明現在就那么痛苦，卻依然別扭著。她內疚和著急一齊迸發。
  “你要開去哪里？”葉星瑤看著他滑落的汗珠，手心不自覺的掐在了一起。擔心和緊張的感覺緊緊包裹著她。
  “公司。”顧宇辰雙唇輕輕一動，吐出了這兩個字。他目不斜視，語氣很是冷漠。像是完全不在意自己逐漸發痛的部位，絲毫沒有一點在意自己身體的都想法。
  “你還在住院！你去公司干什么？”葉星瑤聽到后心底一驚，擔心和慌亂像是要吞噬她一樣讓她措手不及。
  “回醫院！”
  “顧宇辰！”
  聽著葉星瑤擔心自己的語氣，他莫名覺得有點好笑。腳下的力道不自覺的又加重了幾分。
  葉星瑤能拋下他偷偷和季言吃飯，為了不被他發現甚至撒謊騙自己。他們吃飯時是那般舉止親密，又是夾菜又是沏茶又是披衣服。現下她卻還能來關心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葉星瑤的擔心有幾分真幾分假。
  對他的愛意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強烈的疼痛再次襲來，顧宇辰被胃部的絞痛突襲的眼前發黑，他突然覺得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靠著自己的意志力和方向感繼續往前開。
  果然，車頭很明顯的往旁邊偏了過去。他雙手用力握著方向盤抵抗著疼痛，連一聲都沒有吭一下。只是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他棱骨分明的側臉滑落了下來。
  “顧宇辰！”
  “停車！”
  葉星瑤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聲音提高了八度驚呼著。
  她眼睜睜的看著顧宇辰剛剛差點向其他車撞過去，驚魂未定的她瞬間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顧宇辰自知現在他的狀態已經不能開車了，放慢車速緩了緩神。又攢了攢力氣才緩緩把車停在了路邊。
  他眼前還是一片黑霧，只是比剛剛稍微明朗了一點。
  他突然像是承受著什么巨大的疼痛，閉著眼睛趴在了方向盤上，呼吸急促又淺薄。整個背部都在微微發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臂也在微微發抖。
  過了幾秒，又似是受不住的從方向盤上直起了身子，仰靠在椅背上閉眼深呼吸。
  葉星瑤被他的神情嚇得愣住了神。
  她見過他撒嬌的樣子，疼到大口喘息的樣子，隱忍的樣子，偷偷克制的樣子，但他現在這種完全不和她交流的生氣模樣讓她第一次覺得心痛。
  好像他的一切都和她無關，疼痛無關，情感無關。像是突然把他們兩個割裂開來，生疏又有距離。
  葉星瑤心痛的無法呼吸，她抬手想幫顧宇辰擦擦不斷滑落的汗，卻被他抬手擋了回去。
  “不用......”他語氣清淡又疏離。
  讓葉星瑤心中更痛了幾分。
  “我們回醫院好不好，顧宇辰...”
  “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會擔心的，我會心疼...”
  葉星瑤聲線顫抖著，眼淚不斷往下啪嗒啪嗒的掉著。她看著顧宇辰對她冷漠又生疏的樣子，心口像刀割一樣疼痛。
  “擔心？”
  “擔心我還偷偷跑出去和季言吃飯...”
  顧宇辰像是突然沒了力氣，說話輕了許多，語氣中透著虛弱和無力。本是全身散發著冷凝的寒意的他現在突然柔軟了下來，像被巨大的疼痛包圍著，裹住他讓他連呼吸都不能平順。
  “嗯呃......”
  他再也壓抑不住疼痛，難耐的皺緊了眉頭，手也不自覺的放上了痛處深深壓起來。
  “顧宇辰！不能按！”葉星瑤著急的去掰他的手。
  “不用你管......”顧宇辰甩開了她的手，又重新附在了痛處。
  “以后我都不用你管......”他眼底生出了寒意，又似是委屈的瞥向了一邊。
  像一個無助卻還偏偏要鬧情緒的小朋友。
  “不行，你說過以后都聽我的。”
  葉星瑤眼淚依舊掉落，止不住的抽泣了起來。
  顧宇辰聽到她的抽泣聲，目光中散發了一絲不忍。
  “為什么騙我......”他有氣無力的問著，臉上的虛白只是幾瞬就又增加了幾分。
  “我怕你多想，怕你誤會......”
  葉星瑤哭顫著聲音回答，抽泣讓她的肩膀上下浮動著。顧宇辰輕輕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依然冷漠又寒涼。
  “所以...你騙我，瞞著我偷偷見他”
  “就不怕我會多想會誤會嗎......”
  他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緊緊咬著內唇，眸色中盡是忍到極致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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