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疼......”
  這句話落在葉星瑤耳朵里，讓她忍不住心中抽痛了一下。
  她抬眼碰上了他的目光。看他語氣輕淺，眉頭微皺，眼中泛著帶著幾縷血絲的波光，連說出這兩個字都好像是攢了很久的力氣。
  葉星瑤見一向隱忍至極剛剛還和她吵架的人，竟然就這么突然柔弱下來對她說出難受和胃疼，心中莫名震顫了一下。無數(shù)的苦澀和心疼像藤蔓一樣迅速包裹住了她的全身。
  她看著顧宇辰無力的樣子心疼到無法自抑。慌張的學(xué)著靳然把手搭在了他的脖頸處，想探一下他的脈搏速度。
  果然快的驚人，讓她睫毛跟著心臟一起震了幾下。
  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她手里傳來的那明顯高于常人的體溫。
  葉星瑤突然覺得她本就慌亂的心底現(xiàn)在更加驚慌和無措。
  “顧宇辰…我扶你下車好不好…你去后座休息一下，我開車送你去醫(yī)院...”葉星瑤用著急到哭顫著聲音說著。邊說邊用手伸進(jìn)他的西裝隔著襯衫摸了摸他的胃。
  手下明顯的抽動感讓葉星瑤不斷心驚。
  他竟然在發(fā)著燒還胃痙攣這么嚴(yán)重的情況下忍了一路？
  他莫不是從茶園開始就已經(jīng)不舒服了？
  他怎么可以拖著如此殘破不堪的身體從醫(yī)院就這么出來。
  無數(shù)疑問徘徊在葉星瑤的腦袋里，讓她不敢深想。
  看著他無力的靠在車窗上連話都沒有精力說出口，只剩下了淺弱的呼吸，她心底更是一片心疼。
  像被什么繩索牢牢困住了一樣，疼的她覺得腦袋缺氧般的悶頓。她眼淚止不住的滴落，見顧宇辰?jīng)]有反應(yīng)抓住了他的手臂。
  “顧宇辰，怎么樣？”
  “是心慌嗎？心臟有沒有不舒服？”
  “是不是心臟難受？”
  她急切的問著，目光不斷掃視著他的臉頰，想從他的表情里獲取一點信息，帶著哭腔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沒事......”顧宇辰像是聽出了旁邊女孩的著急，攢了幾分力氣才說出了這兩個字。他用另一只手捏了捏她抓在他手臂上的手，示意著讓她不要慌張。
  “我緩一會兒就好......你不用太擔(dān)心…”隔了幾秒，他又補充了一句。
  他并未回答葉星瑤是否是心臟不舒服，這讓葉星瑤心里更加不踏實。
  她眼里全是驚慌的看著他，繼續(xù)問道：“是心臟不舒服對不對，有沒有喘不上氣？”
  “……”
  “……”
  “沒有…就是胃疼…”
  顧宇辰似是等待了一波絞痛的平息，才緩緩開口。
  可他額上的冷汗明顯越來越密，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在從車窗里透進(jìn)來的陽光下顯得干裂又蒼白。
  葉星瑤心疼的捏緊他的手握了又握。一種強烈的愧疚感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著。
  她心想如果今天她不來和季言一起吃飯就好了。
  或者她來的時候如果可以問一下他就好了。
  如果他打電話的時候自己不撒謊就好了。
  無數(shù)個擔(dān)心和焦急演化成了后悔，她覺得都是因為自己才讓顧宇辰這么難受這么痛苦。
  都是她讓他著急了，讓他生氣了，讓他傷心了。
  “顧宇辰，對不起...”
  無數(shù)個情緒最終化成了這三字，她看著顧宇辰極力克制的眸色，不安和害怕的情緒越來越濃重。
  顧宇辰聽到這三個字明顯眉間動了一下，波瀾不驚的眼底有了些起伏，一種說不來的心疼翻涌著一路疼到了心底。
  他像是緩了幾口氣息，才慢慢說道：
  “是我剛剛說的話太重了...”
  “不是責(zé)怪你的意思...”
  他說罷伸出了痛到微微發(fā)顫的手臂，抬手摸了一下瑤瑤的頭。
  像是在對他的女孩道歉般溫柔又憐惜。又像是在安慰她不要太擔(dān)心太緊張。
  隔了幾秒，他才輕聲說道：
  “瑤瑤...以后不去見…季言…好嗎...”
  “我…不想…讓你見他...”
  顧宇辰痛到眼前發(fā)黑，從停下車以來他的視線就一直是模糊且蒙著一層黑霧。他看不清瑤瑤的表情，卻無力的向她表達(dá)著需求。
  或者說是請求。
  葉星瑤被這番柔軟又帶著請求意味的話震了一下。她顫抖著聲音說：
  “好...”
  “我不見他...”
  “我們換座位好不好，我送你去醫(yī)院”
  顧宇辰抿著唇并未回答，久久才挪動了一下目光。低血糖和低血壓本身就讓他感到眩暈了一些，如今抽痛著的部分更讓他眼前發(fā)暈發(fā)黑。
  他努力定了定神，想看清一點。卻發(fā)現(xiàn)好像并沒有什么用。
  “我有點暈...”他張口輕輕說著。
  葉星瑤突然覺得緊張了起來。
  暈？
  她大腦被不可控制的思維包裹著，腦海中閃現(xiàn)著他兩次進(jìn)搶救室的畫面。
  “嚴(yán)重嗎？”
  “怎么會暈？”
  葉星瑤慌忙著下車，繞到了另一面，拉開了車門，顧宇辰不受控制的栽到了她身上。

  “顧宇辰！”
  “怎么了？很痛嗎？”
  “我們下車好不好，你去后坐休息一下。”葉星瑤聲線止不住的顫抖，她看著顧宇辰忍痛的神色，不禁覺得自己也跟著痛了起來。她雙手環(huán)著他，眼神焦急的看著他，語氣中全是焦灼。
  顧宇辰并未回應(yīng)，只是緩了緩后慢慢挪了一下腳，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體位性低血壓讓他站起來的瞬間眼前越發(fā)漆黑，黑到他覺得看不清一絲光亮。身體不受控制的往葉星瑤身上靠了靠。
  “顧宇辰！”
  葉星瑤驚呼了一聲，以為他要暈倒，立馬扶住了他。
  “沒事...”
  “有點低血壓...”顧宇辰語氣輕輕的說道。他腳下停頓了幾秒，似是在等待眼前的黑霧過去。
  隔了一會，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才邁開腳步往前走了兩步。
  葉星瑤迅速拉開了后車門。
  “小心...”她扶著顧宇辰讓他坐到了后排。
  不料顧宇辰剛剛上車就在后排座椅上蜷縮了起來。
  他手臂環(huán)繞在胸前，眉頭緊皺，剛剛一波動作讓他覺得更眩暈了幾分。他努力調(diào)整著呼吸，想讓自己眼前的黑霧散開一些。
  葉星瑤看到這樣顧宇辰心中悶痛，她坐上來俯身摸了摸他的頸動脈脈搏，眼神中掠過幾分緊張。
  她剛剛準(zhǔn)備起身開車回醫(yī)院，不料手臂被眼下的人適時的拉住。
  “瑤瑤......”
  “先去公司......”
  顧宇辰有氣無力的說著，卻讓葉星瑤不可置信。
  “公司？”
  “你去公司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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